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被詹姆士‘绑架’了,理由是,“我的车在韦斯那里,你送我去警局。 ”
车程中,詹姆士自己开了收音机。也是妙,我们看过太多人要扎克呆在旁边是为了和扎克说话的,詹姆士这种举动显然是不想说话,单纯的需要扎克的陪伴?
车程不长,到了警局,詹姆士也不下车,逼着扎克在停车场绕了一圈,“我没看到我的车,如果韦斯今天没来警局的话,你还要送我回去!”
??
什么意思?让扎克在这里等他?
扎克倒是想问明白,还没开口,詹姆士已经下车,送给扎克一个迅速消失的背影。呃。
算了,等着吧。反正詹姆士也不是真的去上班的,以詹姆士对达西局长一向的不尊重,应该是直接冲去局长办公室发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
扎克完全无聊的等待,大概只有5分钟。
“兰斯警探说你在停车场等着。”
扎克一侧头,“莱文警探?”死灵飘在车门外,扎克的惊讶是真实的,“你还在这里?”这里是指现世。
记得这位死灵从自己的尸体上飘出来后,对扎克说要去纠缠谋害了他性命的达西局长吧。这纠缠,竟然还持续着。
“恩。我妻子还未安顿下来,我当然还在。”死灵莱文飘入了车内,青色的半透明脸上露出了个‘你懂的’的微笑,“我得盯着达西完成他的保证。”
扎克并不懂,“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死灵莱文愣了一下,“哦,我逼迫达西局长把我妻子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他给我妻子安排了新的生活。”
“抱歉。”扎克依然在道歉,“现在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你懂的。”死灵莱文却摇了摇头,“你不是也在疑惑为什么我妻子委托了你调查我的死因,却不看委托结果的突然搬家么。”
扎克挑了下眉,“这是因为你?”
“恩,是我。”死灵点了点头,“看到她为了我的死亡,居然冒险的去接触你这种人,让我担心。我威胁了达西,让他完善了本就是为他而起的事件的后患,彻底让我的家人远离巴顿,重新开始生活。”
扎克有点儿不乐意了,“解释一下什么叫我这种人。”
“呵呵,我的意思是灰色职业者。”曾经的警探,现在的死灵对着扎克笑笑,“我妻子应该委托你的时候有说吧,你们这种道德摇摆的灰色职业者,对我这种执法者家庭来说,不是什么,恩,该接触的人群。”
这解释扎克可以接受,也明白了之前疑惑的事情,“证人保护计划?”
“就和你们吸血鬼的身份轮换一样,用个新的身份,彻底和以前的生活切割,重新生活。这种警界的常事,达西还是能轻易做到的。”死灵回答了,并补充,“我妻子知道这流程,谁叫她嫁给了一个警察呢~呵呵,所以她放弃之前生活的一切。”
扎克摇了摇头,“至于如此么。”
“至于。”死灵说的无比肯定,半透明的身体没有实质的和车内的座椅重合,他上下的来回飘动,调整姿势,“以我现在这个死灵身份,我了解了很多之前不懂的东西。就比如我的死亡。”死灵朝扎克笑笑,“反正你好像也没事做,听我絮叨絮叨。”
事实。扎克做了请的手势
“当我刚被拖入地狱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但当时我所理解的事实是,我在讨好局长达西的一件小差事中失败了,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扎克没评价,保持倾听。
“然后我见到了真正的恶魔。”他看着扎克笑了一下,“你绝对没见过。不是在现世中那种只能用黑色的雾气示人,或附身在别人身上的恶魔。真正使用着他们真实姿态的恶魔。”
扎克点了下头,不是同意什么,只是告诉对方,‘我知道现世的恶魔无法显现真身’。
“我当时就想,好吧,圣典中的故事是真的,我要被恶魔吃掉,或成为永远被恶魔折磨的玩物。但,这些都没有发生,几个恶魔围住了我,开始问我,我是怎么死的。”
呃……这应该就是詹姆士威胁玛丽教堂的恶魔,审问莱文灵魂的时间点。
“我说是被枪击,然后失血过多死的。我可以看出那些恶魔眼中的不满意,我当时又在想了,现在他们要吃掉我了,或把我当做玩物折磨。”
