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楼顶雅间。
隍城人人皆知的三少之一李大公子李乐凡正愁眉不展,面挂苦涩的对战天扬说道:“据我所知我李家历来并不在意朝皇盛会,老爷子向来也不注重武修一途,可此次却不知为何转了性子,不仅对盛会极为认真还要我必须名上黄榜,看老爷子的态度,在这次盛会上我若落了李家名头恐怕真有好果子吃了!”
闻言,兴致盎然的战天扬一下子失落了许多,似乎对方求助的事情离他的期许相差甚远,虽然兴趣已乏,还是说道:“世人皆知你李家自祖始就只注重文风,门下桃李满天下,说李家门生遍及朝野一点也不为过,但自上届盛会后你家老爷子便不惜撼天下文人之心以你李家之名广邀天下武修名士,为的就是锤炼年少一辈的武修,莫非乐凡兄当真一点不明其中缘由?”
李乐凡肘抵桌面,手扶下颚沉吟道:“我家之势不论在朝野还是民间早已根深蒂固,王朝昌盛百年,实难想出会有什么原由能撼我家世之本!我家固然以文为本,但也未就此荒废武修,只是比你和斩风两家还有那几家大宗派逊上一筹罢了,老爷子如今一反常态忽然视武修好似为保家独法,实在让人费解。”
战天扬终究还是稍感乏味了些,张口接过古雅递来的葡萄后把她还没来得急收回的玉手握在手掌轻抚着,似乎很疼惜她每一根玉指,古雅安静的坐在身旁任由战天扬抓着自己的手,脸庞上隐隐有着温馨神色,战天扬眼帘微垂,说道:“朝皇盛会二十年一届,这次的盛会与以往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得不说李老爷子慧眼如炬,早早便看清了如今的局势,文相之能果然了得!乐凡,你没发觉这次参加朝会的宗派比以往多了许多吗?就连向来与世无争的宗门也前来造势,皇室这次可谓不惜余力,虽然……哎,罢了……”
战天扬眼中闪了闪,不由的又想起了对此次朝会埋在心底的疑虑,在此说来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提及,接着说道:“早五年前朝中就有了传位之说,若没有皇室在背后默许谁敢无的放矢?这届朝皇盛会后如果皇老子传位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意外,所以这届朝皇会可不是简单的武修比试,很多宗派恐怕都是皇室请来为此造势的,况且一朝得势,荣华世代!”
“这个我自是知晓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对于我们这些传承世家而言却是不存在这种忧虑,王朝帝位已换数代,从未有哪个世家被削弱过,老爷子此次不长彼长却改文重武,怕是并非尚佳之举。”李乐凡眉间颇有恼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你这话被你家老爷子听到,回家必定是要挨板子了!”
听闻此话古雅挑眉看向李乐凡,眼神中含有新奇的笑意,对面的紫月更是直接笑了出来,一对俏生生的美眸看向李乐凡身下,在她们看来这些在隍城可呼风唤雨的公子挨板子是件很奇妙的事情,美到让她们想象不出来的景象。
“如果挨顿板子能让老爷子放我一马,我乐意之极。”李乐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皇上传位一说始自五年前,你所言这般浅显的事情大多人都想得明白,正因如此很多势力下了血本参加此次朝皇会,若是以往那般手段我自是不担心黄榜无名,问题便是此次确实好手太多,很多宗派不屑出世的新秀都闻名冒了出来,还有你刚口中那些与世无争的宗门,门下弟子更是了得,老爷子这次真的是……强人所难啊!”
战天扬眼含笑意的看着对方,把玩着李乐凡的焦躁神情,道:“难得见李大公子也有愁眉不展的时候,嘿嘿……你且放宽了心情,你家老爷子向来都是神机妙算,会不知此情?”
李乐凡闻言神情一挑,眼中瞬间明亮起来,急声说道:“此话怎讲?”
然而,战天扬却是笑而不语,细细的品着古雅送到嘴边的美酒,对视着李乐天的眼睛,眼神中笑意更浓……
“好吧,好吧,了当的说你要什么,只要能解我心结,尽管开口!”
李乐凡似是心情好转了许多,对身边的美女也有了兴致,靠到椅背上把紫月揽在了怀中,战天扬笑吟吟的说道:“其实,我家小灵子早就看中了那匹小红驹。”
叶一灵终于收回了欣赏湖景的目光,转头神采奕奕的看着战天扬和李乐凡,自两人攀谈之始她便沉静在窗外的景色中,屋内的梁武和梁虎也同样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两位公子的谈话与他们毫无关系,古雅和紫月都明白有些话听在耳里也跟没听到一样。
“什么?”
刚躺下去的李乐凡一下窜了起来,不甘的说道:“你是知道的,那可是我准备送给郡主的,费了不少心血才好不容易弄到手,你这手也太狠了!”
