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采菽氏靠打渔为生,自觉杀业太重,便在佛的面前渡化,修行后证得罗汉称号,名为大目健连。大目健连乃佛尊驾前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何以为证,原来那时教派林立,互相指为异端。这段时期,迦毗罗卫国太子悉达多悟道成佛立教,众教派立刻群起打压。一日,佛尊去舍卫城赴宴,由于涨水,河不能过,大大目健连在舍卫城外运功,自身化做宝桥一座,用香花绸缎七宝严饰渡佛尊过河赴宴,众外道眼见佛主飘飘然早他们而去,一时都觉得自身灯光微弱,不足与那如日月之光的佛尊和众弟子相比。时至末法,佛要普法。大目健连在陀竹园向众比丘宣扬佛尊的心语,那陀竹园是一个灵异之所,有一个通往异界的秘洞。大目健连传旨完毕,牵着身畔小比丘童子小目在众人眼前消失,来到欲界第七重天。本来欲界只有六重天,佛尊想在欲界立法宣道,却发现欲界不知何时生成了一个第七重天。
大目健连到达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山的山腰,身旁的小目满脸新奇,兴奋异常,一会说要看看这里的六足马,一会说要找到一只穷奇兽。六足马是传说中的奇物,据说神骏异常,能踏风而驰。据说人间上古有一位军队首领,是一个古往今来的神人,他上欲界揽来一匹六足马,骑着它冲锋陷阵,攻城掠地,无所不能,成了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将军,他的故事在百姓口中代代相传。那匹六足马在人间也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马。
大目健连见这里山高林密,一时找不到路径。就在附近找了一株最粗的树,树叶出奇的宽大。他提气上纵,手脚并用,窜上了几丈高的树冠,眼前一亮,头已经在树叶外面了,脚下这一棵树是最高的。正要抬头寻路,却看见了奇异的天象:天空分为两色,自己这一边是阳光灼灼,不远处的另一边却暗无天日,阴沉沉、静悄悄,荆棘丛生,不见半分生气,空气中徘徊着不可名状的鬼气,似乎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惊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随时会冲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东西,就算是最胆壮的武士走到黑暗边也会止步的。大目健连思忖:如果说这欲界第七重天从混沌初始就生成了这鬼异的半明半暗,却怎的那暗的一边会令人胆颤心寒。幸喜自己身处光明的一侧,心想还是先找到路途才是要紧。就细细观察起地形来。
但见现在所处的是在山峰上,刚才在树底下视野不开阔,现在看到自脚下两边都是山坡,竟是在一座峰顶。山的一边山下云雾迷蒙,看不清这山有多高,另一边山下是一片平原,只是那平原只延伸了几里路,就被黑暗吞噬,暗幽幽不知有多深远。扭头见后面有一座石峰,很是笔陡,只见石上写着“虎跳峡”三个大字,遒劲灵动,力透石壁。山峰的半腰长着一株曲虬的松树,树形颇为雅致。大目健连下了树来,拉了徒弟,来到石峰底下。突然一声尖叫传来,非常凄厉惊恐,明显是有人受到强烈的攻击,从声音看来,似乎已经受伤,接着是几声兽吼和喝骂。
形格势禁间,大目健连救人心切,飞快寻声而来。只见一老人满脸鲜血,护着地上的一个小男孩,旁边站着两个似人非人而又直立着的东西,一个全身毛发,呲牙咧嘴,另一个倒是人脸,可是一只手是兽爪,两个都是样貌凶恶,不但凶恶,而且难看。那毛发怪物高举大刀呼地砍下,大目健连见那刀去势凌厉,透着的劲力不小,急切间运劲扔出手中的钵盂,脚下丝毫不缓,“当”一声响,钵盂砸在刀上,刀锋偏向一边。那毛发怪物一声兽吼,愣了一眨眼间,忽地刀峰回转,削了过来。此时大目健连已风驰电掣地赶到,拉起地上的一老一少,闪开了去,刀光在离身体几尺远处划了过去,砍了个空。此时那个獠牙怪人也抽出了一把阔口大刀,两怪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两声怪叫,分别向大目健连砍来,意欲就要把大目健连削一个两刀三截。小目叫道:“师父,佛主叫我们不要多管这里的事呢,我们走吧!”大目健连说:“佛门弟子,见义勇为,你看师父的。”边说身子一扭一晃,趋步向前,双手暴长,“嘭,嘭”两掌印在两怪胸口,那两怪痛得“嗷嗷”叫,退了几步,抡起阔口大刀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大目健连见这两怪武功不高,却像疯了似的,对自己拼了命砍杀。也顾不得别的,运劲如风,袖袍顿时鼓了起来,双掌翻飞,不一会,只听又是“嘭嘭”两声,比先前那两声更响更沉,两怪庞大的身躯飞了起来,撞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身,各呼一声,风一般遁走了,“咚咚咚”的脚步,不一会便消失了。逃走的方向正是那黑暗之地。
察看那老人并无重伤,小孩也没有受伤。问明了他们住处,扶了老人下山到家。祖孙俩千恩万谢。
大目健连作一佛礼,问道:“请问老丈,什么事得罪了两个怪物?”
