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之家周边的农夫陆续到来,本杰明带着人往在西边的墓区走去,预计再过一个星期,狼人的变身结束后,东南西北的四个墓园就都能清理完毕。到时候,格兰德之家将被大量的移墓工作掩埋。
扎克看了一眼办公桌对面的座钟,已过九点,可威尔斯却依然没有来。这位公务员一直很准时,不论他实际的工作效率如何,至少表面上,他很‘认真’。
扎克走到工作台边,威尔斯昨天留下了自己的工作笔记,原本扎克只认为这是对方的懒惰,但是现在……他随意的翻阅着威尔斯的笔记,殡葬记录的调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最近一天的调查记录明显比前几天要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位公务员的心思被其他事情占据了呢?
过了十点,轿车的声音从格兰德之家外传入,扎克拨开办公桌后方的窗帘,那不是威尔斯的车。一个同样穿着陈旧的正装、背着磨损的公务包的中年男人下了车,往格兰德之家走来。
和刚来的威尔斯一样的冷漠、不耐烦,中年男人机械式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来接替威尔斯工作的。那就是威尔斯的工作笔记么。”
中年男人皱着眉,看着办公室一侧的工作台上摊开的笔记。似乎对上一个公务员的态度很不满,在介绍过后根本没有看扎克一眼,径自往工作台走去。
“威尔斯呢?”扎克问。
“不知道。”中年男人连头也懒得回一下,不耐烦的拨弄着工作台上的资料。
扎克走上前,一手捏住中年男人的下巴,稍微用力,就将对方不耐烦的脸偏向自己:“威尔斯在哪里?”
红色,强硬的将对方视野里的一切事物挤出,中年男人在刹那间涣散的瞳孔中,两点红芒直透入他的大脑,种植下他不得不回答提问的意志。
“我不知道,他辞职了!”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怒气,但不是对吸血鬼动作的粗鲁,而是对威尔斯的抱怨!“没有进度报告,没有预警,丢下一半的工作,就这辞职了!谁-他-妈-的会干这种事!”
扎克捏住对方下巴的手已经松开:“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丢下一句话,就辞职了!就这样!他-妈-的!”
扎克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愤怒,眼中的红色褪去,恢复成浅绿。扎克带着笑意,将工作台的资料摆放好,指着只剩一小部分的殡葬记录:“他调查到这里了,如果你动作快点,今天一天就能完成。”扎克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威尔斯已经完成了最麻烦的部分,你只用收个尾,而且你能得到全部的功劳,挺划算的。”
中年男人愣了愣,看着格兰德的主人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的安慰,想了想,似乎挺有道理的……
鱼饵终于被咬住了。
巴士站的仓库被发现,死徒名单的泄露,疾风夫妇收割式的‘劝服’,显然触动了什么,威尔斯这种死徒候选终于被正主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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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放在《圣典》上,起誓,你所说的一切属实。”
棕色的木质证人台后,寇森警探神色肃穆,将手搭在印着十字的黑色封皮《圣典》上,一手抬在胸前:“我以《圣典》和我的警徽起誓,我将要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清脆的法槌声从正中间的法官手上响起,“律师,你可以提问了。”
“谢谢,法官大人。”公诉律师向正中的法官行礼,走向证人台,“寇森警探,你是否在x月x日,在x街,与你的搭档兰斯警探,调查流浪汉失踪案。”
律师指指旁听席上的詹姆士。
詹姆士的脸色不怎么好,因为在这一刻,被告席上的瑞文奇也同时转身,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在表达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这并没有结束,同样在旁听席上的疾风夫妇同样偏转着头,看向他,两人的眼神空洞的如死物。
康纳一案,因为证据确凿,直接判决,没有任何争议。但针对流浪汉一案,警方并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要走庭审流程,公诉方必须要让警员参与作证。
最让詹姆士难受的是,赫尔曼先生朝他一笑,一笑?恩。
“是。我和兰斯通过查访……”
寇森被打断,律师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请求呈上证物a,寇森警探的行动报告。”
“允许。”
证物被呈上,寇森被指示阅读出,标记的部分。
“我正持枪命令对方举起双手,面对我们,然后我感觉背后被击中,是电击枪,片刻后,我失去意识。在当时,我就知道,罪犯是团体作案。”
寇森念完,报告被传向法官,法官看了一遍,点点头,“但你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脸。”
“我没有。”寇森诚实的回答。
“我们请求证人兰斯警探列席。”律师继续要求。
法官看了一眼坐在被告席上的人,“你们有问题吗?”
瑞文奇身边那个穿着笔挺正装的男人摇头:“没有,法官大人。”然后转头,看向赫尔曼先生,微微点头。
法官法槌再次敲响,看了一眼投来微笑目光的赫尔曼,不被人察觉的点点头,传唤了兰斯警探。
詹姆士的意识在飘离,他身上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双手无意识的拉平皱起的褶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证人席的。耳中的声音似乎在远去,他机械的重复了誓言,对上搭档寇森鼓励的眼神,这个可靠的中年搭档估计现在正以为是自己紧张吧。詹姆士看向赫尔曼、疾风夫妇、瑞文奇、陪审团。最后,他的目光回到面前的律师身上,开始回答律师的提问。
“我看到了他的脸,就是被告席上的人,瑞文奇;疾风……”詹姆士指了指被告席上的,嘴角有莫名笑意的猎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并不确定我看到了他的容貌,但是我能确认,当他在我家袭击我的时候……”詹姆士将他对寇森谎言搬上了法庭。
“我掩过了他曾经袭击我的事实,因为我必须要解除他怀疑,我知道他们是一个团体,我不能打草惊蛇,我需要时间掌握确实的证据,我开始调查他……”
谎言有一个特点,就像种子,给它水和阳光,它就会抽芽、生长、壮大。
“我发现了他们的作案手法,他们使用了建筑内的暖气通道,让街区的人陷入沉睡,以掩盖犯罪过程的动静……”证物被递上,是詹姆士在食尸鬼所出现的街区建筑内找到的草药迷香。
“我找到了他们据点,发现了大量的非法改造武器,手雷、手弩、迷药、电击枪……”照片被送上,扎克给出的猎人据点也被詹姆士利用。
当这些只能是间接证物的东西全部送到法官面前时,律师问:“这些东西,这些调查,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你没有告诉你的搭档,寇森警探?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们很危险,他们找到了我的家、并袭击了我。我不能让自己的搭档也冒险。”詹姆士的脸已经麻木:“当我告诉我的搭档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太晚了呢,兰斯警探?”
“康纳;赫尔曼,已经被杀害。”
在陪审团、旁听席中的一片唏嘘声中,律师朝法官行礼。
“没问题了,法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