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授,您要打听人?”听了赵如松的问话,卢嘉栋有些诧异,而赵如松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来打听人的!”
其实赵如松一早就想向卢嘉栋等桂溪省军工厂借调过来的人打听自己那位老友的事,只不过单兵便携式火箭筒时间紧、任务重,进到研制队伍后赵如松几乎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便携式火箭筒的研制当中去,所以一来二去把要打听的事就暂时搁浅下来了。⊥,
如今80mm便携式单兵火箭筒的大部分研制任务已经完成,另一边的新式大口径远程火炮也进入实质性项目论证阶段,总参装备、国防科工委以及g军区在权衡整体装备发展的情况后,
最终决定将卢嘉栋调回万山厂,主持研制新式大口径远程火炮项目,为此卢嘉栋正式卸下便携式火箭筒总设计师的职务,并将这款武器装备的后续发展交给了赵如松,以便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新式大口径远程火炮的研制当中去!
可就在赵如松接过单兵便携式火箭筒总设计师的职务,而卢嘉栋等万山厂借调过来的人即将收拾行装回到万山厂之际,赵如松突然想起自己老友的事情,只不过他并没有首先去找卢嘉栋,而是先去问了自己的学生胡庆华。
毕竟胡庆华也是在西南的军工厂工作,或许应该知道些情况,可是赵如松一问却失望了,胡庆华虽说之前在红星厂,现在调到万山厂可是他只专注于技术,对于人情世故以及八卦历史根本不感兴趣,再加上为人有些高傲所以导致交际圈很窄,对于赵如松所问的人脑袋中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印象。因此一问三不知也就再平常不过了。
胡庆华虽然不知道,但也给赵如松指了条明路,那就是去找卢嘉栋,按胡庆华的说法卢嘉栋不但在技术上数一数二,而且在为人处世和往来交际上也有着过人之处,而且卢嘉栋在桂溪省的军工系统中也有着不错的人脉。或许问问他能得到一个较好的答复。
听了胡庆华的话,赵如松也想起自己离家时老伴儿的叮嘱,所以打定主意去找卢嘉栋问问,只不过他原定是在今天晚上为卢嘉栋专门举行的欢送宴上问,可没成想卢嘉栋的行程突然提前,中午一过就要出发,得到消息的赵如松赶紧拉着胡庆华来到卢嘉栋这里,以便问个究竟!
“这个人是我多年前的老友,也可以说是我赵如松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也没有我的今天!”赵如松言辞恳切,说道“老友”和“恩人”时,层层的皱纹不由得颤动了几下,眼神中也透出一丝期许:
“所以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听说他被分到西南某军工厂,所以我想问问嘉栋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赵教授,先不急,咱们坐下来说吧!”卢嘉栋对赵如松这样的老一辈技术专家一向很敬重。他们有问题或困难找到自己,只要卢嘉栋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帮他们解决。正因为如此,虽然距离出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但卢嘉栋却没有因此而拒绝,而是很客气的让赵如松坐下来,接着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赵教授,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坐下来后的赵如松也知道卢嘉栋时间有限。虽然卢嘉栋神色如常,但站在一旁的刘亮却不住的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手表,脸上难掩焦急的神色,赵如松其实是个典型的技术宅。在为人处世方面不如常人那般专营和精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看到刘亮急切的神色,怎能不明了,于是在卢嘉栋话音刚落之际,不由得抱憾的说道:
“嘉栋,我是不是.....来得有些唐突了!”
“赵教授,您尽管说,我的时间够用,耽搁不到什么事的!”卢嘉栋说着,脸上露出自信而灿烂的笑容,而赵如松听了卢嘉栋的话后,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卢嘉栋一眼:
“嘉栋,我......”
