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西方的建筑边缘挣扎,即将落下。第一站必须是派斯英。
拖着修长斜影的扎克站在丝贝拉家的院门前,递出的笔记本被约翰一脸阴沉的抽回。
“抱歉。”扎克带着满满的诚意。
“你看了没有!”约翰的语气不可能好,扎克的道歉有屁用?不,道歉有屁用!
“抱歉。”扎克依然满满诚意。收回手的时候扎克略微前身手指,越过栅栏范围的手指没有被灼烧——还好,巫师并没有再次把塞姆的偷窃行为上升到族群排斥的情形上,那,扎克可以说实话——
“我看了,但,如果能让你好受点,大部分我都看不懂。”没骗人,扎克的确认识这笔记上的每一个印安文字,但组合在一起,那些法则仪式、咒文凝炼、巫术分析……吸血鬼要是懂就是对吸血鬼本身的侮辱了。
约翰眼角抽搐着,“但你还是看了!!”
“是的。”扎克一个人站在这里的,连车都停在两个路口外,为了不让塞姆靠近,把事情更复杂化,“塞姆说你在海妖复原方面有了惊人的成果。”毫不虚伪的赞叹,“所以我还是看了一下。”
约翰的眼角继续抽搐,怒气发泄不出来——“那你应该能从你看懂的地方发现我根本没有成功!”
“就和你笔记中,呵呵,我看的懂的部分写的那样,‘这依然是巨大的进步。’”扎克居然是那个带着鼓励语气的家伙,“‘现在需要的弄明白如何让海妖的复原状态,在脱离的共和尸体的时候保持下去。’”只是引用笔记中的话而已。
约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扎克,“我发誓!我如果是你指示塞姆来偷我的笔记,我要……我要……”
基于‘我要……’重复了许多次也没有后续,扎克继续真诚的“抱歉。”
约翰烦躁的紧握着自己的笔记,嘴角使劲的抽动了几下,“算了!懒得和你说了!再见!”转身就要回屋。
“你需要知道,我复印了一份你的笔记。”扎克冒了个险,又说实话了。
“呃……”约翰猛回头,一脸狰狞的盯着扎克。
“为了爱丽丝。”扎克很平静的解释,“我不想在某个时刻,塞姆把他从你笔记中偷学的巫术当做自己的教给爱丽丝,所以我想,应该让爱丽丝知道,这些是你的成果。”让人无法反驳的解释,“你也知道格兰德的环境,玛雅是专注单一方面的黑女巫,如果爱丽丝需要学习其它巫术,只有塞姆在格兰德。我自作主张的认为,你不想让塞姆成为教爱丽丝的那个人。”
约翰的脸色来回变了几次,最终还是化为最初的阴沉,“无所谓了!”转头准备继续回屋。
“你讲的那个帕帕午夜的故事。”扎克现在就像个死皮赖脸的推销员,死活拖住约翰,不让他回家,“以及布米对那个故事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约翰也像个墨迹的推销受害者,犹豫不决的再次回头,盯着扎克,“我没有看法!”
“但布米说的是对么,是么。帕帕午夜确实和那个故事中的魔宴对应,对那些共和劳工做了点什么。在你的笔记中,你证实了那些劳工缺失心脏的尸体中残留了帕帕午夜用于创造异族的痕迹。”扎克摆了摆手,就要说他不太明白的‘巫术玩意儿’了,“‘共和人的尸体以不明的方式在吸收作用与海妖异变的融素,短暂的让海妖脱离帕帕午夜的修改,还原为原本的样子。同时,共和人的尸体在获得了吸收的融素后,有产生特殊变化的迹象,但终究却因为缺失了什么关键事物(缺失的心脏)而让变化无法发生,最后导致融素脱离回到海妖身上……’”扎克挑了挑眉,“我希望我引用的没错。”
约翰的脸又阴沉了一些,“一字不差!”对于一个刚说了大部分都看不懂的家伙而言,扎克倒是把他看的懂的部分背的一字不差,约翰能高兴的起来?
