“哎……”葛校长这次也长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萧索。
这次机会,比他们之前想的还大得多!
秦远峰,徐翔,久保正雄都没说话,笑着看着所有人。
他们要一个表态,不管答应与否。
葛校长眼角都有些抽,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在座所有人,其他校领导和系领导,纷纷别过头,吃了黄连一样满嘴苦涩。
巨大的机遇,教育局传达姜首长的指示,他们就像吊在了悬崖上,上面垂下了一条蔓藤,上面摸着蜜,却满是倒刺。
这份苦楚,一点点地从秦远峰三人一句句话里面弥漫开来,明明甜蜜幸福无比,落在他们耳中,却成为了无奈的苦涩。
“抱歉……”沉默许久,他才咬着牙摇头:“秦先生,你的条件非常优厚,态度也非常诚恳……”
秦远峰笑着看着他:“这种时候,配合上你的表情,应该有个但是了。”
“但是……”葛校长刚说出口,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一声:“秦先生说笑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
徐翔点了点头:“是不愿意合作,还是不敢合作?”
校领导们苦笑摇头,不发一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葛校长心中痛的厉害,一面是高高在上的姜副部长一纸军令,一面是千万学子的呼喊,和秦皇朝的优厚待遇。他摆了摆手:“秦先生见笑了,我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他暗自咬牙,推心置腹地说:“秦先生,容我多说一句,其他学校你也别跑了。节约点时间。”
秦远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也没法勉强。我们只好寻找其他合作单位。”
所有人,牙根都咬得生痛,脸上却堆满笑容。他们两边都不好得罪。
一边是直属上司,一面是中国现在数一数二的私营单位,可以为全市,甚至江浙地区带来大范围就业和学习机会。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葛校长亲自将秦远峰一行人送到了校门外,苦笑着说了很久,才各自回去。
他刚离开,秦远峰的脸色就寒了下来。
“彭助理。”
“到。”
秦远峰转头看他:“是谁?”
徐翔,久保正雄同样看着他,他们很想知道,让他们吃了个闷亏的人到底是谁。
绝对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上海这种经济中心,复旦这样的老牌名校,居然都不能自己做主。对方显然还没到,一个电话就有这种效果,他们不敢多想。
彭杰沉默了半天:“你们真想知道?”
“我想在是以秦皇朝公司的董事长身份在询问我的助理。”秦远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之后,才是你的身份。在公司,你只有助理这个身份,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
彭杰没有开口,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姜副部长。”
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得不说完了:“劳动与社会保障部副部长,老干部了。五十六岁,性格鲜明,女。1934年8月12日出生于山东济南历下区。丧偶,至今单身。有一子一女。”
他看了一眼秦远峰:“她主张的是按部就班,萧规曹随的治国方针,很反对大开大合的改革方针,和朱市长等人势同水火。手握国家计划经济委员会数个主要部门的权利,是真正国计委的实权派,二把手。秦董,牧司长已经于三日前被调任到农村经济司。并且,她本人因为公改私的关系,已经上书过几次,严词声明计划经济不能改,否则就是走\资派。”
“她是毛老人家的忠实拥趸,对于社,资的分别看的很重。对‘资’苗头的是宁杀错不放过。公改私触犯到了她负责的社会人民保障体系,现在很多大学学生还采用的分配制,她也管着这一块。她和劳副部长以及其直属上司,是保守派的核心力量。”
“其子,陈文诺,任国计委产业协调司股长。其女姜华清,任北京市某一局副局长。”他斟酌着说:“这次,劳副部长等人已经决定不怎么追究,但是她却觉得秦皇朝结构颇有偏颇。所以亲自出手。”
他声音不大,但是说完之后,却全场寂静。
周围的汽车,自行车,学子的喧闹声仿佛离他们远去,徐翔只感觉心中冰冷,但是全身毛孔都在往外冒汗,掏出一方手巾擦了擦莫须有的汗水,干笑道:“彭助理……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彭杰一言不发,低头沉吟。
再没有人说话。
“黑云压吧,中国的政治局势现在太敏感,虽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打搅人民的生活,但是朝堂上的战争,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候……”
“一方支持你,一方打压你,你何必在中间当个夹心饼干受气?”他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回到日本,大批的第三方会哭着跪着迎接我们。”
秦远峰不以为然得笑了笑,他回来,自然有他必须回来的理由。
上海开放在即,中国改革在即,这就是他的理由。错过这几年,日后中央一旦给电子娱乐定了基调,他做这些又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那他现在就知足了,稳稳做好掌机,将来研发tv主机,秦皇朝必定是这段历史的任天堂。
他不愤青,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改变一些事情。
这个目标虽然远大地看不到头,却并不是不能实现。
它就如同天上的启明星,虽然照耀在大地上,放眼望去荆棘满布,却有一条羊肠小道,曲径通幽。
“受气?”他嗤笑了一声:“我受什么气?”