扎克已经能感受对方表达的趋向了
“但这些又没有发生,他们耐心的告诉我,詹姆士在调查我是怎么死的,我被枪击,我失血过多,詹姆士看到了,他们不需要这些詹姆士已经知道的信息,让我从头说。”
如果大家把这当做一个人,变成地狱死灵后的心路历程,那大家就错了。这是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人类),用最糟糕的方式在死亡后被动的了解他过完了一生的世界的真实样子。
“你知道我当时我有多少疑问吗?”死灵莱文的脸上,保持着微笑,“一堆我坚信会吃掉我的恶魔,在为了詹姆士兰斯我一直认为只是个好运的官二代的家伙查案。”笑容更甚了点儿,“我回答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信息,我也看到他们传递了我给出的消息,我更看到了他们接收来自现世的命令,说詹姆士很满意这些信息。”
扎克保持着沉默。因为扎克已经可以想象,这位死灵经历的世界观崩毁。
“最后,我想,我继续存在的理由应该随着詹姆士对信息的满意而消失了,我想,我绝对要被吃掉了。”死灵继续笑着,“但这又没有发生,我亲眼看着那帮恶魔商量着要把我怎么办,他们最先划掉的选项就是抹除我的存在,因为,我引用一位恶魔的话‘你们谁能保证现世的那帮家伙会不会又要找这个人?我们能糊弄过詹姆士兰斯,但我们能糊弄过格兰德的吸血鬼吗?’”
死灵莱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把我丢回来了。我在玛丽教堂里,被恶魔充斥的玛丽教堂里。我困惑了一会儿,我恐惧了一会儿,我高兴了一会儿,然后我冷静下来了。我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没人会给我怎么生活的指导了,我也不可能去自以为能发生什么,所以我回到了警局,看到了我的遗体,留在那里,我需要时间,思考我要怎么活下去。然后你就知道了,我被送到了格兰德,我见了你这个格兰德里的吸血鬼,我问你达西会不会出席我的葬礼,你说会,我见到了达西,我纠缠上了他。”
停顿了很长时间,扎克以为对方已经说完了,正要开口,死灵莱文先一步,“我依然在考虑未来我要怎么走,但不管我考虑的结果是什么,我知道如果我要‘拥抱’现在的自己,我需要解决我在这个世界上遗留的问题。”
扎克再开口,“你妻子。重点不是你妻子要开始一个新生活,而是你想要一个和你曾经的人类生活彻底切割的新开始。”
死灵莱文点头了,“现在你懂我了。”
扎克认可了,“很好的态度,我精神上支持你。”这不是句说着好玩儿的话,而是扎克能提供,也只有精神上的支持我们是知道了,扎克并不希望莱文夫人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消失。扎克还指望贝尔警探使用莱文夫人这个筹码,在西部抵御达西可能的针对。当然,这里的死灵莱文不需要了解的这么深。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接触到的巴顿异族,为什么总在谈论你了。你是个……值得被谈论的人,扎克瑞格兰……呵呵,抱歉,托瑞多先生。”
“谢谢。”不用去问巴顿异族谈论扎克的内容,把这当做赞扬就行了。
“所以这次詹姆士兰斯又是在干嘛?”死灵莱文主动提问,依然带着笑意,“他威胁达西,如果达西不好好听他说话,就下来叫你,让你亲自去教传承者做人。”
扎克撇了撇嘴,“你应该知道,你们北区警局丢给南区警局的印安人自杀案。”
“丝贝拉,对么,她是个巫师吧。达西接到案件申请的时候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昨天寇森在南区警局开完发布会后有发了好大的火,今天给巴顿日报送去通知的时候心情也糟的很。”呵,这死灵倒是了解的清楚,“我问了好半天才从他嘴里知道些东西,印安人啊,巫师啊,魔宴啊,吸血鬼啊。”死灵莱文居然有了同情的语气,“达西其实也蛮可怜的,只是我以前的角色不允许我以下属以外的眼光看他,现在,呵呵,传承者还真是搞笑的物种,我现在有时都觉得可笑,我是因为这种生物之间的纠葛挂掉的~”
扎克从这次的接触中,至少明白了一点,这个死灵的心态调整算很不错的了。如之前所说,生活的态度很好。
