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雄浑、绵长的号角响彻九霄,嚣杂的乾天武技场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挂金色的纱幔上,此时此刻,纱幔的金色比真正的金子还有光鲜、耀眼,它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势和世人敬仰的地位。
纱幔一抖,走出一位躬身捧着圣旨的公公,公公眯眼扫视了一眼四周看台,上前几步站定,毕恭毕敬的打开圣旨,趾高气昂的扯着嗓子开始诵读:“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吾洪皇王朝建朝始逢二十载于皇都办朝皇盛会,扬吾朝威,兴吾朝运,昌盛天下,历届盛会贤能辈出,今乃十二届朝皇盛会……”
公公读罢又上来一位文臣,颂天德谢皇恩,洋洋洒洒一席话说的好不华丽,文臣言毕又是武官……
朝皇盛会似乎也是各大官员们另一种博弈场合,此方言罢彼方唱,足足两个时辰后一位金盔金甲佩挂金刀的武官威风凛凛的踏步上台,正是隍城的城主金浩,只见他眼中精芒迸发,朗声说道:“历经皇朝各城池层层竞选,前来隍城参加朝皇盛会者共计三百六十人,今日第一场竞技对手由各城头魁抽签而定。良辰已至,朝皇盛会,开始!”
空中倏然光团骤升,仰头望去好似天空布满了骄阳一般,猛然间,光团迸发,华光大作,璀璨、绚烂都不足以形容天空的盛况,炸声响彻万里,爆发的光华让人睁不开眼,天地间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弥漫开来,那光团竟是众多修士施展功法所制。
隍城内欢腾一片,火热的气氛达至了顶峰,连大地也为之隐隐颤抖,面对如此壮丽的景象,又有哪一个洪皇子民不为之自豪?这是一个王朝盛世的体现,洪皇王朝上上下下一时间傲气盖天!
欢啸的余波许久方才平息,一位小公公头顶一精致的方盒跪在纱幔前,自纱幔中缓缓伸出一只手,偌大的武技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睁圆了眼睛似是要看清楚那只手,那只执掌王朝万民的手!
那只集万人目光于己身的手从盒子中摸出两支竹签,并排放在旁边的托盘上,之后慢慢退回了纱幔,小公公把托盘送到金盔金甲的金浩面前,金浩拿起竹签看了一眼,似是顿了一顿,面无表情的宣布道:“朝皇盛会第一场,隍城战天扬,凤鸣城王启。”
“哗……”
寂静的武技场倏然爆炸开来,比先前的火爆场景差不了分毫,一道道目光瞬时汇聚向南看台中央,那里战老爷子率战家众人傲居其中,相比于纱幔里的皇室,后者通过纱幔散发着神秘的威严,战家却是给外人以直接的威压,人人都能感觉到自那一片区域散发出凛然于世的无形威赫。
战天扬坐在战老爷子右手侧,此刻他纨绔于身,浮夸其表,看着台上金浩手中的竹签挑眉而笑,说不出的轻佻神态,道:“那盒子里只有两支竹签。”
“休得胡说!”
战天扬右侧坐着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眉宇间与战天扬有几分相似,正是战天扬的父亲战无锋,低声说道:“此等场合你收敛着些,这里可不是任你胡为的地方!”|战天扬瘪瘪嘴,依言稍有收敛,讪讪一笑说道:“只是觉得太巧了些。”
“呵呵。”战老爷子从不计较战天扬表面形象,抚着胡须道:“毕竟是第一场,须得有些嘘头才有看头,不过如此安排未免太过急躁了些,天扬,此去莫要那王家小子太过难堪,这个时节还得顾及下王家的颜面,毕竟……”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战天扬点头道:“爷爷放心,孙儿知晓的,自会给王家留足颜面。”
战老爷子含笑点头,道:“好,你去吧。”
战天扬领命起身,又看向自己的父亲,轻声道:“父亲,孩儿去了。”
战无锋此刻已没了先前的肃穆神情,慈父的关爱溢于言表,点点头道:“记住要需谨慎行事,无论如何小心为上,去吧。”
战天扬又向战家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看着正中的竞技台,眼中精芒乍闪,他今日穿了一件洁白胜雪的长衫,修长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霎时捕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只见他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看台上,一道白影径直向中央的竞技台而去,空无一人的竞技台上如同凭空的多出了一个挺拔的雪白身影,俊容含笑,负手而立,傲然于世。
看台上瞬间喧哗迭起,赞誉声,惊叹声,咋呼声不绝于耳,在一片嚣杂声中自对面看台上一道银光拔地而起,伴随着破风声掠上竞技台,银衫,银枪,来人正是凤鸣城王家王启,持枪而立,其人如枪,锋芒四射。
随着二人站定,又有四道华光自四方划来,竞技台四角的石蒲上赫然出现四位盘腿而坐的锦衣老人,四位皆是双手落于脐下结出一个相同的手印,石蒲上的晶石随着手印的完成发出晶莹光芒,四位老人仿若盘坐在荧光闪闪的莲台之上,宛若仙人。
战天扬和王启各自向四位老人拱手行礼后也相互抱拳施礼,战天扬撩眉轻笑,感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却在意料外,没想到这么快又与王公子相见了,只是此时此地却让人有些错愕不及。”
王启闻言神情不动,冷静的说道:“此次朝皇大会最大的心愿便是领教战公子的能耐,能如此之快达成所愿确实让人意外,世人传言战公子修为已经达凝实期,不知是真是假?”