扎克把这当表扬了,好在他没有太让人厌恶的表现出来,只微微的点点头,“所以布米说对了,帕帕午夜确实在用这些共和劳工做什么,实验?创造?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但,就像你那个故事里被当做食物享用的魔宴印安血奴一样,都是被高阶存在使用的‘物品’。”扎克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你那个故事中,只剩一个角色需要对应了,谁是那个‘响应了共和劳工召唤,然后又埋葬了他们’的人?有任何想法么,跟我说说。”
“为什么要问我?!”约翰也不会回屋了,站在前廊上对着扎克喊叫。
“对,为什么问我们。”门开,丝贝拉围着厚重的披肩——毕竟深秋了,“我们看起来像知道共和人信仰的人么,哼,为什么不去问你家的那只鬼(墨)。”
“我问了。”扎克先朝现在才露面的丝贝拉一笑,“她完全不知道,给了我那套‘共和人没有信仰,因为曾经共和人的信仰太多,神到处都是,现在共和人只信仰人,他们自己,他们自己就是神。’的说辞。”还起到好处的给了无奈的眼神。
“那你有你的回答了。”丝贝拉拉了拉约翰,往屋里,“别继续打扰我们午餐了,再见。”
“我只是觉得。”扎克依然不急不缓,仿佛十分自信这再见还要被推辞,“墨对共和有自己的不满,她的想法太偏激,所以并不客观。我需要更客观意见,比如你们去过共和、亲眼看过共和现状的人。”
果然,丝贝拉倒是把约翰推回屋里了,自己没来得及进去,皱着眉侧头看了眼扎克,“为什么不去问杰西卡?”
“我问了。”扎克有点无奈,“但她,不再这里。”指着地下,是地狱,如果有人不明白的话。扎克皱着眉摇摇头,“玛丽教堂的恶魔,连迈克,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扎克可以疑惑,但我们不需要——
中午塞姆在磨坊重现了里昂被帕帕午夜使用的巫术,好吧,至少是重现了个表象,扎克和塞姆都完全不理解那旋转的钟盘是什么。但,我们知道,里昂知道,那是地狱和现实交界呈现出来的瞬间。所以里昂对着一个巫师喊出了‘你是恶魔!’
里昂或许在被帕帕午夜使用巫术的时候,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感谢塞姆的重现,他知道了,然后么,杰西卡就知道,于是嘛,堕天使回地狱去了。干什么就可能无法描述出来了——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好久之前的一次对话,迈克对扎克说的,真正的报丧女妖,帕帕午夜的妹妹,在地狱。
扎克继续无奈的摇头,“所以,我只能问你们了。”以及超诚恳的请求,“请,别让我去问茜茜。”
丝贝拉居然给了白眼。能接收到么,这白眼不是给扎克的,是对扎克请求的认同。
思考了一会儿,丝贝拉低着头的头摇了摇,“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但,墨说的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客观的话了。”随即摆摆手,“帮不了你。”
“好吧。”扎克没有太失望,丝贝拉还愿意跟他说话就已经值得欣慰了。依然,在丝贝拉再次准备进屋的时候,扎克又冒了个险,“我能找你借个人么?”
“什么?”丝贝拉都已经半身踏入屋里了,回头皱着眉看着扎克。
“我知道你今天下午去疗养院看望怒涛(弟弟)了,本杰明告诉我了。”扎克这么说,“他也告诉我,怒涛的‘治疗’很顺利,很快,这个在中部犯下屠杀罪行的人,就会洗干净,在巴顿顺利出院。”
丝贝拉叹了口气,无语的摇着头,“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所有对本杰明说的话,根本不用多想,马上就会到你耳朵里,呃。”
“这你倒是错怪他了。”扎克耸耸肩,“我只是晚餐前打了电话去疗养院,问他回不回来和我一起参加游戏夜。”今天周三,宅男、龙与地下城、詹姆士,提示够了。“他,呃……”扎克在伤感,“说不回来,今天是疗养院的电影夜,他要陪莫卡维看电影……”伤感的不可自拔……
丝贝拉撇着嘴,“说重点!”
