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快乐~)
弘始二十九年,夏,白圭蒙异,王踪不明,宰甫匿迹。月余,无音,举国震荡,然,王道昭昭,半月止息。同年,妖踪现于北丘,无伤而消。至三十六年,尚无衰弱动荡之象,是为奇。
王治戴不足三十载,然雄才伟略,国运荡荡,一举而至百年功。王匿,举国皆哀,思王之甚,立而供之于暮野,称幽王,传而广之,戴皆以此为念,祷幽王而弃神,天道震怒,是年五月,初夏,狂风始于虚海,困戴极国七载而靡,然极国之象盛而未衰。
三十七年,旦初,蓬山降异,舍身木枯,败落枝一,天帝落诏,戴果永绝,天道无戴。
同年,次日,里木衰竭,新木生于鸿基之角,戴民感恩,名之为樱,是为樱木。
……
这里是青州的薛县,是一座非常富饶的县城,但是,这里的县令却又是有名的暴躁之人,凡是在这里的民众,对于这个县令都是讨厌的,没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喜欢他的人,这就和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一个将暴力付诸于一切事项的人是一样的。
如果是那种计较不计较都并没有太大差别的冒犯的话,那么,说不定,你所遭遇的就是一顿暴打,假如说,你对他做出的判决或是决断做出了质疑之类的,下一刻,就可能会被他仗着权势指挥着的士卒从屋子里丢出去。
不过,虽然很多的人都讨厌这个县令,可是这个县令却已经治理了这里一百多年了,没错,他是在幽王尚在治世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县令,也就是入了仙籍的仙人,不老不死。
倒并不因为他是仙人,而让人忌惮害怕,毕竟,在时而会需要防范妖魔的戴,能够杀死仙人的冬器并不是什么太难以见到的东西,虽说,在薛县已经有数十年都没怎么见到过妖魔的肆虐了。
当然也并非是由于其本身握有的权势,而只是因为人民治世对于县令讨厌而已,就像是讨厌一种有益却难吃的食物,却并不会将之认为是毒药,如此程度而已,因为啊,即使是讨厌这县令的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其治理的才华……
毕竟,在戴国,真的想要在一方乡里称霸肆虐是不可能的,每年都会交替的巡查都导致了这样的情形,更何况,戴国人是最不害怕所谓的斗争的,一个真正的戴国人绝非是不善抗争者。
从幽王的时代开始,戴国人就绝对不会指望着什么上天的恩赐,不会去相信所谓的命数,每个人从小接收到的教育,都是去拼搏,靠着自己,去昨晚做到自己的事情,这也是所有戴国人所相信的条理。
戴本身就是受天所薄待得,那位往事这样告诉所有人的,而所有的戴人也是坚信着这一点的,之前戴被天所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戴国人可以艰难、可以被压迫、可以收到疾苦,但绝对不能忘记掉的,就是在艰难中去战斗,被压迫时去战斗,在疾苦中也不忘记去战斗,如此的话,才是人,才是戴国人。
有很多别国的人嘲笑过戴,认为戴被天所弃,民风也都是野蛮而未开化,然而,总管现今的其余十一国,真正的能够与戴的富饶相比的不过只有雁、奏、范三国而已,即使是治世已达到两百年的恭也要逊色数分。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题外话了……
车轮滚过,疾驰的马车所带起的是街道上的浅浅尘灰,这是薛县的主道,而那辆马车上的旗帜则表明其中的身份,是县令,醐孙,这个在经营与管理方面的才能难有人及的男人。
当瞥见了这势头汹汹的马车之后,路面被这尘灰呛到的行人也不过是不爽的啧了几声,也不躲藏,有怨言的也干脆直接的出声骂上两句而已,转头却又是和周遭的人一同缓步走着,穿着比较厚实的大衣,些微的抱着个暖手袋,走向了街边的酒家。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所以,整个戴国,大部分的人都也并不会工作,除去了像是酒家这种地方外,所有人也都会穿上些华服,任由着己身之性去舒展下身心,逛逛街道,游玩一番。
整个戴国,在这一天都会举行大型的庆典,而消耗、费用、安排则都是有所在地方的州司县府进行承担与安排,而在薛县,这些更是完全由县令亲自操办,而且和其余地方不同的是,每年的今天,所有户籍登陆的人都会受到县府的一个红包。
那也是由这个让人讨厌的暴躁县令所拟定的地方规则,完全的无偿,而资金也是有县府收入来承担五成,而醐孙本人承担剩余五成,而目的季度的单纯,稍微不客气的说,也就是,薛县所有人在今天只要好好的花销娱乐就可以了。