“听到这样的大人物就怕了?”他摇了摇头:“国家的政策是一方面,但是我们不去争,不去做,这些政策,永远只会停留在现在。”
花浮影嘴张了好几次,从小生活在皇城根下,她对副部长这几个字更加敏感,却最终没说出来。
“副部长开口,难道我们还有办法逃出生天?”徐翔苦笑:“我个人提议,现在最好的路子,就是安安稳稳的走我们标兵的路,政策虽然少了些,但是利益已经很大了。两边都不得罪,岂不是好?”
“徐董,当秦皇朝回来,就已经站在改革的一边了。”花浮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政府不会看你说了什么,而是看你做了什么。”
“没错。”秦远峰打了个响指:“我们带给了改革派最想要的,就已经被打上了这个烙印。”
“这场斗争,不会太久。我是说朝堂上的。很快……我看就一两年之内的事情。”他肯定地说:“至于姜副部长这个问题,这点考验也配称得上夹心饼干?我看奥利奥还差不多。”
“奥利奥?”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汗……秦远峰干咳一声:“黑人,和奥巴马一样黑……”
“彭杰,我问你几个问题。”他不等其他人反应,沉声问道:“这位姜副部长是不是一个开始认准了就不放手的人?”
彭杰有问必答,摇了摇头:“不是,其实各位应该能看到,朝堂上斗得再厉害,国民受的影响也不大,而这些影响,都是新法改革带来的。他们都是中国的老干部,虽然政见不同,却绝不会拿人民来开玩笑。”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秦远峰一眼:“她的性格,之前认为你是错的,那么她一定不会太顾忌别人。比如这次,改革的声音这么大,她却毅然毫不犹豫地断了本公司造血的道路。但是一旦发现你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她反而会默默地给你一些看不见的补偿。但是,她性格鲜明中带着固执,要让她真正认错,非常困难。”
“公开认错不至于,私下里给我道个歉就行了。”秦远峰开了个玩笑。xx部长xx委员长日后随便点开优酷土豆能看到一大堆,他的心态真的是很平和。
这就是信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好处,不会因为某某身份畏首畏尾,更不会在他眼里给谁套上一道光环。
“道歉?”
这次,彭杰,久保正雄,花浮影,徐翔,以及其他几位秘书助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做错了不道歉怎么行?”秦远峰笑道:“徐董,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下午,我去同济大学。你去交大。久保董事去华东师大。之后三天,财经大学,上海大学,外国语大学……这些名校都必须访问到。”
“这是?”
“当然是让这位堂堂副部长道歉的准备。”秦远峰目光灼灼:“你们在怕什么?回国之前我就说过有很多困难。但是任何事不去拼,不去争,等着国家给你优惠?”
“国家的政策没这么廉价,我也没这么厚颜无耻。想要好的,就得告诉国家,老子值这个钱。”
“行动吧。”
久保正雄和徐翔心中诸多不愿,但是秦远峰身先士卒,他们也只能苦笑:“果然啊,拿了股份,秦君你这以前几天才能跑完的事,现在三个人直接少了三分之二啊……股份也不好拿哟……”
“其实你可以给我的,我不介意,真的。”徐翔苦中作乐。
“哈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