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的杨薇一个纵身,退后几步,拉开一段距离,身体微微下沉前倾,双手峨嵋刺一支在前,尖端直指黄清月,稳如泰山;另一支横向摆在胸口,并伴随着微微晃动,你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种晃动的频率和呼吸的频率是一致的。杨薇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嘴中呼出的白气也越来越浓,连带着身体晃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说起来很慢,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杨薇就做好了调整,只见她闭上双眼,口中最后吐出一股凝而不散的雾气,远达数米,然后睁开双眼,神光爆射,一种滔天的气势猛扑黄清月,然后杨薇身形动了,却不是直线,曼妙的身躯踏着一种奇异的步伐,划过一条玄奥的弧线,峨嵋刺尖端带着撕裂空气产生的“嘶嘶”声,义无反顾地刺向黄清月。
早以感觉不妙的黄清月维持不住闭眼观心的状态,在杨薇涌起滔天气势的时候,就骇然睁开双眼,正好看见杨薇奋力向前的身影。心境已乱的黄清月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感知告诉他四周都被杨薇那把横向的峨嵋刺封锁了,不想硬拼伤害到杨薇,就只能退后。于是黄清月嘴中发出“嗷”的一声怪叫,纵身急退,和杨薇前进的速度拼了个旗鼓相当,就是摆脱不了。还好黄清月吸取了上次破庙中和赵光交手的经验,没有退直线,而是转着弯的退,但是杨薇此时变身成一颗带自锁定功能的**,无论黄清月往哪里跑,始终不离不弃的跟着,活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
被逼的上窜下跳的黄清月没有办法,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娘,玩什么命啊?”杨薇听到“疯婆娘”三个字,越发恼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续而突然一片煞白,速度激增,眨眼来到黄清月面前,避无可避。
黄清月用一种颤抖而怪异的声线,带着哭腔喊了一句:“你赖皮~~~~”然后身躯突然诡异的一折,几乎和地面平行~~~~~好一招铁板桥,避过了当前的攻击!接下来的懒驴打滚也使得为妙为俏~~~~~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懒驴打滚,通俗的说就是满地打滚,避过了杨薇后续的攻击。然后连滚带爬窜出几丈远,彻底离开了杨薇的攻击范围。
脱离危险的黄清月跳起身来,那里还有一丝形象可言,身上沾满了雪花,头发衣衫乱作一团,气喘吁吁,愤愤然看着杨薇,骂道:“你想要我的命吗?”这是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杨薇面如金纸,气息散乱,眼神都迷离着,听见黄清月的骂声,茫然的回过头看着黄清月,嘴唇蠕动了一下,憋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然后仰头便倒。黄清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杨薇身躯亲吻大地之前把她接到怀中,口中大喊:“喂,疯婆娘,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嘿,我说,千万别闭眼啊!给老子睁开听见没有?”一边用力摇晃着杨薇,一边对站在一个角落已经看傻了的侍女说:“看毛线啊?快去叫人啊!一个找大夫,一个找总镖头去~~~~~快!快!快!敢不敢跑起来?用走的是几个意思?”情急之下,一串前世用语喷薄而出。两个娇俏的侍女虽然听不大明白,但是不妨碍她们了解到事情的紧急,在连声的催促中,终于马力全开,全速而去。
突然黄清月感到腰间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抵住了,低头一看,是杨薇手中的峨嵋刺。再顺着峨嵋刺向上一看,握在杨薇手中。再顺着手向上一看,杨薇睁着美丽的大眼睛,虽然掩饰不住的疲惫憔悴,但是此刻却充满了欢喜,会说话的眼睛对黄清月传递着这样一种信息:“小子!还是被我抓住了把?你是跑不掉的!怎么样?人家厉害吧?”黄清月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呢?