此外,薛县的庆典也完全是由醐孙进行筹办、主持,这一天的大半时间,他怕是都会相当忙碌吧,而他的行为也就自然的会更加的粗暴,但人们最多的,却也是抱怨个几声,却依旧会希望这个讨厌的家伙能一切顺利吧……
疾驰的马车此时所前往的正是在薛县东郊的禅庙,也正是今天庆典的主场,基本上,所有的民众也都会在今天去参拜祈福,而这也早已经成为了戴国的习俗,不过,此时此刻,却稍微的发生了些许的意外。
“咿呀啊——”
就在马车转弯的瞬间,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女孩,从边上的酒家慢哒哒的跑了出来,似乎是为了捡那个滚出来的球一样,而注意到这边马车的中年人,也是立刻的猛地冲向了那个女孩,抱住了她向着边上滚开。
“喑——”
也是同时,驾车的人也是猛地抽动辫子,狠狠的向着侧边拉动缰绳,这才使得马车向着边上挪动了不短的距离,没有酿成悲剧,不过,看着那个向着边上滚出去的男人似乎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躺在地上,脸上出现了些许疼痛的神情,怕是断了一两根骨头吧……
“做父母的!管好你家的孩子!你可注意到这是谁人的马车了吗?!”
驾车的也是个急性子的男人,对着跟着冲出来将这受伤的男人护住的女子说道,而周遭的路人也都围了上来,三言两语之间,大多数人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却也是不能将所有的事情怪罪到谁身上,只能算是运气不好吧。
“全都散开吧!明日前往县府,医药劳务皆可两倍补偿,现在庆典之事更紧!所有人都快速速的让开!”
很有些嚣张、浑厚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而听见了这话的众人也是都散开、让出了路,也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找多说些什么,毕竟,之前的事情也不能说谁对谁错,虽然醐孙这边的马车担责要更多一些,但对方也是有着要务,更何况,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却也不会在这些方面逃避责难,事后也是不会有所亏待,是会说到做到的。
就算是那受伤的男人和他的妻子也并没有说什么,接着,周围人的帮助着来到了边上,又有人你立刻的去找医生去了,那样子虽说不上凄惨,却也是有些不幸了,而本来就被吓着了的孩子在这时候终于是要哭出来了,不过……
“他的伤势却也不是太重,冬天的衣物本来就厚,伤到的是肘部,应该是之前保住这孩子的时候伤到的。”
一只手放在了这个穿着棉衣的小女孩头上,稍微轻柔的摸了摸,接着也是稍微的弯下了身子,看着这个受伤的男人说道,而那声音仿佛是带着股魔力一样,让那个被吓到的孩子都忘记了要哭的事情……
那声音清冷的很,不过却不显冰寒,倒像是山泉,有些微的凉意,让人心情舒畅,虽然细细听着会有些稚嫩,但,其中透出的些许傲气和平静倒是将之掩去了,听见这声音的任,都自然的会感到一股信服。
“嗯?”
就在这边的马车又要开始行进的时候,马车中的大汉却是抬手,让车夫暂且的停下,向着外面看去,也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只是背影,却让他感到些微的眼熟。
“是黑发啊……”
一身黑色的衣装,看布质也是上好,一头黑色的长发,在侧边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看那并不高的身段,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也并非是半兽的姿态,而见到这情形,醐孙也只是将窗帘又一次的拉上了,心道自己想得太多,可是……
“咔嚓~”
并没有感到太多疼痛的,但是听见了那清脆的声音,以及男人脸上好多了的表情,所有人便已经明白,这个少女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而就在这个男人还有他的妻子,想要道谢的时候,这个少女却也是站起了身,然后四周望了望之后,开口了。
“县城的布局规划,却也是需要在提升一些,尤其是对于这些人流较多的店面,也有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呢,而且,我记得,按例的话,如果是这类情况伤民的话,车主首要作为,应该是送医就诊才是。”
微微的偏过了头,少女看向了因为这像是找茬儿一样的话,而又探出脑袋的醐孙,能看见的,是有些过于苍白的皮肤,深邃而平静的眸子,以及那淡漠而对一切平等视之的神情。
“您!您是……?!”
