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草海五峰的调度紧锣密鼓地进行之时,成群的骑士也被从神霆部落广袤的牧场上招募起来。±,
噬魂纹部落被攻灭,兵员都被神霆部落所收拢。
李询动员了八百名战兵以及三千民兵。相较而言,草海五峰虽然有战兵八百,民兵三千,但因为不少人前往河东,参与天妖宫和南妖馆的迁移工作,以及部分人马必须留下来防备马贼,可以出战的兵力大概只有五百余名战兵和四倍于此的民兵。
“我方兵力约为敌人的一倍半。”李询听完哨探的禀报,开言道:“若以士气和训练程度论,我方则在敌军之上。”
“敌人如果占据地利的话,这一战未必好打。”血封疆进言:“不如示敌以弱,设计令敌人和我们在平原上堂堂正正对决。”
李询只是诡秘一笑:“草原开阔,山陵稀少,当真有那么合适的地利么?”
言毕,一挥手,道:“开拔,向南而去!”
草原汉子们驱着健马,鱼贯而出,踢踏起飞溅的草屑和烟尘。
血封疆怔住,骑在马上捧着地图端详了至少半刻,方才明悟李询话中之意,长声道:“李公子真乃神人也!”
李询微微一笑,在马背上哼起清脆的歌儿,而其他人仍是茫然不解。
但经过吞灭噬魂纹的一战,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一战有胜无败。
草海五峰在神霆部落的正南方,军伍正沿着流花河西岸迤逦向南而去,却见北方数骑飞驰而来。
“报!”斥候骑兵声音尖利悠长,高呼道。
“过来。”李询勾了勾手。
斥候入到阵中,将情报告知。
杜雷等人听完斥候的话语,都不由凛然生惊。
“敌人的别动队出现在流花河上游。恐怕是要毁坏堤坝。”杜雷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神霆部的大量田地将遭到冲毁,牲畜人口,亦当受害……我等立即分出锐卒,前去截杀!”
神霆部落并非所有部民都为牧民,也有种田为生者。
流花河自北向南。滋润着草原上的大片土地。但也时常爆发山洪,泛滥成灾。神霆部便在上游修有石坝,阻挡山洪,更引水成湖,灌溉土地。
如今正是春汛时节,水量疯涨。倘若被五峰的别动队掘开提防,山洪涌流而出,神霆部在山谷中数千亩良田,都将被水所淹。化为一片泽国。
李询摇摇头:“不必。”
杜雷惊愕道:“李公子,为何不必?如果山谷被淹,死伤必众,我军亦当人心动摇……”
李询轻声道:“农业只占神霆部生产的一小部分,破坏水坝淹没田地,不足以造成致命打击,反而令士卒心生恨意,越发泯不畏死。那五峰之主不是鲁莽之人。不会这样做的……那支分队,恐怕目的正是诱使我等分兵。”
“对方必定都是轻装上阵。骑着最精壮的战马,机动性极强。我军如果要截杀,一定得分出数倍于敌的兵力,恐怕还会追之不及,被其所牵制,处于被动。”
杜雷露出讶异神色:“真的?”
李询极为自信地道:“如果小竹子算错的话。杜酋长就把我的人头拿去当赔礼好了。”
“这……李公子,岂敢,岂敢。”杜雷急忙道。
在吞灭噬魂纹部落时,李询真可谓算无遗策,令杜雷看得目眩神驰。真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兵机战谋。对于李询的话,他基本上没有多少怀疑。
“只是……难道敌人这一支部队当真只有这个目的?”血封疆疑惑道:“如果只是为了牵制我军,如果我军不中计,敌方反而会平白浪费可用兵力。”
李询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敌人的真实目的,应该是不止于此。”
他凝视着手中的地图:“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了几分,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话音清软,语气却很笃定。
马队继续悠悠南驰。
地势渐渐变得高低起伏起来。草原开阔,山陵不多,但这一带属于阴山外侧地带,所以也常有山丘亘在要道上下。
“前方是晨溪与流花河交汇之处。”有斥候报道。
杜雷道:“流花河自北向南而流,晨溪则由西向东汇入流花河,两条水脉几乎完全垂直。前面的一小段河道水流平缓且不深,适宜渡河。”
正说着,眼前骤然现出一抹血红。
只见一棵高高的枯树上,悬着一只巨大的红灯笼,光芒在白昼之时依然无比明彻。
灯笼下垂着一张巨大的白布,用牛血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李询死于此地!
血字,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这……”一边的高林峰吃惊地望向四周。
这样的布置,实在让人想到那场有名的马陵之战。
杜雷也暗暗心惊,道:“可是有伏兵么?”
李询则是望向血封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在这些人里面,也只有血封疆有些智谋,足以和他讨论军事。
血封疆微一沉吟,道:“受到激怒,当是会把这灯笼和白布给射下来。”
他本来没想那么多,经过李询一点拨,登时看透。
李询颔首:“灯笼和白布如此显眼,站在高处的人一定会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将其打下来,会成为一个信号……”
血封疆看向四周,目光在起伏的地面上逡巡:“但是,这附近没有足以居高临下放箭,对我方造成致命打击的山陵。伏兵应该不在这一块。”
李询白净的手掌虚指,却是转向后方:“你们看,这里有一条干涸的河谷。那么,敌军的别动队现在应该在什么位置?”
血封疆终于明白李询之前说已经猜出敌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军击落这灯笼和白布,就给敌人一个信号。敌军将掘开河堤,令河水汹涌而出,从流花河上游倒灌进晨溪……”
李询点点头:“如果我现在射落灯笼,那么根据我们的行进速度,河水汹涌而下的时候,差不多便是我们半渡之时。”
杜雷、高林峰等人都霎时间毛骨悚然。
一旦河水从这条干涸废弃的河谷中汤汤大至,无论是河岸上的部队,或者河流中的人马,都会被狂暴的水流冲得摸不着东南西北。
李询又对血封疆道:“猜到吴锋的伏兵应该藏在哪里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