“哦。”扎克整理下心情,“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把‘治疗’怒涛的那个医生,借给我。到现在,我也只能面对现实,如果我还能让本杰明回到我身边,唯一的途径是,让莫卡维出院。”
“呵。”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第三声,“呵呵呵……”丝贝拉靠着门,笑的不可自己,瞬间冷漠,“抱歉,帮不了你。”一边说一边彻底进屋,“那个医生是怒涛家族为了他们自己家族子弟请的,和我没关系。”
门关上了,留下扎克,和他脚下被路灯照成‘*’形的影子。
“哎。”扎克默默的叹息一声,开始往回走。
第二站,游戏夜。
在前往第二站的路上。
“他们怎么说……”副驾驶上的塞姆刚开口,就被扎克打断。
请紧紧联系扎克现在的心情来看扎克的话,“今晚是游戏夜,我已经缺失了我的‘骑士’(游戏角色,本杰明骑士,扎克刺客,詹姆士魔法师),你,别让情况更糟糕。别说话,别吸引我的注意力,呆在车里,不要动,你想跟着我?这就是你的收获。”
“呃……我已经道过歉……”
“嘘——”
从派斯英到李斯特后街,扎克的油门就没松过。吸血鬼系了安全带,别担心。
在游戏正式开始前,大家懂的,没有带高脚帽的魔法师算什么魔法师,没有斗篷的刺客算什么刺客……一群男人脱去现实主义的衣服,换上‘幻想’时代的服装时,扎克是被包围的——
“扎克,别担心,如果我死了,我一定去格兰德办葬礼……”
“耶!格兰德是最棒的……”
“你们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么?我们应该现在就预定我们的墓地!像那些家伙证明!大家多么喜欢格兰德,报纸上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在詹姆士满脸阴沉的联系27级暴风雪咒语的时候,扎克在让人难以接受的温暖中包围着……
门被敲响,“披萨!开门!披萨!”
“谁定了披萨?”詹姆士对一群包围着扎克的人问。
没人理他。
魔法师丢掉了给予他操纵天气的强大魔法的法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艰难的叉着双腿,从袍子下摸出钱包。
“披萨——披萨——”门外的快递员仿佛没什么耐心。
“呃,等一下!”魔法师一边不爽的往袍子里塞钱包,一边拉门,只开了缝,詹姆士的视线中只出现了一坨如拖把一样的纠结辫子,“不用找了……”
一切在瞬间的暗红后,变的安静。
扎克正笑着对一群单纯的宅男们推辞着,“菲兹,别开这种玩笑,你们会活很长……”身边的人全部瞬间倒地,留下还握着匕首的刺客站在中间,还保持着感激的表情,“时间。”
扎克依然说完了自己的话,才侧头看向了门口。
顶着‘拖把’的帕帕午夜一手托着披萨,一手在凝固在门前的詹姆士身前点点,詹姆士悬浮起来,手里钱自动飞向帕帕午夜枣红色的正装口袋。
扎克决定保持自己脸上的笑容,“你真的非常喜欢戏剧化的出场方式呢~”
“戏剧化?”帕帕午夜晃动着他满头的鞭子,凑到了扎克胸前,“我戏剧化?”闻了闻扎克的刺客斗篷,“呵呵,我可比不上你们~当说真的,这是什么材料的?塑料?这帮人就能花点钱在道具上么~”
披萨摊开在茶几上,帕帕午夜拨弄着漂浮的詹姆士,放向沙发,然后手指开始在地上散乱的宅男们身上点动。
“你想加入么?别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当你玩过一次,就会发现这个幻想游戏的魅力。”扎克大概看出了帕帕午夜要干什么,除了配合,难道要反抗?在这里,反抗?!然后让刚才菲兹他们口头定的墓地马上派上用场?!