扎克突然奇想,“我能问你个问题么,以你以前警探的思维方式回答我。”
“你说。”
“如果社会中出现了针对某一群体的恶意行为,你们执法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你是说这次派斯英印安文化被威胁吗?”死灵莱文进入角色的很快,“这个真的不怪达西。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前前段时间,西区斯通家族少爷布雷克斯通卷入的夜店被袭击案……”
类似的事件果然就是用来类比的
“……那是作为执法者可以持有态度的,因为有明确的施害人,和明确的受害人。法律的态度就是执法者的态度。”
扎克点了点头,这和扎克的想法一样,但让人无奈的,“但西区人出于一些理由,暂时压住了事件,让案件过了可以制造社会态度的时机。”
死灵莱文似乎很赞同扎克的话,“是的,那时我还活着,我就有一点不明白,达西局长为什么没有用那个机会去抱西区人的大腿,这对他这个空降局长的未来来说,很有帮助。但当然了,我现在知道他已经在抱了,是西区人错过了时机。”
扎克没准备混淆主题,“那现在的印安文化呢?”
“那些被派斯英的嘉年华委员会收到的威胁信件,不是可以被法律度量的伤害。”死灵莱文说的有些专业了,“言语文字,在法律面前,并不是暴力的形式。哎,这样说有些不道德,但是事实,如果一个人威胁你的生命,但只要他没有付诸行动,法律并不能说出威胁的人怎么样。这就是你的答案了,执法者在这种事情上没有态度。”
扎克沉吟了一会儿,接受了。这里不是可以用义气说服什么人的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法律就是这样,但,“除了言语文字上的威胁外,嘉年华的准备不是也确实遭受了破坏吗?这些也不能算是可以度量的伤害吗?”
“你在路边破坏一个垃圾桶也是。”死灵莱文非常干脆的回答了,“但你没有看到任何城市的警力,浪费资源,去追捕一个破坏垃圾桶的罪犯,不是么。”
“印安文化的展品,昆因夫人的遗物,不是垃圾桶。”扎克撇了撇嘴,如此回应。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一样东西,被放上某个特殊的标签,执法者度量它的时候就应该用不同的标准了?”死灵莱文很认真的问扎克,“法律面前一切平等,你以为只人类说出来的口号吗?”
扎克居然被一个死灵,在人类法律的话题上说到无法回应了。扎克抿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死灵莱文摇了摇头,“派斯英那边的印安人,错就错在……也不能说错,只能说他们太在意他们自己身上标签了,事实上‘印安’的标签,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社会上的优待,何况在联邦的某些地区(西部),这还是非常负面的标签。”
这个扎克懂,“都是人的文化,没谁低过谁,但也必然没谁高过谁。”
“是的。”死灵莱文居然叹了口气,“每天这个城市都有标牌、路灯、公共座椅……被恶意或无意的破坏,这些都是人的文化,人的文明制造出来的东西。你不能指望你套个‘少数’,或‘人种’,或‘传统’,就指望所有人都让着你。这是不可能的。”
扎克也有点儿想叹气了,“现在的事实就是套上标签的东西,不仅不会被优待,反而还会被某些人当做针对的耙子。”
“你这话说的好。”死灵莱文摇着头,“如果派斯英就是老老实实的弄嘉年华,不强行弄什么印安文化的噱头,谁会搞他们。派斯英的印安人就是有自己的私心,要宣扬他们的文化,那他们该面对有人看不过去。现代社会,没有谁的嘴被封住、手被绑住,大家都是自由人。”
谈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在没有可以说的空间了。
死灵莱文陪着扎克做了一会儿,“和你聊了这么多,我,我想念我的执法者人生了。”突如其来的怀念,对他已然回不去的人类生命。
扎克看了眼莱文,“你是个自由‘人’。”
“恩,我是。”死灵莱文笑了一下,飘出车,消失了。
我们应该给扎克一个新的称号,人生导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