杨薇的闺房不像黄清月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暴力的因子,从颜色到布局,无不说明杨薇的内心深处,还是小女人的心态。
房中的床上,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杨薇,从陷入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还没有醒来。田通坐在床边,面带焦虑的看着自己的养女,沉默不语。
大夫已经诊过脉了,说是脱力,需要静养。但是没见过谁脱个力脱了一天的,而且从田通严肃的表情来看,这事儿小不了。
就在黄清月开始有些自责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微的**,躺在床上的杨薇缓缓睁开了眼睛。田通终于如释重负地送了口气,关切的询问了一番杨薇现在的感受,确定没什么大碍,只是感觉很疲劳,很没有精神,还伴随着有些恶心。田通温言安慰了杨薇几句,黄清月也不失时机的再杨薇旁边说:“杨姑娘,好好休息。保证过不了几天,你就又会变回那个生龙活虎的女中豪杰。”顿了顿,揉了揉鼻子接着说:“那个~~~~~~~那天算你赢了。”说着还伸出了大拇指,以示强调。
杨薇毫不客气,迷人的眼睛微微弯起,露出黄清月从来没有见过的柔柔的笑,眼神却极其肯定地看了看黄清月,一副:“本来就是我赢了,你不承认也不行。”的样子。
田通打断了两人眉来眼去,用上了严父的语气,对杨薇说:“你这段时间就不需要再干别的了,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什么时候完全无碍了,什么时候才能四处走动。现在你的活动场所只有这附近几处小楼,不能跑远了,更不要说和人交手。听见了吗?”
“哦!”杨薇弱弱地答道:“听见了。”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田通对这种委屈的样子视而不见,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类似的情况了,直接对贴身服侍杨薇的侍女说:“你们可要看好了小姐,要是小姐在养伤其间再出什么问题,唯你们是问。”
在两个侍女怯生生的回答中,田通招呼黄清月一声。两人下了楼,一路漫步向外行去。路上田通仔细询问了当天发生的一切,然后沉默不语。直到出了杨薇居住的院落,田通却没有回去,径直走向黄清月的居住地。
黄清月一看这个架势,明显有话要说啊,也就老老实实跟在田通身后。来到黄清月小楼楼下的静室中,待到侍女奉上香茶,退出门外,管好房门,田通才叹息一声,有些苍凉地对黄清月说:“薇儿~~~~总算是挺了过来,生命已然无忧。只是恐怕~~~~~~一生的成就到此为止了,将来难以寸进。”
黄清月闻言大吃一惊,问到:“有这么严重吗?”
“有”田通斩钉截铁:“这就是伤及根本的后果。”
见黄清月一脸的茫然,田通细细解释到:“你的情况特殊,暂时不予评价。只说我们这类武者,按部就班一路行来,难道就真的没有捷径可走吗?其实是有的。为什么有捷径却没人去走呢?就是因为会伤及根本,太过于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田通抬起头,眼神幽幽地看着天花板,用一种苍凉的语气说:“我们武者,最高的目标就是达到绝顶。不是因为绝顶的风光无限,而是绝顶只是下一步的基础。这个下一步,才是古往今来令无数天才绝艳之辈甘心为之折腰的崇高理想----绝顶之上。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会不会连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没有人知道。甚至于在很久以前,已经有人开始放弃了,仅仅把绝顶之上当成了传说。可是一代武神高明却以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绝顶之后,路还没完,而且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整个沉寂多时的武林再次沸腾了起来,这才出现了这2,300年间百花争艳的武林盛况。”
黄清月静静地听着,从一个绝顶的嘴中听到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带着一个绝顶独特的视角,所以黄清月不想浪费一个字。
“我以前对你说过,”田通把头转向黄清月:“不要小看精神力,它有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黄清月微微点头,表示确实听到过田通如此说。
“那就让我来告诉老弟,精神力对于一个绝顶意味着什么。”说到这里,田通表情变得严肃:“绝顶之所以强于其他所有绝顶之下,不在于他们内力多么强大,不在于他们招式多么精妙,只在于他们会使用精神力。哪怕是最粗浅的精神力使用方式,都是其他人等所无法想象的。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一剑向你刺来,你可以挡,可以躲,还可以对攻。但是如果我这一剑带上了精神,你就会觉得挡无可挡,躲无处躲,哪怕这一剑要不了你的命,你也胆气俱丧,不死奈何?而其他人攻你,他的所有招式变化,内力强弱,一切的一切都处于你的绝对监控之下,这简直就是在作弊啊。”