战天扬笑而不答,目光从王启的脸上转到他手持的银枪上,说道:“魂银枪,枪中王者,炼魂自威,列灵器上品,但愿传言属实,不要让人失望。”
“嗡----”
似是在回应战天扬的挑衅,又似是在表达王启对战天扬蔑视的不满,与王启相伴而立的魂银枪竟自发出一阵嗡鸣,枪头迸放一团银芒,此枪当真拥有独立的灵魄和自主的灵识。
此时整个竞技台已处于四位老人设立的结界内,自四个石蒲结出了一个结界将竞技台与看台隔开,盘坐在石蒲上的四位老人异口同声道:“台上竞技各凭修为,朝皇盛会实力为尊,但不能取人性命,比试开始----”
“战公子,承让了!”
言毕,身动,银枪当先,王启急不可待的持枪疾掠而出,银枪轻抖,发出一连串“嗡嗡”声,在空中刺出一朵朵枪花向战天扬罩去,来势凶猛竟是封堵了战天扬所有出手的角度,眼见枪刺到了眼前,战天扬却临危不动,劲风之下衣摆飞扬,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全场爆发出第一阵惊呼,王启的银枪已刺中了战天扬的胸口……
然而,看似刺中,却差了分毫,战天扬的身体仿若变成了一枚轻飘飘的树叶,随着雄劲的一刺向后飘去,只是差了一线的距离,王启的银枪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过这一线,咫尺之距却胜天涯之遥。
四目相对,一枪之隔,一个精芒迸射,一个坦然自若。
倏然,王启的瞳孔急剧收缩,眼前居然没了战天扬的身影,对方竟是凭空消失了,看台上观众们也禁不住心头一跳,仅看到战天扬身影一动,他便从王启的身前到了身后,莫测的身法让众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战天扬单手成掌拍向王启的后背,掌法飘逸却含有无比的威力,然而,掌到半途倏然有一个银色枪头正对掌心,这一掌若再拍下去莫说能不能伤到王启,自己的手掌势必先被刺穿。
王启身未动,枪未转,只是把前刺的银枪拉回用枪尾回刺战天扬,枪头竟出现在了原本光秃秃的枪尾,枪尾变枪头迫住战天扬的掌势,王启回身,手中居然又多出一杆银枪来,单脚踏地,身体弹射而起,双枪刺向战天扬:“裂魂枪!”
战天扬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料到魂银枪竟如此变幻莫测,身影闪退,赞了一声:“浊气期……”
王启双枪在手瞬间刺出百枪,每一刺枪头上都絮绕着一丝淡淡的浊气,正是武者突破了武道晋升为修士进入混沌期的象征,势含浊气,比之单纯的武者攻势威力要强过千倍。
战天扬的身影飘忽不定,每一次银枪刺来总是差了一线,王启枪枪致命对方却步步生莲,又避开王启一枪,战天扬从容笑道:“可惜还只是浊气初期修为,仅能激发魂银枪威力的万一。”
“这便够了!”
一声怒喝,王启双手收枪,手中银光一闪竟又双枪合一,双手持枪,飞身而起,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吼了一声:“千魂裂!”
漫天枪影应声而出,一杆银枪瞬间化作千杆飞刺而下,银影闪烁,其势仿若千道闪电自天而降,密密麻麻俨然一道银色光幕。
“战之拳,碎星辰!”
战意滔滔,一拳冲天,一个巨大的拳头自立于竞技台上的战天扬手上发出,迎向漫天的银枪。
其威赫赫,势不可挡,瞬息间拳头砸在了银枪枪幕上,“轰”,一声巨响,千道银枪化作无数光点飘散而逝,在那一拳之下奔雷般的银枪竟是摧枯拉朽的溃败,拳头冲破银幕,势如破竹轰向空中王启的身体。
竞技场内又响起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