那老汉说道:“这里谢过大师父,唉!这乱世无穷无尽,想是战火烽烟未到师父修禅之地清静,师父难道不知这人魔之争,已经五百年了?”
大目健连一听大吃一惊,忙问:“我在人间,听说这欲界第七重天是个夷愉之地,人人快乐怡然,怎地战火已经五百年了?这人魔之间却有什么仇怨?一切疑问,还请老丈告诉。”
“原来师父来自人间,”言语中对“人间”两个字一点也不惊讶,原来老汉住在这大山之中,不知人间和这里天地相隔。老汉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欲界第七重天几千年来名满三界,生灵繁多,我们人族和魔族、獠族在此繁衍生息,单就三族和平共处,友好地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而论,就足以称为佛化之天。这片大陆,美好快乐,师父称之为夷愉大陆,一点也不为过。但是那……那已是正法千年的事了,美好时代早已过去五百年了。”
大目健连心惊道:“真正是没想到,是了,今日那两个凶神恶煞是想必一是魔族,一是獠族了。”
老汉道:“正是。”
大目健连说:“愿闻其详。”
原来魔族住在五伦山密密的丛林里的洞穴中,或是五伦山光秃秃的岩石洞里,这些天然的洞穴被魔人入住后又往里面挖掘,一年又一年,千年来这些洞穴弯弯曲曲,深入地底。要说魔族人有多少,那可不好说,总之他们一年比一年多,五伦山的山体中,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或者是隐蔽在丛林中的洞口就不计其数。也不知巨大的山里被他们挖了有多深有多远,洞里到底有多少兽骨,哪有人知道,魔族不吃五谷,他们只吃五伦山中的野兽和怪物。
据说正法656年,一只万斤狻猊在一个白天横扫五伦山,毁坏了不计其数的田地、森林和魔族人捕兽的陷阱,五伦平原的人类毫无办法,那一晚山中雷震价响,有魔人发出的兽声,人类第一次听到魔人的声音也像兽吼,当然那一声声更响的吼声是巨猊发出的,天亮时最大的吼声消失了,魔人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不久山上竖起了柱子一样的四根骨头。
五伦山脉绵延五千六百里,这个跨度不是随便说的,是瓢雾族剽悍的箭手说的,瓢雾人的箭手每年都要沿着五伦山脉狩猎,五伦山有多长有多宽,他们是最清楚的。不过这些箭手可没傻到去山的北面狩猎,因为魔族人的洞口大部分都山北,山南的阳光多,这些魔人可不喜欢。
大目健连道:“这里便是那五伦山吗?”