扎克拉回漂浮上空中的菲兹,摆在詹姆士身边,还随手放了片披萨到他手中,然后,继续摆下一个,“本杰明不在,我们刚好多一套骑士的服装。”
“你知道么~”帕帕午夜拨弄着他的一头鞭子,“我就是喜欢你的冷静~优雅、从容~”
“谢谢~”
“但可惜了~我就没办法从容了,你那个车里的巫师,好像已经……”帕帕午夜侧着耳朵,一脸惊奇的,“不,已经发现了!啊!他下车了!他跑进来了!他上楼了……”大家以为会发生什么?“他,哈!触发我的陷阱,被困住了~”
“我希望你准备了些好货色给他。”扎克依然笑着,“这家伙正让我烦心,你可以帮我教训一下他~”
“哦~”帕帕午夜居然伸手点了一下扎克的鼻子,但请不要怀疑,这绝对和下午读心人一样动作的心理天差地别,“看~从容~我喜欢~”
“谢谢~”而扎克还不能躲,继续把宅男们从空中拉回来,摆上沙发。
“真扫兴~”帕帕午夜也在和扎克做一样的事情,只是他比较恶趣味,他摆放的人不是在自己吃披萨,是在相互喂披萨,“尽管我非常享受和你聊天~呵呵~你知道的,和你弟弟就没这么‘享受’~”
是啊‘本杰明’把帕帕午夜撕烂了,虽然没什么用。
“哦?你有事情么?”
“是啊~”
这仿佛老相识的对话让人不舒服,但,小心,这绝对是眼下最好的情况了,没人死亡,没人失去心脏,没人成为帕帕午夜的造物。感谢扎克的从容。
“我还要赶去马萨港,你知道吧~今晚又有一批共和劳工会入港,现在应该已经进入马萨湾海域了~”
“太可惜了,我猜我们只能进行一场没有骑士的冒险了。”扎克耸着肩。
帕帕午夜不动了,仿佛在欣赏被摆放的所有人,不,他在笑,一点点从喉咙中出现的笑声,“……呵呵呵~”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洗发水式甩头,一头拖把布抛向后脑,把那张不知道点缀这什么纹路的脸颊完全展现在扎克眼前,“你啊~真让我……惊叹~我都说到这里了,还不好奇的追问点什么么~”
“你会告诉我什么么?”扎克也笑着问。
“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我想对你这个吸血鬼说点什么~”帕帕午夜开始莫名的揉着自己的胸膛,胸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头骨串珠抖动着,发出让人有不详预感的碰撞声,“但~我们,都不是清闲的人,对么~”
是什么也不准备说,让这次出现,就成为为了恶心一下所有人的行为,然后离开么?不——
“所以,我这么说好了~不是我~可以是我,但不是我~马萨港继续接收共和来的劳工,失踪就会继续发生,殡葬业失窃也会继续发生~依然,可以是我,但不是我~”
“扎克!!”
远远的,仿佛是从楼梯口处传来的喊叫声,是塞姆的。
“噢哦。”帕帕午夜侧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你的巫师比我想象的要……”
“扎克坚持住!我,我马上……”
扎克不需要坚持什么,他好的很,所以无视那喊叫吧,也无视掉帕帕午夜手中飞出去的咒文,让塞姆惨嚎了一声没了声音。
“做个交易吧~”帕帕午夜收回他刚替扎克教训了塞姆的手,“你,你让殡葬业停止运行,火葬的,我,呵呵,我给你一个共和的神~”
“停止运行?”扎克依然从容的问。
“耶~不再开业,不再补充物资,比如燃料什么的~全部停业,断掉一切供需链~不用多长时间,一个月吧~作为交换,我给你一个共和的神~”
扎克居然在认真思考,思考的结果——“不,共和的神,不值钱。抱歉~”
安静了三秒,“抱歉的是我~”帕帕午夜在暗红中消失了。
一切恢复原本的样子。好吧,也不是原本的样子,宅男们看着手里的披萨,虽然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坐到这里来吃披萨的,但谁能拒绝披萨呢~
“呃,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詹姆士是唯一阴沉的那个,盯向扎克。
扎克没理他,直接出了门——塞姆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