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弗拉德中心医院明亮的贵宾室里,弗拉德·勋正静静的坐在宽大的皮沙发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板,好似能从中看出什么神秘的藏宝图一般。(“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祖父,一个从骨子里透着怪里怪气的老头儿,其是现任弗拉德城主兼族长。”)同时,在贵宾室会客厅的地板中央,弗拉德·伟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再次向您介绍,这位便是我的父亲,一位英俊潇洒,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也是在不久的将来会接替祖父一切职务及工作的人。”)
“怎么还没出来?”父亲不时地抬起手臂看一眼腕表。(“世间又有什么事情,会比等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更让人感到焦急呢……”)
“铃……铃……铃……”突然,贵宾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父亲立即大步上前一把抄起电话。“请产妇家属过来一趟……快点。”电话里传来产房护士平静悦耳的声音。
“怎么了?”祖父说着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身旁四位贴身护法迅速站到了他的左右。
“没什么……我……我过去一趟。”父亲说完推开门走出了贵宾室。祖父立即向身边的护法使了个眼色,当中的两名护法立刻赶出门追上了正大步流星前进的父亲。
产房那紧闭的大门前,父亲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院方通知书。(“通知书上列着各种各样的医学用语,其主题只有一个,‘伟的夫人’,也就是我的母亲,她患有严重的凝血障碍症,这次生产对她来说并不只是迎接新生命这样简单,很可能她也会就此离开这个世界……”)
“继续,一定要确保我的孙子平平安安!”忽然,祖父出现在走廊尽头大声地喊道,身后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尾随着他。
“明白,城主大人。”此时,站在产房门前等待回音的医生微微点点头,随后一溜身钻进了产房的大门里,看上去活似一条泥鳅钻入了泥潭。
“等……等等……请等一下,我可以进去吗?”突然,父亲恍然大悟般猛地抬起头,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份院方通知书。
“请您到这边更衣。”一名年轻的护士小姐轻轻地走到父亲身边,随后伸出一支手臂指向产房门旁的一间小屋。“准备好了就请跟我走。”她不紧不慢的推开了产房大门。
产房内,父亲紧跟在护士身后,两人在一条幽深的过道上前行,过道两边林列着一间又一间的小产房,每间小产房内的配套设施都相当齐备,任何一间都可以随时迎接紧急的手术任务。在第24号产房门外护士停住了脚步。“您的夫人就在里面,进去后请您站在一边,万不可打扰医生们的工作。”说完,护士的身影消失在了幽深的过道尽头。(“‘还消失在幽深的过道尽头,一个医院的产房过道再幽深能幽到哪去?’您可能会说我根本不会描绘事物。可我正要告诉您一件事,那就是弗拉德中心医院的产房的确规模大的惊人,大到好似全世界的新生儿都出生于此似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凡有能力来弗拉德城生产的人,他们都会选择在这里住院,这样,他们的孩子就会从出生之时得到弗拉德城终身公民的户口,这个户口可以让他们自由地来往于世界各地而免于签证的烦恼,因此,弗拉德中心医院的产房永远都是‘满坑满谷’,不得不一再扩建,最终成了现在这让副人难以想象的样子。还有一点就是,弗拉德家族是城市的管理者,因此前50间产房是常年为其族人与亲朋预留的。还要告诉您一件事,如果您不幸的被排在了100号以后的产房,那么恭喜您,一辆可承载数十人,时速可达30公里/小时的室内飘浮车将供您乘坐,以便使您可以更快的到达爱人身边。对了,最后再跟您说一点,那就是弗拉德城中任何的大型公共设施都是唯一的,唯一的医院,唯一的学校,唯一的商场,唯一的一切公共设施……因此,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规模都特别的庞大。”)
24号产房内,医生们正忙着手术,此刻,我的母亲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说实话,我都没有面对面的见过我的母亲,她只是我通过故事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但这人物却真真的存在过……在这里,我就不过多评说了,因为历史上的那一刻我还并未来到这个世上,即使来了……也不会对这世界有过多的反应与理解,您说对吗?”)
