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眼发着妖异的紫光,而两师徒则紧盯着巨眼,正自想着该如何对付。“师……师父……这眼睛在动…动…”子越惊呼。
地上的巨眼已不知在何时张开一条细缝,虽看不见瞳仁,但圆环中的紫光和黑气像是被眼睛吸去一般,都集中在细缝中,变成一条细小的围绕着黑气的紫色光柱。
天玄并不做声,兀自在空中不停的划着太极。太极的光芒渐盛,欲把紫光笼罩住。然而巨眼已经慢慢睁开,露出整只瞳仁,瞳仁中射出更大更亮的光柱,透着邪恶狰狞。紫色光柱直冲太极中心,竟把太极金光压了下去。
天玄心道不妙,手上加快划出太极的速度。原本缓缓转动的太极急速旋转起来,然而巨眼气势依旧毫不减弱。对持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太极金光变的黯淡,似是力不从心,最后终于支持不住,被光柱击碎,金光犹如流火一般飞散出去,瞬间熄灭,不留痕迹。
这一场对峙,天玄的体力有不少损耗,站将不稳,向后跌出几步,被身后的子越扶住。此时,巨眼也隐入地面,再无动静。
“师父,你没事吧?”子越担心天玄,急问。
天玄脸色苍白,抹了抹额角的汗,吐纳几下,恢复了不少力气,道:“这封印好生霸道,谁人竟动用此等封印,当真是不要命了。这封印怕是为了封住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能和我们要寻找的神物有关。其中玄机看来非要把此封印解除才能窥见一二。”
随即微微一笑,道:“这封印确实极其霸道,非一般人能解,可被我天玄遇见,却是要破了这封印不可。
天玄真人现为瀛洲派的长老,被认作这瀛洲派几百年来不出世的天才之一,修为高深,却在这里,遇见如此强大的封印,他平时博览古籍,对各种道家法术皆有研究,这次竟遇见这等奇异的法术,不免好胜心被激起,要想破此封印。
子越听师父如此说,知师父是想再行法术,师父虽然道法高深,但终究年事已高,再者之前和怪眼对峙一段时间,体力消耗不少,怕是不能再支撑了。担心道:“师父,这怪眼来历不明,你说这是道家法术,看起来却如此邪气妖异,我们还是回去先禀明掌门,再见机行事,何况师父你刚才……”
天玄真人挥了挥手,示意徒弟不必再说下去,道:“几十年前,我在极北之地,也见过这样的封印……莫不是当年我看见有人解开这封印,我今日也未必有信心,所以自然该去试一试的,子越,若师父真有何不测,你当速速离开这里,回到瀛洲,禀明掌门师兄,一切让掌门再行定夺。”
“师父……我……”子越已经急得眼含泪水,看见师父心意已决,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心中祈求祖师爷,祈求瀛洲各代掌门护佑师父。
天玄真人摸了摸子越的头,柔声道:“放心,师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恩!”子越忍住泪,重重地点点头。
天玄呵的一笑,转过身子,运气内息,把内息引出体外,在周身驻成气墙,气浪把旁边的子越推出一段距离,不得接近。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两仪四象,现吾天道,万圣之符,净汝之邪!”
天玄真人右手食指中指竖直向上,置于鼻前方,左手握住右手腕,念出口诀,顿时食指和中指间出现一张巨大的符咒。
“天师之符,诛除魔念!”天玄真人持符划太极,然后伸出手把符掷向巨眼隐入处,只听“轰”的一声,巨眼又从地面显现,此次出现似乎来势更汹,巨眼瞬间睁开,紫光直冲施法的天玄真人。“魔念不除,天道不现,”巨大的符咒此时变幻成无数道小符咒,挡在天玄身前。紫光被无数小符咒档回,折射成无数道紫光,折回巨眼瞳仁,巨眼像是吃痛一般,扭动了一下,情景颇为诡异。巨眼似知支持不住,闭上眼睛,紫光逐渐变弱,似要再次隐入地面。天玄如何肯放过这次机会,当下不停施咒,“四方天威,使吾自然!”无数的小符咒又变回巨大的符笼在巨眼上。巨眼低档不过,紫色的光变成紫红的光,喷出一股赤红的血气,一股恶臭的腥味扑鼻而来,天玄猝不及防,吸进一口气,恶气进入肺胸,几欲作呕。
“好歹毒的封印,竟会放出如此恶气,子越,快闭气!”天玄真人喝道。
“是,师父。”子越立刻闭息,这闭气的法门是瀛洲派基本法术,对子越来说,也不难施展,只怕这赤气不散,却是不能支持太久。
天玄吸进一口赤气,胸中气息不稳,乱自翻涌,竟一时不能集中注意力,巨眼乘势而上,击破巨符的的一角。天玄心道不妙,极力压制紊乱的内息,念道:“如影幻影,修自吾心,以吾之身,引火焚邪!”巨符忽然燃烧起来,包住巨眼的瞳仁焚烧起来,巨眼径自扭动,眼角流出一道赤色的液体。看来巨眼已经在做最后的挣扎了,天玄刚要稍缓一口气。只听子越叫:“师父!小心!”