战天扬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那小郡主的十六岁生日可还早呢,礼物再慢慢寻也不迟,可我家小灵子的生日可就没几天了,而且她唯独看上了那匹小红驹,所以我很为难呐,你说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一匹一模一样的小红驹呢?”
“你为难?”
李乐凡是了解战天扬的,观其神情就知道对方盯上自己这匹得之不易的小红驹肯定为时已久,而且他毫不怀疑,就算自己今天不答应,等到叶一灵生日那天,这匹小红驹也会不出意外的落到叶一灵手中,他稍作思量,狠下心来点头说道:“好!今晚便派人给你送过去,但你的法子要不能令我满意,哼哼……”
叶一灵听闻欣然一笑,甜蜜的看了战天扬一眼转而望着窗外,湖面的景色瞬间变的更加美丽起来,心里又温馨了一分,她从不在乎战天扬身边坐着别的女人,甚至不在意他心里有别的女人。
她知道她这一生都会在他身边,他心里从来都有她的位置,永远都会有,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战天扬理所应当的挑挑眉毛,拿起酒杯,待古雅斟满后饮毕说道:“你家老爷子对你的期望不仅仅是在武修上,自一开始对你便是文武双修,但终究还是文重、武辅,文修乃你李家之根本,老爷子自是不会让其在你身上没落,武修仅是为了锤炼你的体魄,老爷子对你抱以了无比的期望,况且你现今的文墨造诣,整个隍城也无人能及……”
此时,李乐凡古怪的笑了起来,笑中之意:“无人能及?你不是人?”他很清楚,凭自己的文墨造诣他可以俯瞰全城,却还是不及眼前此人,或许,此人真不是人!
战天扬讪讪一笑,不善谦虚的他也不善自傲,继续言道:“你近段时日的表现的确差劲,老爷子已看出了你轻武之态,怕你没落了武修,才借机施你强压,此次大会你李家有你堂兄李乐宏和李乐涛在列,怎会黄榜之上没你李家席位?老爷子这几年把他们二人关在你家后山苦炼武修为的就是这次朝皇盛会,盛会后你顶多会被禁足强加修炼几日罢了,除此你大可放心,李家世子代表的名讳老爷子是绝对不会给你削了,你才是李家的招牌。”
听闻此言李乐天闭目冥思了片刻,正所谓当局者迷,经此提点心思本就不弱的他很容易想明了其中道理,当下一扫先前颓色,抓起酒杯又与众人连干三杯,揽着紫月的蛮腰好不喜庆,这位文韬尚佳的公子最终还是不能割舍名利和富贵的华衣。
几对人儿欢闹一阵后,李乐凡又问道:“天扬,你终究还是没说明老爷子为何此番重起了武修来?”
古雅正跪坐在软椅上,战天扬枕卧在她的腿上享受着漂亮的手指在肩部弹动的韵律,双眼微闭,开口道:“王朝帝位已传四代,皇老子之前王朝已成昌盛兴荣之象,在位这二十余载不惜大兴国力,朝界之内所有城池军防牢固,军力鼎盛,敢问,五代传位后,皇甫皓还能做何事方能载入朝史?”
李乐凡的神情大大一震,战天扬的话中有两个震撼人心的讯息,禁不住压低声音道:“当真要战?虽然我们洪皇王朝是以战事起家,但自建朝以来可是从未有过战事啊……再者皇上真的会传位给皇甫皓?”
“很震惊?”
战天扬挪了挪头,在古雅怀里更舒适的靠着,嗅着柔和的香味也禁不住有点陶醉,或许只有这般才能驱散他心头那一团疑云,眼皮抬了抬,看了眼李乐凡道:“你家老爷子居然没给你丝毫讯息……战,只是时间和契机的问题。”
“皇甫皓五年前出现在了皇子的队伍中,随即有了皇老子传位一说,五年来,皇甫皓的光芒掩盖了其他所有皇子,但凡有站出来质疑皇甫皓的不论臣子还是皇子,又有哪位还光鲜的活着?如若没得到皇老子的默许,皇甫皓怎能有如此胆识?如此实力?”
李乐凡摇摇头,似乎想甩掉某个人在他脑袋里的印象,唯唯说道:“这事太诡异了,皇甫皓横空出世震惊天下,皇上虽然认同他的身份,可他从而来、生母是谁都无人知晓,现今朝中还有很多人质疑他的身份,不过他的权谋手段的确了得!”
“岂止是手段了得……”
战天扬眯着眼,嘴角倏然一挑,笑的很隐晦,很耐人寻味,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就好似世间从来没过有这样一个人但他就那样的凭空出现了,出现的突鄂而决然!
自那天后,少年的身影在战天扬的脑海再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