几乎是一瞬之间,醐孙的瞳孔猛然间缩小,看着那面容,即使是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他也依旧不会忘记,同时,在内心产生的,却是那种果不其然的想法,但不等到他说什么,这个少女,却也是继续的说了下去。
“不过,薛县却也是治理的相当不错啊,只是,有些行为却让人讨厌了些,其实,想来的话,作为青州与瑞州的边境县城,如果,稍微的规划一下,让适农的青州与擅长加工的瑞州,更通畅一些,大概会更热闹吧。”
少女却只是平静的说着,只是看着她就让人觉得,她说出的话,并不带有什么片面的色彩,只是在客观的给出建议而已,就好似是闲聊一样,接着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的,就转过了身。
从一边的人群之中,两个穿着并不显眼衣服的小孩,也来到了她的身边,跟在她的后方,那是有着黑色长发的男孩和女孩,他们就这样像是不在意什么了一样,缓缓的走开了,但是却才走出几步,少女却是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说出了薛县的人都了解,却没人说出过的话……
“作为县令,你还真是让人讨厌呢,不过,做的却是很优秀。”
“啊!”
本身还在沉默之中的醐孙被这时候,却也终于在那目光之中反映了过来,他也不知道刚才那是否是错觉,但他好像是瞥到了无比浅淡的微笑,急急忙忙的,从马车上下来了,看都没看,就带着一种确认和笃定,在这还有着不少尘灰的街道上,向着那个方向拜伏而下……
“主上……”
当再抬起头后,醐孙却并没有在看见那身影了,也只能喃喃出声,在周遭人奇怪的神情中,缓缓的站起来,接着,却是直接的走向了那个已经好多了的男人面前。
“走吧,昕岳,先送他去医馆,只需要稍微的绕道,也是可以去东郊的。”
“哎?大人,可是,庆典……”
“不要啰嗦!庆典不会耽误的!另外,庆典结束之后,你去贴出告示,调查薛县的要道,以及周遭的物流,年后,也需要些工程了,关于这点,你只管调查,人手,我会像州司提出兵役的待遇和比例提升的!”
一边吩咐着,醐孙一边又朝着北方望了一眼,在那一边的千里之外,正是,戴国的都城,鸿基……
……
宴华苑,
这是在鸿基的一处别院,同时也承担着国府招待贵客的别院职能,在今天的晚上,也是很多人难得能够休息的时候,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却也算是工作吧,就像是此时正对着来着行礼的女子……
“每一次的来到鸿基,都总是能够看见一些让人惊讶的变化啊!还真是让人歆羡!”
“景王却是夸赞的过了!犹记得,之前去到庆国尧天的时候,那里的繁华,却也并不逊色,有您这样的君王之力,想必,庆国也会越加的富饶吧!”
“呵呵~苏日安明白花影你是成型的在祝福,但是,我却并不觉得就会是这样呢,十年前,你在庆国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呢!”
这是穿着一身华贵长袍的红发女子,给人一股温和感觉的同时,却又透着一些威严,而在她的身侧则是各站着一人,一个是有着淡金色长发的不苟言笑男子,另一个则是随身在侍的女官。
而这女子的身份,其实倒也并不是多么的隐蔽,她是庆国现在的国君,治世刚过百年的女王,景王阳子,而那男子也正是庆国的宰辅,景麒,而今天的话,没过几年,她们就会来访戴国。
庆和戴之间的交往却只是之比相邻的雁要少上一些,无论是商贸,还是其余的交流,都是从未断绝,两国之间也是隔海相望,多是借助船舶进行交流,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却也并不算奇怪,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这位王和麒麟在个人方面,对于戴也是很关心的吧……
“景台甫,也是许久未见了,之前确实前些年确实多劳您费心了!”
“花影冢宰言重了,那对于庆国也是有所帮助的事情,借助着戴国的手艺,这两年,庆民的生活也是更为的多彩了!”
看见名为花影的女宰相向着自己道谢,景麒确实立刻谦逊的做出了回应,在他看来,之前虽然戴国虽然是从庆的矿物收到了不少的利益,但是,得利更多的却依旧是庆,即使试过了百年,国家安定了下来,庆的问题却也还是不少……
一想到这里,景麒却又是想到了现在的戴,那种稳定的繁华,那种安居乐业,实在是让人惊叹,所以,对于自己主上想要向戴学习的想法,他是无比赞成的!