老汉说道:“那五伦山在天央帝国。这里是黑盲山,是中洲国在界。此去千里,才能到天央帝国。”大目健连心想,那天央帝国不知怎么样,听起来战争应该是从天央帝国起始的……
老汉又说道:“要说事情就坏在正法800年,不知什么原因,魔人渐渐到山南多了起来,在这之前魔人可是从来不到山南的。瓢雾族的箭手就很少到五伦山来了,据说他们从此回到了“汗错”的家乡居住。“汗错”的意思就是‘海一样的河’。听说他们用了另一种武器----绳弩。绳弩能准确地射中从海一样的河中飞起来的鱼,那也足够让他们丰衣足食了。”
于是老汉又说到魔族猎手到底用什么武器捕兽,千年来人们都只是猜测。有人说用弓箭,据说魔族人茹毛饮血,力大无穷,能拉开与他们等高的强弓;又有人说他们用的是非丝非革的巨网,这种丝是五伦山中的特有的魂兽生产,魔族专门训练了一些灵异武士,每年才能捉到少许这类魂兽,并且还要牺牲一些武士,这种网要放在火上边烤边织,才能坚不可摧;不过还有一种说法是,魔族人天生就拥有魔力,因此魔族人天生就是武士,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件自己称心的武器,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武器开碑裂石,但是这种说法有人反对,理由就是魔族人天生不是智慧类的生物,他们怎么就懂得像人类一样开矿炼金,不懂开矿炼金,又怎么能制造强大的武器?但是民间的这种说法也不通,如果他们没有武器,又怎么能在怪兽遍生的五伦山丛林中与怪兽搏斗千年,却依然能生存下来。
关于魔族人能不能开矿炼金、开炉制器,这个问题,又过了一百年,到了正法900年,魔人在五伦山南麓活动的迹象越来越多了起来,便引起了人类的警惕,于是关于魔人如何炼制武器的猜想,陡然间又成了生活在五伦平原的人类的话题,不仅是乡野闲人市井工商的茶余饭后的议论,而且成了皇宫里那些仕大夫们的担忧。虽说魔人的武器是用来狩猎,但是谁敢保证有一天如果魔族和人族一个不和,这魔族武士以魔力挥动手中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斫向人类,那岂是文弱的人类所能抵挡?(其实强大的魔力之说,也是互相矛盾,魔人既然不是智慧生物,又怎么能够修练魔力,只有人类才能修真,在人体内生出玄力,或者魂力。)
猜测了许多年,渐渐人们由猜测变为恐惧。话说帝国中对这件事有两派看法,一派以宰相张和为首,主张淡化处置这事,奏上国主,奏中认为人魔两族千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况魔族百年来到五伦山南也不甚频繁,犯不着为此事无端生隙,弄不好触怒魔人横生出嫌隙来。我天央帝国号称帝国,向以智慧统国,可悄悄派人调查魔族人的性情,以及他们的武力如何,到山南是为了什么?防微杜渐,从中调整国策。另一派主张武力防御,以三军太尉陈辽击为首,奏上国主,奏中说道,想我帝国目下昂昂向上之国力,魔人异动,值得怀疑,当下正值我国力鼎盛之期,可以大举出兵,在山麓驻防,一旦发现魔人异动,就把魔族驱回山北,此举一来可向不可开化的魔族示威,二来可保天央帝国紫金帝都之安和国运昌盛绵延。食鱼防刺,堂堂帝国,凡事要做到未雨绸缪,方可逢凶化吉。
据说战争本可以避免,但是后来据说和一个叫鲍丝囊的天央帝国人有着莫大的关联。老汉对于鲍丝囊其人不了解,谈话就没有继续了。
大目健连不知道第七重天竟发生天变,此次欲界之行看来必要去天央帝国了解详情。当下劝老汉随行,离开这凶险之地,战争拖延不断,人魔之间的仇恨不断,就像今天,那两个魔怪眼中盛满了仇恨,住在这里真正是时时刻刻活在危险之中。不想那老汉说中洲以及天央帝国帝都同样凶险,坚决不去,问及为何,老汉只说:
“吏如魔,匪如獠,最是百姓苦飘摇。”便不再言语。
大目健连心中疑惑,难道这天地间最圣洁的大陆,也似人间那样黑暗无道?