说到这里,田通又叹了口气,羡慕地看了看黄清月,说:“但是人是先天就具备精神力,还是后天得来的,没有前人的论述可以借鉴。我们后人只能通过自己刻苦的训练,终日生死的拼杀,再加上强大的运势,才可能诞生出精神力。老弟这方面实在是得天独厚,让人羡慕啊~~~~~”
没怎么感叹,田通又将话题拉回来:“当然,也不是说前期的内力招式的锻炼就是没有必要的,至少可以打熬身体,强筋健骨,等到感知到精神力的时候能极快的与之合拍。”看了看有些担忧的黄清月,田通笑了:“老弟不用担心,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急切,毕竟薇儿见识还是短了。你拥有着比他们更高一个档次的精神力,先天就站在了更高的层面上,只要不犯下错误,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好比他们的力量是一个湖泊,而你的力量就是大海,不但量比他们大,而且拥有的可能也无穷无尽。只是你这个大海是突然凭空出现的,现在才开始往里面注水,自然显得还没有一个湖广阔,不过海就是海,湖就是湖,没有可比性。”
田通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嗓子,接着说:“薇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被我亲自教导,不能说是实力不强。本来也是有机会达到绝顶的,但是也是因为从小跟在我的身边,造成她眼光太高,等闲的武功已经不放在眼里,有些好高骛远了。再加上江湖历练不足,没受到什么挫折,杀了区区个把毛贼,下手也不留情面,得到个‘刺玫瑰’的称号,越发有些娇纵。我怕她以后吃亏,就教了她一个取巧的方法,暂时燃烧生命力,换的一时对精神力的支配,当然,也不是完全的支配,她还支配不了,所以需要身体和呼吸的配合,来模拟一种精神力被使用的情况。这是有害处的,拔苗助长不亚于自毁长城啊。所以我反复告诫她,除非极端危机的情况,不可轻用。没想到啊,就为了赌一口气,她就使用了这招。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终于透支过度,伤及了根本。以后,除非出现奇迹,薇儿的精神力将永远干涸~~~~~~~~是我害了她啊。”
看见田通一脸的悲伤无奈,黄清月只好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这个不怪总镖头,老哥哥也是爱女心切。还是要怪我啊,如果不是我在不经意之间挑起了杨姑娘的心火,一切也不至于此。老哥哥请放心,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小弟必然用尽全力帮助杨姑娘恢复健康,万死不辞。”
田通满意地看着黄清月,说:“倒是怪不得你。不过这次我就不和你推辞了,需要的时候定然要老弟鼎力相助。”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老弟以锻炼身法为主吧,多抓点麻雀。其他几位都各管一滩,难得有空,我只能安排他们抽空再来和老弟对练。”
黄清月点头表示理解,两人又闲话几句家常,田通便起身离去。
至此以后的四个月时间里,黄清月以抓麻雀为主,间或轮流和其他几位一流巅峰高手交手过招,成果是显著的,进步是明显的,结果是喜人的。我们列举一下黄清月同志在这四个月里主要取得了那些成绩。首先,一屋子的麻雀已经不够他抓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内,上百只麻雀又能飞到哪里去呢?无非就是动作快不快的问题,至于不要一把把麻雀捏死,这种控制力量的小儿科,早已经不在话下。于是在继续增加麻雀数量的同时,开始打开窗户,以麻雀飞不出来为前提条件,而且同样是越快越好。刚开始黄清月只能守在窗户边,工作效率大受影响,慢慢适应以后,继续增加麻雀数量,开两扇窗户,直到三扇、四扇,麻雀也增加到将近五百只。麻雀再多已经没有意义,就把场地改到室外,限定方圆多少多少丈为距离,麻雀不能飞出这个圈子,先放一百只,可能是适应了麻雀的速度和习性,这个比较简单,那就直接来500只。这个有点难,前期三分之一都跑了,慢慢到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直到一只都跑不掉,旁边观看的人惊骇得满地找下巴。
这个时候,陈延鹤站了出来,又提出了一种理论:“虽然麻雀看上去很多,但是品种单一,速度想同,重量都相差不大,这种只抓麻雀的行为可以扔开了,接下来应该选择一种什么种类都有,什么重量都有,速度习性各不相同的东西,再来好好操练一下。
这一提议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拥护,大家纷纷献计献策,各抒己见,现场好不热闹,只剩下咬牙切齿的黄清月,在心中分析:要不要冒着被毒死的危险,趁黑摸到老毒物屋里,暴他老菊。
此事最终惊动了日理万机的田通田总镖头,他在百忙之中来到现场,耐心倾听了群众意见。要说还是总镖头有水平,大手一挥,都不要争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那就这么办,所有的提议都用上,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全部抓到一块儿,数个1,2,3,一起放出来,让黄清月抓,不但不能捏死空中飞的,连地上爬的也不能踩死(有个混账曾经放过一群蚂蚁,让黄清月痛不欲生,不免一直猜测那就是姓陈的那个老毒物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