“所以说,花影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谦逊了!太过于谦逊可是会给戴丢脸的啊!哈哈!”
也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却是穿插了进来,那是一名身着便装的男子,器宇轩昂、大气而不失风度,在她的身边则是跟着另一个男子,说是男子却也不恰当,因为,看表面的话,却更像是一个男孩,有着一头金发,审视炫目。
“延王过赞了~这也是因为景王对我们一直如此彬彬有礼,所以,自然的,也应该以礼还之,这是主上所教导我们的事情,莫敢忘记!”
“哈哈哈!说得好!还真是让我嫉妒呢,如果花影你在我雁国该是多好,那样的话,我就不需要听那几个家伙的唠唠叨叨了!”
“哈?会那样还不是因为尚隆你这个家伙总是不认真吗?如果花影在雁国的话,肯定会因为你烦心的!但是,说起来的话,如果花影你愿意来雁的话,当然是相当欢迎了!”
“呵呵~”
这男子和这男孩两人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可却是来头不小,正是与戴国隔海相望的雁的王与麒麟,治世已经超过了六百年,是出了奏南国之外治世最为长久的国度,在曾经戴国陷入困境之时,也是雁伸出了援手,而现在的话,雁国也是和戴国交往最为紧密的国家。
“说来的话,之前我记得骁宗来信说起过,是由他接待延王还有延台甫你们两位的,本以为你并不会来鸿基呢,虽然怠慢,却依旧想要问一声,文州那边可好?”
直接的将之前那纯粹的玩笑撇开了,花影对着延王问道,而延王也并没有在意,因为虽然的确有想法,但和景王阳子一样,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子只会是戴国,这就和其余的那些戴国老臣是一样的,也只有戴国,才能让他们留下!
“骁宗那边自然一切皆好,还真是一如以往的那般意气风发啊!当年若不是有她的话,恐怕就应该会是骁宗了!如果花影你不努力的话,说不得,就要被他超过了啊!”
稍微感叹一般的说着,当然更多的也是由于是熟识了,所以,才能当面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些话吧,而听见了延王的话之后,无论是一边的景王还是花影,都是露出一些缅怀的神色。
“乍将军本就是人中之杰,不像我只能够得存于主上的光辉之下,让他超越又有何妨?如果能够让戴国更好的话,就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我才说,花影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谦逊了啊!若是没有她的话,骁宗也不会是现在的骁宗啊!”
延王对着花影只是和景王之前一样,露出一个苦笑,说了一句,接着则是转过了身,看向了另一边来访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书生气息,而在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名金发的女子。
“他们也是来了。”
“咦?这不是刘王吗?真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戴啊!”
就在延王出声之后,景王倒是立刻认出了来者,大半年前,在这位刘王登基的时候,她也是去过柳,算是有一面之缘,而此刻,这男子也是来到了两人面前。
“景王、延王,确实要多谢您呢,延王,多亏您的建议,这次我倒是收获颇丰!也是相当的感激花影冢宰了!”
这个男人露出一个浅笑,对着景王和延王打了声招呼,接着则是相当感谢的声音,而在他身侧的刘麟也是微微颔首。
“刘王客气了,倒是能够让您觉得有所收益,也是让我很是高兴呢!”
被直接感激的花影这时候也是站了出来,对着这男子也是带着些恭敬的说道。
“这么说来的话,刘王早已经来到戴了吗?”
在这时候出声的却是阳子,她稍微有些好奇的问道,同时也对于这位才刚刚等位不足一年的王会在戴国感到一些好奇。
“哎!是这样的,我和刘麟在半月前就已经来到戴了,因为前代桀王的关系,所以,想要来戴国道歉,同时也是想要好好的学学,这样的话,也能更快重建现在的柳吧!”
“原来如此……”
现在的景王阳子,是在幽王治戴之后的十年登基的,而在那时候,位于北方的柳已经治世一百二十年了,可是,之后不足二十年,就出现了失道的征兆,当时的刘王助露峰死后,柳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混乱,之后连续的出现了两代的王,却也都没有坚持太久。
而前代的桀王则是治理了二十七年,为人过于的桀骜了,当时,因为公开嘲讽戴国为天所弃而导致了戴国举国上下,毫不犹豫的与之断绝了一切往来,这也就加速了当时本就并不稳定的王朝趋于败落,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十年,刘麟才又找到了现在的王。
而这位接手了这摊子的新王,却是愁闷的很,也索性得到了邻国雁的帮助,才开始有了起色,而延王的建议,就是让他来到戴,重新建交的同时,也可以来学习一些,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理智的人能够否认戴国是一个奇迹!