“赵教授,慢慢来,喝口水再说吧!”见赵如松犹豫起来,卢嘉栋便笑着继续安慰的说道。赵如松与卢嘉栋一起工作了大半年,尤其是两人一起完成了便携式火箭筒发射方式的攻关工作,所以赵如松对于卢嘉栋的为人很是了解,所以听了卢嘉栋的话后,赵如松也不再犹豫,而是继续带着些许期望的说道:
“他叫杨弘毅!”
“杨弘毅?”听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卢嘉栋漆黑的眉头拧到一起,不过赵如松的话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便继续说道:
“其实早前我跟杨弘毅虽然认识但谈不上多熟,直到我们都被定为右派,被安排到劳动农场改造学习后,我们俩才彼此相熟相知,成为好朋友........”
赵如松眼睛中带着点点泪光,讲述着关于杨弘毅多年前的往事,原来这位杨弘毅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中国航空动力学和空气动力学的奠基人之一,早年留学欧美学习先进的航空技术知识,新中国成立后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美国多家航空巨头的高薪挽留,带着“航空兴国”的梦想回到了刚刚成立不久的新中国。
虽然当时中国整体航空工业水平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可是杨弘毅并没有就此而气馁,而是扎下心思从一点一滴做起,逐渐将中国的航空工业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中国第一架自主生产的螺旋桨飞机、第一架喷气式飞机、歼六战斗机的国产化、强5强击机的初始设计及论证方案提出等等中国航空工业具有里程碑似的标志**件中,均能看到杨弘毅的影子!
正因为如此,中国在60年代立项的歼9战斗机后,上级便任命已调到西南航空所任所长的杨弘毅担任总设计师,不过歼9项目还没进行多久,国家就进入了特殊时期,众多军工限制项目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歼9项目也不例外,不仅如此,因为杨弘毅家庭成分比较高,更是被打成右派,被迫调离歼9总设计师的岗位,分配到鄂北的劳动农场进行学习改造。
在那里赵如松与杨弘毅相识,他们白天劳动,晚上不忘探讨些军工技术方面的问题,没过多久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过多久杨弘毅就出事了。
说起来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赵如松那一身的怪脾气,尤其是年轻的时候更是如此,来到劳动农场后是家常便饭,劳动农场的领导早就看不惯他,只是碍于赵如松的口才和没抓到确凿的把柄,暂时拿他没办法。
不过这颗记恨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必然是要生根发芽,最终开花结果的,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农场领导在一次突击检查中发现了赵如松日常抄写的诗篇和书写的感言随笔,里面的内容按当时的标准来看绝对是十足的反革命。
早就看不惯赵如松的农场领导得到这份手抄本,简直如获至宝,立即带着民兵就要把赵如松抓起来,当时赵如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到了自杀,可当他在宿舍内整整等了一天,却不见一个抓他的人过来。
对此赵如松感到很奇怪,不由得去找其他人问个究竟,这一问才知道,就在农场领导即将行动前,杨弘毅突然站了出来将手抄本的事情全部揽到他自己身上,农场领导当时不信,可杨弘毅却提起笔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跟手抄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虽说劳动农场领导心里知道杨弘毅可能是在替他人顶缸,可是碍于面子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劳动农场领导只能将反革命的帽子扣到杨弘毅的头上,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理念,最后连夜将杨弘毅押送当地革委会进行处理!
“就在杨弘毅被押走后两天,我们这些集中改造学习的军工技术人员就接到上级通知,返回各自工作岗位,可是杨弘毅他......两天,仅仅两天......”说着,说着赵如松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强忍许久的眼泪更是夺眶而出,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后便继续说道:
“之后我打听到杨弘毅被押到当地革委会后没多久,就被当地军分区领导给搭救了出来,由于当时环境并不稳定,出于保护的目的,就把他分到桂溪省某军工厂,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当年的军分区领导不止一次到桂溪查访,可这个杨弘毅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让嘉栋你回去后,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有没有杨弘毅这么个人!”
听了赵如松的话,卢嘉栋不由得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