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顾1
作者:洗衣做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58

中雨小雨夹杂着阵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半个月,这在8月份的气候来说,是很罕见的。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在了凌晨1点,z国中部山区里气温很低,只有10度左右,张峰穿着单衣站在窗前,痴痴的望着远方,电脑里放着哀伤的音乐,李宗盛沙哑的嗓音如泣如诉地、声嘶力竭地唱着:“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也许是我太心急~~~~竟没发现你眼底的犹豫~~~~”左手夹着的烟上刚刚飘起的淡蓝色烟雾被山区夜间的寒风一吹,碎了一地。窗外小雨沥沥,寒风阵阵,万籁俱寂,楼下街道上昏暗的街灯把这漆黑的山间夜晚点缀出一小块、一小块的亮斑。只着单衣的张峰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任凭风雨飘打在身上也一动不动,在这个夜里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像这样站在窗前的夜晚也已有5天。一辆小车从张峰楼下驶过,车灯映照在张峰的脸上,那是张苍白的、憔悴的、绝望的脸,目光呆滞,时不时还有一两行泪水悄无声息滑落脸颊。张峰那早已干枯脱水,布满裂纹的嘴唇轻轻的、有节奏的开合,如果此时有人在他身边静静地、仔细地聆听,会发现他在反复念着普希金的诗歌《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心中还没有完全消亡,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这样的夜晚结合张峰那悲催的身影,是的~~~~~~张峰同学失恋了(至少他这样认为)。这是个很奇葩的失恋,结婚都已经6年的30多岁的男人早就应该是生活过日子了,失哪门子恋?让我们从头说起吧!

60年代国家大搞三线建设,就有了这个在大山深处的、直属于国务院部委的厂矿。张峰的父母响应国家的号召,先是上山下乡当知青,然后离开城市周边的农村知青点来到大山深处当工人,在工作和学习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并经组织批准组建了家庭,这时已是70年代末期,张峰父母将近而立之年。婚后1、2年,张峰来到这个世间,这是个很平淡的出生,没有稀奇古怪的征兆,即没有满室的红光异香,也没有什么祥瑞异兽在产房前徘徊,唯一值得说的是张峰是逆产(也就是脚先出来),差点害死自己和他妈,还把产房外的他爸吓的体如筛糠,面色惨白,那时是80年代初期。托邓爷爷的福,改革开放开始了,物质极大的丰富,张峰小时候生活上没吃什么苦。还是托邓爷爷的福,计划生育正好到最严厉的时候,对于这个独子父母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张峰在**和精神上倍受摧残。本来好强自立的一个人,小时候在获得成功时得不到父母的表扬,只有凶神恶煞的批评:这么点小小的成就就不得了了,你还差得远,你看看别人家孩子如何如何(所以说我们都讨厌别人家孩子)。还有就是被别的孩子欺负了,奋起反击获得胜利,回家后迎头一整痛揍,理由是:为什么他欺负你,没见他来欺负我,肯定是你不对(荒谬啊,还有比这更混账的逻辑吗)。如此等等,反复发生,在多次沟通无果后,张峰变了,严酷的教育改变了张峰的本性,他不再努力干什么,也不再表达自己的观点,连学习都是得过且过。上学、上课时走神、放学后路上玩不想回家、被老师告状、回家挨揍、情绪低落作业没写好、老师再告状、回家再挨揍,这个无限循环的怪圈伴随着张峰度过了整个童年。到少年后,挨揍的次数少了,张峰又迷上了课外书籍,特别是在父亲的影响下看了太多的诸子百家,那些都有道理但是又相互对立的思想,使张峰内心矛盾、迷茫。(我们有理由相信张峰后来的矛盾软弱、思维荒诞起源于他的悲惨的童年和迷茫的青少年)。

