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筵席中
作者:美味罗宋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80

景忠看着对面的郑国剑士郑子捷,神情凝重。¢£,

他知道此人是郑穆公之后,在郑国身份显赫。因为出身高门,自幼有明师指点,又有列国的高明剑士与他喂招,天上地下的奇珍不知吃了多少,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然而就在刚才,郑子捷出言不逊,非但有侮辱楚国的意思,更是直接侮辱了景忠的先祖。面对这样的侮辱,景忠如果不能杀了郑子捷,就只有自刎了。

“哈哈,既然景子有心要与在下比剑,在下焉能退避。”郑子捷脸上流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他并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对于自己的剑术十分自觉。

要是对上那个传说中的聂门子弟聂长琴,恐怕三五个回合之后就要落入下风,是十招之内必然落败。而齐国特使与他是同门,在谋求蔡国利益上,齐、郑两国又是同盟,所以自然就只有先从楚国特使景忠下手。

至于景忠的剑术嘛……

郑子捷心中忍不住哂笑:实在是太一般了!

简直就像是玩票的纨绔子弟,根本不能算是剑士!

“哈哈哈,景子为何喘气如牛呢?”郑子捷出声道:“你我自有生死之战的时候,眼下群贤欢宴,不是生死搏杀之所。只请对舞一场,点到为止,博诸君一笑,如何?”

景忠脸色铁青。

刚才郑子捷出言不逊,已经将他拉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现在又说舞剑,分明是更进一步侮辱于他。当着蔡国公卿、列国使者的面,如果景忠不敢应战,日后也再也活不出人样来了。

“如此甚好。”景忠咬牙应战,手已经紧握住了剑柄。

长琴看一眼景忠握剑的力道,就知道此战他只有两个下场:或是血溅五步,或是血溅七步。

这样也好,少个人争夺重宝便少了一分变数。

长琴正与郑子捷所想如出一辙。

所以郑子捷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点到为止的念头。

不等坐在主席的蔡国太后、国君点头,郑子捷已经拔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真是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许多贵族子弟习剑都是从宝剑出鞘开始,而真正的剑士却知道拔剑之前,甚至在手握剑柄之前,就已经涵盖在剑术之内了。

郑子捷只是拔剑一刺,已经展现出他深厚的剑术功底。

剑术上佳,剑本身也是宝剑。

景忠只看到寒光一闪,宛如一潭秋水映日,剑锋甚至带出了一道薄弱的剑气,直冲心口而来。他侧身避让,躲过了剑锋却躲不过剑气。剑气直透左胸,先是针扎一般剧痛,后又像是铁锤闷击。

只是一个照面,景忠就被打得胸中憋气,几乎失去了还手之力。

“这也算是高手?他这一路就没碰上个会用剑的剑士?”陆离问身边的冉无忌。

冉无忌也有些意外:“之前看他与列国剑士对阵,还算是有两下子的。此刻看来,却连我也比不上啊。”

陆离扫视了一下冉无忌的身形,微微摇头:景忠的确被郑子捷压制得厉害,但要跟冉无忌对阵,却是必胜。

——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肯定不会只有这点水准吧。

陆离放下筷子,关注起两人的对决。在他的余光之中,正巧看到公子欣满脸焦虑,就差挺身而出了,可见楚国对公子欣的影响确实不小。

“点到为止!”公子欣已然不顾身份,大声叫了出来。

郑子捷闻言,脸上流露出一抹狠辣,手中宝剑刺出数多银华,朝景忠周身上下要害笼罩过去。

“虬龙霸体!”

景忠高呼一声,竟然用身体硬接了郑子捷的一剑。

那柄斩金断铁的宝剑直接刺破了景忠的皮肤,却在肌肉上被硬生生顶住了。

“着!”

景忠如临大敌,右手中宝剑横斩郑子捷,左手却洒出一把红砂。

这把红砂并非凡物,虽然细微如灰尘粉末,质量却是极重。

郑子捷只以为景忠要用这红砂来迷自己的眼睛,抽回宝剑,凌空旋身,带起一身罡气,要硬接这红砂。

红砂却无视了这层罡气,尽数打在郑子捷身上。

郑子捷只觉得肩头剧痛,却见衣衫已经被红砂打透,肌肤红肿,显然是中了景忠的暗算。

“你暗箭伤人!该死!”