……
“这么说来,过完了今日,刘王就要回柳了吗?”
这是在二楼,位置最好的包间,阳子在这时候也是收回了探视外边的目光,看向了刘王,对着他带着些关心的问道,毕竟这也让她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所面临的困境。
刘王也是望向了外边越发热闹的街道,在这个刚刚入夜不多久的时候,据说,整个戴的人民都会来到街上,一同捧起那樱善花,一同祈福,在这灯火通明之中,感谢那位带给了戴国现在的王,并且期盼着来年的顺利,那无数人脸上的笑颜却是让他有些沉迷。
“嗯,是的!现在的柳还有许多许多需要改变的地方!我也并不知道能不能够完成,但是,我会努力的!”
“首先的话,还请主上能够想好初赦的内容。”
“哎呀,这还真是……”
几乎是看见了自己的梦想一样,但就在这时候,一直都显得有些寡言的刘麟却是开口了,而听见了她说出的话,刘王则是苦笑了起来,无法反驳,这也确实是让他苦恼的事情,而旁边的样子和延王见到了他这样子,也是有些同情的笑了起来,毕竟,他们也曾经历过这个时期……
“初赦啊,还真是让人怀念呢!记得,阳子的初赦是废除伏礼吧,那时候还真是让我吓了一大跳!”
稍微带着些感慨的开口了,延王看向了一边的样子说道,而听见了他的话之后,所有人都是转向了阳子,而一直都显得比较刻板的景麒这时候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
“嗯,是啊!那个还真是记得非常清楚,而且,看着现在的庆,我觉得那是我所颁布的最好的一道法令!但我的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反倒是,樱的初赦,才是让人佩服啊!”
“?”
“啊,说起来也是,这个名字刘王的话,反而会有些不熟吧?这正是幽王的名字,幽王据说是山客,名樱,字华,而禅这个姓氏,则是为王之后,才取的。”
“原来如此……”
阳子相当爽快的笑了起来,而一旁正在仔细听着,想要获得些借鉴的刘王却是有些疑惑,见此,延王却是缓缓地解释了起来,而刘王点点头的同时,却也是偏过了头,又看向了花影。
“那么,敢问花影冢宰,幽王的初赦是?”
“呵呵~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被主上吓了一跳,主上颁布的初赦,就是现在我们戴国依旧还在实行的‘兵役’。”
“初赦竟然会是‘兵役’这等的法令吗?!”
听见了花影笑了笑,然后也是颇为自豪的说出口之后,刘王和刘麟却是一下子有些坐不住了,毕竟,在刚刚即位之时,就颁布这样激烈的法令,只能说这位幽王还真是大胆!
“是啊,但是,现在的戴国无一不以此为傲的!这样的戴国才是真正的戴国啊!主上那时候说过,只有成为人才能成为王,而人绝非是全能的,所以人需要做的是自己能做的,想要建设的,也是自己心中所你想的,而主上所想要建立的,便是现在这样的戴!”
“只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吗?那么,那位女王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喃喃的总结着,刘王却是又一次的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作何想法,也是这时候,外边的夜更加的深了……
极北的戴本曾经很冷,就算是现在的戴,也绝对是十二国中最缺乏温度的地方,但已经好多了,所有的人民,都抬起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下了花瓣,等到看清的时候,却才发现那是雪。
不是特别的大,没有人打算躲避的样子,在这么多人的街道上,在那串接的灯火中,也并不觉寒冷,鸿慈的花也是这般的白色,洁白的让人爱惜,就好像是最为娇弱的少女,在纷纷洒洒的雪落下的时候,却是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
“不只有雪,也有樱花夹在当中啊!”