次日,问明下山路径,一路寻问,往天央帝国行来。一路上,路过吾乃湿地,湿地上鸟儿成群,景物壮观,又过了一条大河,河上渔人寥寥无几,平原上显得荒凉,田野里空空如也,这一切呈现的都不是大目健连想像中的那个欣欣向荣的夷愉大陆,他的心渐渐下沉,尊者的慈悲越发流露出来。
一日,平地将尽,陆地渐渐不平,路越来越陡,前面崇山峻岭。终于有一天,师徒俩进入山中的树林,并且森林越来越高大浓密,正如那老汉所说,到处是岩洞,有些地方留下了一些雕像,有的像是魔人的名人,有的是怪物,不知这些怪物是魔人的宠物还是他们的神物图腾。当年魔人所留的艺术水准可见一斑。渐行渐高,路上稀疏地有一些行人,都是拖家带口,一打听,原来眼前这五伦山就是天央帝国的边界。这一路的行人都是想进入天央帝国寻求安全。
目前欲界第七重天有三个大国----天央帝国、天朝帝国和中洲国,还有许多小国和像小国一般的大族,小国自不必说,一些特大家族显得异常神秘,他们有国一样的法规,又有传统的族规,自成一体,往往闭门修真,他们当中的一些武士修习的阶位很高,往往就比国家军队战士厉害得多,但他们很少与外界接触。
海一样的河(以下简称海河。)从南到北把第七重天一分为二,天央国国大势强,在河东称帝,河西也有一个国家国大势强,这便是天朝帝国。中洲国与天央国毗邻,也很大,但比起这两国就小得多了,因此不敢称帝。目前河东天央帝国强势,与魔族对峙。一些人便跑到天央国来避难。
大目健连携着小目一路赏景,身后是一往无际的吾乃湿地,前面是高耸苍翠的五伦山。行走在大目健连前面的是一家三口,行得很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长身壮实,虎背熊腰,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背带深深地勒进了肩膀的肉,似乎很沉重。少年快步跑到前面,双手握住一根微微伸到路上的一根锄柄粗的树枝,“喀嚓”一下折断,为后面的两个人开路。后面一个美妇儿,着一袭鹅黄裙裳,身材袅袅婷婷。她左手提一个包袱,右手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美妇说:“刚儿,好好儿的,折那树枝做什么?”少年回过头来,笑笑,方脸粗犷,双目灵光闪闪。大目健连心想,这里果然是天堂异界,天赋异秉的人很多,这个少年简直就是天生神力,若是遇有良师教导,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只见那少年背上的包袱和别人的就是不同,长长的几乎要触到地面。
那老婆婆早已走不动了,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那妇人生得纤弱细嫩,想扶老婆婆起来,却哪里扶得动。大目健连上前帮忙扶着老人坐起,那老人已半昏迷,手在空中乱抓,那妇人则泪涟涟的不断叫着“婆婆……婆婆……”那少年急奔回来,口中喊着“奶奶……奶奶你怎么了?”这时一匹马奔了过来,那马见男孩从跟前走过,忽然惊了,人立起嘶嘶鸣叫,眼见就要冲撞上地上的几人,大目健连肩膀迎上,准备顶住那马,那骑者骑术精湛,猛笼僵绳,那马就不能往前闯。马上人叫一声“好险”,跳下马来,骂一声畜牲,牵过一边绑上,过来行个礼,说道:“大嫂,师父,刚才多有得罪,有没有受伤惊吓?”大目健连摇摇手,示意安静,把手掌贴着老婆婆头顶,缓缓输入真气,不久,老人一声哼哼,醒了过来,这一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目健连看这老人,目光灰滞无神,脸色灰败,却是要归去的样子。大目健连宣一声佛号,轻声对妇人说:“夫人,婆婆精力耗尽,天年将终。”妇人禁不住哽咽起来。
这时那骑者过来说:“山野陋人高古鲁莽,这里陪罪了!”