读书不成,没考上大学。那时候上大学还是很严格的,就张峰的成绩勉强上完高中后,大学肯定是没戏。那就直接点,初中毕业就上技校,然后就业吧。张峰父母此时混的还行,都是干部还当着小官,再加上职称,说是过着小康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对张峰来说生活毫无压力。再加上已经没什么追求,所以这样简单而直接的生活张峰过的很开心,至少工作后父母就不会再怎么管束了。在技校期间张峰第一次谈恋爱(这样说玷污恋爱这个词,只是方便你理解,根本就是肉欲没有爱),也是在此期间张峰结束了处男的生涯(要感谢张峰不是太矮的身高175公分;不是太丑的面容:可以用清秀,有点小帅形容;和还算富足的生活条件)。那个女孩就没什么好议论的了,张峰就没追,之所以不拒绝只是想试试女人的滋味。不到半年分手,张峰只是对朋友叹息了一声:“这么美妙的滋味,可惜了!”(~~~~~我们可以得知他是个贱人)。然后是毕业工作,这里要说3件事:第一,张峰真正的初恋开始于上班半年后,那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第一眼就让张峰着迷,然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张峰献尽了殷勤,说够了好话,终于历时半年拿下。那个时候的张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心里憧憬着再大点就结婚,他会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女孩儿要分手。可以理解,人家外面来的,见过世面,为人自然不像张峰这种生在山区,长在山区,接触的人和事物相对单一,从而显得单纯的人。人家需要的是上进的男孩儿,张峰的性格害了他,本来努努力还是可以的,但是关键时刻懦弱使他放弃了最后一搏的勇气,那些荒诞的,患得患失的念头,再加上无谓的自尊,使得这份初恋(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过早的夭折,从此,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化为了张峰记忆中一个特殊的符号。第二,分手后张峰受到极大刺激,开始努力工作表现自己。领导很欣赏他,多次表现出提拔的意图。张峰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说张峰在事业上没什么要求,不过谁都不会拒绝更上一步,于是张峰越发的努力工作。但是现实又一次给他上了一课,光是欣赏是没用的,都已经暗示过你多次了,你还是懵懵懂懂,不来点“硬货”光是埋头表现是没用的,于是副主管的位置和他檫肩而过。张峰回头想了想,确定自己做不出那些现实社会中溜须拍马、迎来送往的勾当(本性还是善良而单纯的),再加上第三件事的影响,他决定离开这片大山,出去见见世面,所以干脆放弃了事业的追求,一门心思畅想着外面的世界,幻想着过一种全新的生活。第三,在张峰努力工作的时期,他碰到了第3个女孩儿,那只是个才上高3的学生,长相很可爱,身世很可怜。女孩儿的父母在她童年时离异,女孩儿和母亲回到老家相依为命。然而更悲惨的遭遇降临在女孩儿头上,没过多久,她母亲因病去世了,她只好借住在亲戚家里,过起寄人篱下的生活。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于是女孩儿养成了倔强和过分敏感的性格。直到女孩儿上高中才回到厂矿,和自己父亲生活在一起(此时她父亲已经再婚并又给她添了个弟弟,她在家里的处境可想而知)。在高中前2年,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儿,发展了一段恋情。不幸在高三才开始就又一次光顾了她,那个男孩儿抛弃了她,另结了一个新欢,就是在此期间,女孩儿通过网络认识了张峰。张峰很怜惜她,面对主动的靠近一直保持着距离,他不想伤害到那个让人怜惜的女孩儿,他十分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女孩儿拿他疗伤的企图十分明显。但是张峰面对她努力的靠近,越来越明显的暗示还是屈服了,只是保留着底线,在无数次的机会中始终没有去占有她的**,张峰知道那个女孩儿到外面读大学的时候就是分手的时候(解释下:这个大山深处的厂矿很大,国营性质,配套设施很齐全,不但有自己的医院,自己的商场,还有自己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让她留着清白之身去得到自己最终的幸福吧(如果还有的话)。果然,在那个让z国无数学子痛苦的黑色7月过后没多久,张峰第2次失恋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心疼照样汹涌袭来,自以为是的心理建设在这排山倒海的浪潮下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住(我时常都在考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是勇敢呢?还是愚蠢呢~~~~~)。在经过吃不下睡不着的3个月后,张峰决定辞掉工作,出去读书。父母很开心,积极的联系学校,承认拿高价就读。本来一切都应该好起来的,但是生命中一个极大的转折来到了(没这个转折就没有以后的故事),张峰的母亲突然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已经扩散到骨癌,不到3个月就撇下张峰父子两人走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母亲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听医生说连思维都是混乱的,已经彻底没有了逻辑。但是在咽气前,母亲突然努力的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张峰和他父亲的手,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把张峰和他父亲的手连同自己的手牢牢地按在了一起。母亲急促的呼吸着,眼神黯淡,没有焦距,目光茫然地左右扫视,张峰看得出来母亲那哆嗦的嘴唇是想最后再说点什么,于是张峰低下头去仔细地聆听,除了急促浅薄的呼吸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都没有~~~~~~~没有!张峰母亲心中应该有太多的不舍,舍不得辛苦孕育、抚养长大的孩子,舍不得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舍不得自己努力经营、拼命守护的家~~~等等等等,可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时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张峰眼睁睁看着母亲慢慢闭上双眼,感觉着母亲的手渐渐失去力量,听着那呼吸声逐步减弱~~~减弱~~~~张峰想哭,想大叫,想歇斯底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瞪大了双眼张着嘴看着~~~~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在办完丧事一星期后的一天,张峰的父亲把张峰叫到面前,说:“现在面临着这么一个情况,我们家刚在市区买了房子,用光了积蓄,省城的房子还要还贷,我的工资只够还贷或者是供你读书其中一样,你考虑下,告诉我你的选择。”张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独自一人考虑了3天,他知道这2套房子是母亲死前的心愿,母亲对这2套房子付出了很多,也憧憬了很多。“还是自己放弃吧,放弃梦想。”张峰如是想到。也就是在这3天内,张峰终于哭出来了,迟到的泪水显得那么迫不及待,夺眶而出,滚滚而下,这是个让人心中发疼的决定。当张峰把决定告诉父亲后,明显听见父亲松了口气。看着父亲已经斑白的鬓发,憔悴的面容,张峰知道父亲舍不得自己,知道父亲的孤单,于是一直到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张峰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当时的选择。这是2003年的1月,记住这个日子,张峰的选择固然后来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太多的人,改变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