天玄忽然感觉背上一痛,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尊邪屠的眼中射出两道赤芒,直射自己的背心。天玄立刻反出左手划太极护身,右手依然操控巨符咒焚烧巨眼。
“好家伙,早该想到这里有无量邪屠,还有这样的封印,自是有关系,却是没想到,这邪屠像上竟有第二道凶印,下印之人果然老道,老夫居然没在那尊像上发现任何封印气息。”天玄真人背上受伤,吃痛不已,兀自咬牙施法,却渐渐不支。刚想叫子越快走,却见他正攀爬神像。“子越!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子越没有回头,仍然不停脚下动作:“师父,你支持住,我去打碎这神像!”
“这神像上有凶印,为师也破除不得,你要去送死么!快给我下来!”天玄知其徒弟的修为万不可能打碎这尊邪屠,然而亦知子越是为了帮自己不顾危险,心中一热。
子越还是没有回头,只见他已爬到邪屠像的胸前,伸出手,运出全身的内息,拍了出去。子越修为尚浅,平时只在修行一些最简单的法术,此次运出全身内息,已是用尽全力,只觉眼前一黑,便从像上掉了下来。邪屠像丝毫不动,天玄喝道:“笨蛋!这点法术还想击碎神像!”
谁知话音刚落,神像上竟然裂出一道细纹,随后裂出无数条细纹,接着,邪屠像轰然倒塌。
邪屠头滚落地上,双眼的赤芒仍是紧紧盯着天玄真人,只是光弱去很多。
“呔!”天玄做最后一搏,双指一伸,巨符变作两道燃烧的符,一道飞去邪屠头,包裹住头像,剧烈的焚烧。
终于,巨眼和邪屠头被巨符烧尽,化为几缕黑气。天玄呼出一口气,知道这封印算是被解开了。然而精神稍一放松,立刻感到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当,胸中恶气难抒。却已是顾不得打坐疗伤,心中挂念刚才从神像上摔下的子越,见庙内没有其他任何动静。便朝子越走去。
只见子越脸朝下趴在神像的基座底下,一动不动。天玄忙走过去摸了摸子越的脉搏,幸而并无性命之虞,只是他方才使出全身内息,又从高处跌倒下来,心肺被震伤,一时晕过去。
天玄真人把手搭在子越的后脑上,缓缓输入真气。暖暖的真气从子越的头顶流到脚心,护住受损的经脉。
天玄手上给子越输入真气,眼睛却在细看神像倒塌的乱象,地上全是神像的碎片,怕是已经碎成几千片了。心中隐隐不解:为何此像会被子越一掌打碎了,照理说,就算他用尽全身内息,也不足以打碎这像,这神像即是高人所设的局,为何巨眼已着实难对付,而这第二道封印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忽然心中有个想法,但是再细细想去,却已然抓不住那个线头,当下的情况也让他不愿再想下去。
不多久,子越便醒了过来,只感到一阵剧痛,微微抬头,看见师父正为自己疗伤,大为感动,一下抱住天玄正在输真气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就大哭起来。“师,师父你还没死啊,徒儿还以为你死了。”
天玄喝骂一声:“谁死了,没出息,这点事儿,就哭成这样子,把眼泪鼻涕擦干净!”
子越狠狠得把鼻涕吸进鼻子里,也不敢再哭的很大声,憋得一抽一抽的,但身体已感觉没那么痛了。
天玄没有把手挪开,真气依然绵绵的送入子越的身体。
“师父,刚才封印解开了吧?”子越痛感减弱很多,好奇心又起。
天玄点了点头。
“为什么解开封印,这里没动静呢,不应该会有什么东西嘛,比如宝物宝箱,或者什么什么天神,送我三个愿望嘛?”
“我怎么知道?”天玄瞪了一眼周子越,他原先也正疑惑这个问题,为何封印解开便全无动静,难道自己判断失误,这封印和要找的上古神物全无半点关系?心里忽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有股无名之气却不知对谁去发,甚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