美妇起身向高古福一福,道了声“不敢”。
大目健连道:“高施主不必介怀,施主如有急事,这就请吧!”看高古身形矫健,目光炯炯,脸露许多的沧桑,显然是个功夫高手,但他言语行动有礼,却绝不像坏人。自称山野陋人,实是礼仪周全,全不是浑浑噩噩鲁莽之人。这时,高古从马背上囊中拿出干粮,分给大家,一同在这山道上休息。
大目健连也吩咐小目拿出干粮,与大家同食。对着美妇说道:“敢问夫人如何称呼?看你们孤儿寡母,似是落难于此,何以至此?”
那少妇犹豫一阵,拉过男孩说道:“不敢,家儿姓宋。孩子父亲抗魔牺牲,家乡沦陷,才逃难至此。”她人美声音也美,话中虽含悲切,语音却是柔美至极。说着向男孩望了望,眼中充满怜爱。这孩子家姓宋,这夫人叫他刚儿,孩子就叫宋刚了吧。
山上湿气很大,大家刚才爬山出了一身汗,除了高古骑马,现在却都感到微微凉意。刚才大目健连对宋夫人所说的话,高古早已听见。
这时高古直瞧着那妇人,那妇人羞涩地低下了头。高古脸现担忧,犹豫了一下,问道:“宋夫人,请问你身上是否带了钱?”
那妇人立即警觉,说道:“我这一家,哪里有钱?”
大目健连心想:这人莫非仗着有点功夫,竟欲光天化日对这孤儿寡母当场为难不成?难道我看错了,这人莫非真是个歹人?待他一动手,我就比他更快出手,先点倒他,吊在树上,好教他一日一夜之后,才能手脚动弹解开束缚,到那时,这可怜的一家早已走得远了。
高古继续说道:“若无带钱,金银也可,若无金银,古玩器物也是好的。”
那妇人只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不禁抖了起来。宋刚前跨一步,说道:“你要怎样?你想欺负我们,我不会和你善罢。”
大目健连心里大骂,此人原来真是歹人,浑身攒力,以防不测,脸色变红。小目见状,拉拉大目健连的手,说:“师父……佛主说了……”
大目健连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原来这大目健连也是性情中人,一生嫉恶如仇,见到这种事,就不管什么佛主之言了。小目心下不明,何以师父一到了这欲界,便一而再地记不住佛主之言。小目心想:“佛主是交代过的,第七重天是个夷愉天,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可师父偏偏总是忘记。”他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第七重天早已不是什么夷愉天、佛化天。
高古说道:“众位莫疑,待我分解明白。我们此时身在五伦山东段,由此过山即是天央帝国,此去只有一条山路,山顶颈云关重兵把守,关上官兵如狼似虎,搜刮避难百姓钱财,说什么是交兵赋,凡入天央帝国便是天央帝国子民,天央帝国子民纳兵赋人人有责,大嫂如果无钱,这颈云关是万万过不去的。”
众人恍然大悟,大目健连说:“真是岂有此理,果然是如狼似虎。难道就没有水路可行吗?”
高古说:“水路也有一条,想那五伦河碧波清澈无瑕,养出的水兵却是这般虎狼。”又道:“这一带山匪见有些人无钱过不得山折回,就趁机杀人逼钱,抢人入寨,更是凶残。”
大目健连道:“天央帝国高层各部就视而不见吗?”
高古说:“战乱当前,兵匪一家,沆瀣一气,岂是一个管字了得?”
众人不明,问是什么意思?