“凯利,快点……快点接过去。”一名医生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递到了身旁护士的怀里。(“我很荣幸的向您介绍,这个婴儿就是我,嘻嘻……”)
“是个女孩儿!”护士轻声的对父亲讲道,“接下来的话您可都要记住哦,是个女孩儿,出生时间是12点29分,体重是2.5公斤……”紧接着又嘀里嘟噜地说了一大堆。“请您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我的妻子现在怎样?”父亲此刻根本无心记录任何事情,尽管那些事情与我有关……
“里面还有一个!”突然,一名医生喊道,“护士,带伟先生去外面等候。”说着他冲一旁的护士挥挥手。
“不……我哪都不去……我要在这里陪她!”此时父亲的声音有些逐渐变的歇斯底里。就在他即将开始吵闹的档口,祖父的贴身护法夺门而入,迅速带走了即将情绪失控的他。
“什么……是个女孩儿?”站在走廊上的祖父惊叹道,忽然,产房门前的灯随着他的声音闪烁了两下,此刻,他的表情颇为怪异,就好似全世界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似的。
“是个女孩儿……”护士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含糊其辞。“对了,产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应该……”临进产房大门的那一刻她转身说道。
“是个男孩儿!”还没等先前的护士说完,产房里另一名护士兴冲冲地边跑边大声的喊道。
“这才对嘛……我就说过是孙子。”这时祖父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其中夹杂着些许得意。(“说来也是,弗拉德家族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是女孩儿呢,理应就该是男孩儿,未来家族的接班人……就这样,我认为是弟弟的孪生兄弟紧跟着我的脚步也来到了这个世上。”)
“恭喜”,“恭喜”……那一大群跟随在祖父身边的人开始嚷嚷起来。“护士,我妻子现在如何?”在人群的恭喜声中,父亲这苍白无力的声音夹杂其间。
“实在抱歉……”护士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了父亲一眼。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祖父瞪起那双骇人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护士,“抱歉?在我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抱歉这个词,弗拉德家族的人从来就不需要别人抱歉,因为……没有人可以在我们的事上犯错误!”(“忘记跟您说,我的祖父当年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城主,在我与弟弟记事之前,听说他就是这个样子,至于记事之后,我只想说,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长辈……仅此而已。”)
“城主大人……”一直站在人群旁的萨姆院长欲言又止,随后冲身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父亲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介绍一下,这个萨姆院长是弗拉德中心医院的一把领导,同时,他也姓弗拉德,不单单是他,在这座城中很多握有实权,掌握金钱的大人物都姓弗拉德……”)
“好了,好了,我明白……”祖父说着挥了挥手含糊其辞地说道。(“可以想象,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向别人道歉呢,此时的态度与举止已经说明他正在向别人说‘对不起’了……只不过有点过于含蓄,让人难以接受,还好弗拉德城中的人们都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此刻,我想说一下,我已经被抱出产房有些时间了,可并没有一个人来理睬过我,人们任由我,这个刚刚来到世间的小生命体验这无助与孤独的感受……”)
忽然,婴儿房的大玻璃窗外聚集了一大波人,他们探头探脑的朝我这边看来,准确的说是朝我一旁的弟弟看去,嘴唇还都在不停地开合着,估计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恭维的话吧。
此刻,至于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想那一定是一段相当凄凉且唯美的离别故事,但我无法描绘得淋漓尽致,因为,我未曾感受过那一切……(“说到这里,您可能会问:‘关于这段出生经历,不也未曾留入你的记忆吗?你只是作为一件道具般的参演其中,为何又作以描述呢?’我想说,所有的故事都理应有个开头,我根据听说过的事情与客观的打探结果,编造出了这个出生经历,我想以它为我整个故事的开头,至于它的真实性,我敢拍胸脯说……这个出生经历至少有60%以上的内容是真实的,譬如弗拉德医院的超大规模以及我与弟弟是一对龙凤胎,还有一点就是母亲的确是在生出我与弟弟之后就离开了人世,但至于真实的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孙子与孙女的名字……他们,以后就叫弗拉德·福,与弗拉德·馨。”忽然,祖父举起左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说出了这句话。(“我很清楚这两个名字中的寓意,祖父希望我们可以一辈子温馨、幸福,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这个名字。”)
(“就这样,伴随着啼哭与无助我来到了这个世上,我与弟弟同命相连,我们都在同一天失去了母亲,也都在同一天加入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家族—弗拉德,更是在同一天我的弟弟得到了家族继承人的称号,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家族成员,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而眼前这一群表情各异、想入非非的人们就是我未来的至亲,他们会不停地窜梭于我的故事及其他人的故事之间,说不定这些故事之中也会有您的故事哦,呵呵……”)
婴儿房巨大玻璃窗那厚重的窗帘被缓缓地拉上了,我的世界顿时进入了宁静与黑暗之中,但这一切让我觉无比惬意与安全。如同一段表演结束落下帷幕一样,我和弟弟完成了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场演出,而在这场演出当中我们两人只是件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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