是的,不止是有雪,但是那么远远的看去,不去触碰,不去细细的揉捻,也根本分不出是娇嫩的花瓣,还是清冷、纯净的雪,但不管怎样,都美极了……
曾经的时候,就是从这样娇嫩的花开始,这片冻土开始复苏了,并没有什么富庶的土地,并没有什么矿物,除却了只能引来纷争困苦的玉泉,甚至年温度、矿物都不曾拥有,但是,就这这样柔弱的花在这样的土地上生长了出来。
这就是抗争的力量,就是战斗,从最为娇弱的姿态开始,从最近之处,开始,这也是人们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吧,就像是现在,会记住幽王,会有着这样的庆典,但是在所有人都不察觉到的地方,在那深处,他们想要传达的是继承,是连这天,这无情的天都不能撼动的继承,亦是怀念、亦是期待,亦是相信与感恩……
……
“三十年啊,只是区区的三十年吗?”
才刚刚新生的王感叹着这个时间的跨度,比起他至今的人生还要长的跨度,但是,却是那样的短,就如同他所说的,于他们来说,只是区区的三十年,于这个国家更是如此,因为在那三十年之后,又过了九十年……
“是啊,只是区区三十年。”
“真是可惜啊,才只有三十年啊!”
刘王叹息般的说道,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说的又是什么,无论是景王,又或者是延王,抑或者是几位麒麟,也根本不明白、不懂得吧,在他们的心中所思忖的东西也是不同的吧……
“三十年也是够了呢。”
一直都在沉默着的花影突然间说道,然后却略显失礼的走向了窗边,望向了外边街上的情景,人们都或多或少的穿着厚实的衣物,在带着霞彩的灯光之中,游走着,路边也是,天上飘舞着也是,都是白色的小点……
有些东西早已经变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没有变,在她想来的话,这些是早已经知道的东西,就好像是起初的思念再到现在,曾经会因为变得浅淡而害怕,而责备自身,而现在,却是明白,那是一种幸福。
所有着的也是怀念,但又不是,是更为浅薄的、而有嵌的很深的事物,反正,对于很多人、对于很多物、很多事,现在反而比起过去的清晰了,淡忘之后,又再次的拾起,总是会有着感动。
“我,还有很多人,也都明白着,或者相信着,三十年是够了呢,够用来记住,够用来思考,也够让我们明白,有些事物离去的也就离去了,但留下的,却是要多多的珍惜,更何况,离去了又真的是离去了吗?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无论是李斋还是我,又或者阿选他们,都还会怀念……”
那个女宰相就是那样微笑着说着,说着别人听不甚懂的话,接着却是沉默了,而知道有一瞬间,刘王也望向了窗外,瞥见了有些不应该在意,却有注意到的事物,或者说是人吧。
苍白的,和雪、和那种娇弱的花一样的发色,血色的、却宁静的很、静谧的很,大概就是那样的眸子吧,不冷的目光,却又似乎联系的看待着一切,向着这边往来,更让人觉得有些奇异的是同样苍白的兽耳与那衣摆下浅浅露出的尾。
还真是看起来很是娇嫩而脆弱的女孩啊,而她也正望向了这边,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只是稍微的动了动口,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却也转过了身,在那散漫的花雪飘舞中走来,而在那少女的身后所跟着的则是另一个黑发男孩……
“……因为这里始终是戴吧……”
不明意义的发出了声感叹,花影的冢宰自然是听不清的,但也还是看清了那话,那唇的动作,而刘王想来应该是认识的人吧,而其余的人,无论是景王,还是延王却也没有注意、没有看见,就和那些人群一样……
他们有的只是因为花影的动作而产生的一些奇怪吧,而刘王倒是摇了摇头,对于这边的两位到其实也是相当佩服,但也因为自己看见了他们两位所没有看见的事物而有些窃喜,想必以后什么时候说起来,也会有些许的得意吧……
……
“要走了吗,樱姐姐?”
黑发的男孩只是坐在了白发少女的身边,再看了看趴在少女的腿上睡的沉沉的金发女孩,歪着头问道,他现在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呢……
“不,等到今天的结束吧。”
少女只是一边轻柔的理了理腿上熟睡女孩的头发,又摸了摸身边这个幼小的孩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在这无人发觉的瓦房之上,通过那非人的目,注视着那整片大地,在这云端之上,望着过往的国度现今的模样。
安静的坐着,直到深夜,在某一个时刻,在某一个轮转的契机,交替的间隔,消失在这里,就好像从没有来过,只是,那白色的花与雪并没有变化,那灯火亦没有变化,到不知道到底是没有来过,还是没有消失过……
也不知,明日的时候,这雪和这花还会否依旧在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