高古说道:“无钱就不能前行,后退会遇上匪贼,更是要惨遭横窝。”宋妇人眼中流露极度恐惧和无助。宋刚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怕。”回身去看奶奶。他大叫一声,悲痛异常。众人一看,婆婆一手抚着少年脸颊,满脸慈爱,一动不动,原来已经西去。刚儿虎虎的脸上布满惊疑,极度伤心却哭不出来。奶奶非常疼爱他,他也非常依恋奶奶。奶奶的离去,对他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看着奶奶的遗容直是一动不动。宋夫人满面泪花,把脸贴在刚儿脸上,轻轻掰开儿子抱着奶奶的手。高古忙托着老人遗体,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在这个过程中,宋刚仍是一动不动,沉浸在伤心痛苦之中。
大目健连宣一声“阿弥陀佛”,念起地藏经和阿弥陀经,声音极其悲苦,诉说人生因果,消除业障,祈求上佛加持佛力,亡者快快往那西方极乐。宋刚心里迷迷糊糊:是的,就是那些人害死我奶奶,今日又添一新仇,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一并还我。
安葬完毕,宋刚低头跟随众人继续前行,高古请宋夫人骑马,宋刚突然喝一声,“妈妈,我们谁也不靠,就靠我们自己,妈,我们走。”众人都想,这孩子伤心到极点,已经糊涂了。
走了一阵,高古在大目健连耳边嘀咕了一会,大目健连摇头,过了一会,高古又在大目健连耳边说话,大目健连点点头。宋刚力大,携了母亲,走在前面,一语不发。走了半天,看见一座高耸的堡垒,顶上被云雾遮拦住了。
堪堪到了颈云关口。一胖一瘦两个兵卒长刀横架,大声吆喝:“什么人?我皇有令,要从此处过,需要验证身价。凡人类身价千金者通过,凡人类对我大天央帝国有奇功者通过,凡此二令,居其一可过。”果然索要税赋,这意思身份倒不重要,身价是主要的。要说这道法令也不错,要知人魔本不同相貌,这身份就不用验证啦,当然身价是主。
众人哪有钱,兵卒们见这一行人众老少妇弱,其中就高古一个力壮,当先的一个瘦卒顿时放松,放威道:“你们几个怎么看就像中洲狗国奸细?”
另一个胖卒道:“啊哈!兄弟,你眼力好差,我看不是獠人化妆的奸细,就是十四酷那些匪人。”
瘦卒嬉皮笑脸,道:“兄弟,我眼力怎么就差了,你瞧这位夫人这么娇滴滴,是我们正宗本族,我们定会尽力相照。夫人,今晚兄弟们有篝火酒会,我代表兄弟们邀请,来和我们一起快乐吧?”
胖卒道:“咱兄弟们辛苦够呛,夫人为咱哥们解乏,那可是见者有份啊!”嘴里不干不净,边说一只手边挥动,越挥越往前靠,就想动手动脚。
宋刚紧握双拳,不发一言,向前一步,只待那胖卒伸手,便要一拳一个了结。大目健连与高古早已看出宋刚天生神力,要想了结眼前两个小卒倒不难,但势必惊动军营,到时候要想过关就不容易了。高古赶紧在马腹上一捏,那马前蹄上扬,吁吁叫了起来,大目健连假装惊吓,“哎呀”一声,一个失手包袱掉在地上,滚出一个金钵,金光闪耀,钵腰上还镶嵌了一圈宝钻,更是晶莹剔透。那两卒眼睛一亮,大叫:“这不是钱吗?”伸手就要拿。
大目健连早已劲透脚尖,慌慌张张在钵上一点一挑,恰到好处,那钵跳了起来,大目健连口中一叠声乱喊知叫:“使不得,使不得,没了破钵,贫僧就化不了缘,化不了缘,就吃不上饭,使不得使不得……”双手空中乱捞乱抓,毛手毛脚,不知怎么金钵就到了他手中。
大目健连拉起小徒弟,大声喊叫:“贫僧不过关,回去也!”脚步飞快,走得没了踪影。
高古用力一拉缰绳,那马人立起来,高古紧紧抱住马脖,身子掀了下来。把鞍上的垫布也带了下来,顿时露出一副金光闪耀的黄金鞍。胖瘦二卒顿时眼睛发亮,高古在马脖子上使劲一扭,那马像见了鬼似的转身“的的的”跑了,他一叠声叫道:“不走了,你们这里有凶神恶煞,我的马能看见的,不……不走了。马儿马儿,乖马儿,等等我。”向宋夫人宋刚急使眼色,宋刚眼中一片迷茫,宋夫人看不懂这是演的哪一出,本能地拉着刚儿跟着往回跑。
走了一阵,转过两个山弯,见路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却不是大目健连和小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