郑子捷怒火中烧,幸而伤的是他左肩,并不影响他用剑的右手。只是因为疼痛,郑子捷再次刺出的剑锋却没有了剑气。

“原来他还练过方术,难怪了。”陆离看着手忙脚乱的景忠,微笑对冉无忌道。

冉无忌看得十分过瘾,并没有在意陆离说什么,只是道:“到底还是四大高手之一,剑术虽然差些,手段却也不弱。”

陆离点了点头:“思路还算对的,就是弱了些。”

冉无忌总算碰到有人肯跟他一言一语,顿时来了劲,道:“令君,莫若咱们下注赌一局,看谁会赢。”

“我没钱。”陆离直截了当道。

“哈哈哈,小赌怡情。”冉无忌笑着摸出一枚玉佩放在食案上:“我还是看好郑国子捷。”

陆离扫了一眼那玉佩,从怀里摸出一枚宝珠,道:“那我只有押在楚国景忠身上了。”

冉无忌嘿嘿一笑,转向赌局,这边陆离话音未落,那边郑子捷已经连刺三剑,就算景忠再是强悍也显然吃痛,闪躲腾挪避开剑锋。

只可惜景忠的身法也弱了郑子捷太多,无论如何努力都躲不开郑子捷的攻势。

郑子捷暴怒之下,更是剑剑追心,愈打愈快。景忠偶尔反击,也都迫于郑子捷的抢攻,不得不抽剑回身防御。

“这孩子没有同归于尽之心,是要害我输啊。”陆离看了不禁摇头:“可惜了一块璞玉。”

冉无忌的目光落在陆离拿出来的山河珠上,笑道:“令君这珠子可是价值连城,比在下的玉佩不知贵重多少,就算在下侥幸赢了也是断然不敢要的。喏,赌注不妨变一变,就请令君屈尊到寒舍饮酒,如何?”

“好说,好说。”陆离笑了笑,突然将双手陇到嘴边:“楚国小子!怕死什么!你那贱命能换什么好处,就如此不舍!”

筵席上有人比剑乃是流行的娱乐活动,就如舞曲、百戏、杂耍一般。

作为一个有见识有身份有教养的卿大夫士人,能在看舞曲的时候吹口哨么?能在看百戏的时候喧哗么?能在看杂耍的时候大呼小叫么?

同理,能在看人比剑的时候出言嘲讽么?

一时间,整个筵席上自太后下至仆役百余人,人人都望向了陆离。

虽然看起来丢人的是陆离,但陆离本人却在喊了一嗓子之后继续淡定地吃起了菜肴,手中木筷平稳如常,丝毫没有受到众人目光的影响。

反倒是在场中的景忠,被陆离如此大声“指点”,顿时面红耳赤,牙关紧咬,竟然停下了脚步,不闪不避地朝郑子捷展开了反攻。

郑子捷噗噗两剑刺中了景忠的胸膛,一剑刺在了肋骨上,第二剑却被肌肉锁住。景忠不顾自己身上多了两个血洞,反倒朝前一扑,挺剑刺向了郑子捷的喉咙。

郑子捷有杀人之心,却没有自杀的觉悟,更不可能拿自己金贵的性命与景忠同归于尽。他连忙抽剑撤步,却见景忠已经面目狰狞地追了上来。

“竟然翻盘了!”冉无忌大奇。

陆离咽下口中食物,淡淡道:“老鹰捕兔,兔子尚且还要拼命。人被逼到了死路上,除了一命换一命,还有什么法子?”

冉无忌眼看郑子捷斗志倾颓,尴尬一笑:“令君真是一针见血。”说罢,他将玉佩轻轻放在了陆离的食案上,道:“那个子捷已经斗志消退,在下已然输了。”

陆离拿起玉佩,只见此玉洁润如同凝固的油脂,在灯火之下还有毫光。内中隐隐可见玉絮如云,握在手中更是带着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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