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竹成阵，水明日见到了完全不同的阵法世界。

他是一个对阵法近乎痴狂的老人，水仙学院闻名大陆，除了其有教无类，培养出无数举世闻名的人才之外，学院有三痴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阵痴，器痴，丹痴！

水明日以阵痴而闻名于世，并排在第一。

他对阵法的痴狂达到前无古人的境界，相传在他五岁时，因贪玩就琢磨出阵法的奥妙，画地为牢将一只兔子围困在他所画的一尺之地内。

长大之后的他更是令人心惊，修为速度飞快，对阵法的亲和度更是达到了举世无双的地步。

他的阵法造诣，全大陆找不出几人能够媲美。

他是一个疯狂的人，是一个疯狂得值得人们尊敬的邋遢老人。

此时此刻，见到自己徒弟的阵法，他又发痴了，宁愿倒拜轩辕辰为师，也要学习阵法。

“我会的阵法很多，都可以将这些说给老师您听。”轩辕辰为水明日对阵法的痴狂而感动，修炼界正是有这些对修炼痴狂的人，才会日益的壮大起来。

水明日连连点头，虽然他不再提要拜轩辕辰为师的事情，但是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对他大呼小叫了。

他对轩辕辰的态度才像是徒弟对师父的态度，而不像轩辕辰什么都大咧咧的。

其实这不能怪轩辕辰没礼貌，他前世就已经达到了修炼界的颠峰，敢与漫天的神魔作战，当时他生活了五百多年，算起来比水明日年纪大上几倍。

这一世，虽然年少，但是心里年龄早就五百多岁了，哪可能对水明日等人表现得太过于表面上的恭敬？

一日的时间，就在水明日的不断求学中度过。

轩辕辰见识到阵痴的疯狂，水明日巴不得一口气就将他所会的全部学完。

夜晚降临，水明日还在问个不停，轩辕辰有心想发火，却不想违背了这个老家伙的求学**，只能无语望苍天，心里怒骂自己没事逞什么能啊？这不是自己找苦头吃么？

还好，有人出现救场子来了。

光头赵斯骂骂咧咧的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人也眨眼间出现在眼前。

“水老头，你这死鬼是不是不想安宁了？轩辕辰该和我学习炼器了，你滚一边去。”赵斯一脚踢向还想问学问的水明日。

他恼怒下并没有发现情况不对，水明日明明是老师咋还倒问轩辕辰呢。

水明日见赵斯踢他，刚欲还手，想到之前的约定，也就忍了下来，晚上确实约定轩辕辰去向赵斯这货学炼器呢。

轩辕辰和赵斯离去，水明日在竹林里研究着轩辕辰所教的阵法，不时发出痴狂的笑声，惊得林子里的鸟儿一晚上都睡着觉。

“炼器一道，首先要求的就是自身的修为，其实说起来，炼丹，布阵也是一样的道理，自身修为不足，炼不出好的法宝，丹药和阵法，你在外院考核的表现我已经研究过了，天赋很强，跟着为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名扬大陆。”赵斯的住处内，正在上了炼器一课。

赵斯是器痴，对炼器一道研究颇深，他炼制出来的法宝道器，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有价无市，一般人也只能想想。

根据轩辕辰的了解，这赵斯炼制法宝倒也有些过人的手段，就看这住处就能够窥得三分。

这是一间竹屋，然而又是不普通的竹屋，以轩辕辰经验很容易就看出，这竹屋被炼制过了，已经成为了一样法宝，平日里住人，战斗时杀人。

见轩辕辰看着自己的竹屋打量，赵斯自傲的一笑，说：“你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同了么？知道为师为什么被誉为神州大陆三大炼器大师之一么？因为它为师才成就了这个名誉。”

他得意的指着竹屋墙壁，兴奋的摸了摸光头。

他期待的看着轩辕辰，希望能够看见轩辕辰露出吃惊震惊的表情，然后对他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样就好主动跟着他学炼器了。

对于天才级的学生，赵斯知道这些天才都有自己的傲然的资本，因此在刚开始时，天才们都不会怎么在乎师父说的话，只有让天才看见令他们无法相信的强大，才会收拾起自己的骄傲，安心当个好学的好学生。

他知道轩辕辰炼器的天赋极高，学院的炼器总教习都想收他为弟子，但是他先下手为强，那总教习也就没戏了。

他相信无论是谁看见这被炼成法宝的竹屋，都会大吃一惊，然后屁颠屁颠的诚心学习。

炼器都是炼制一些小物件，十八般武器或者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但是像炼制一座竹屋的，这世界也就惟独几人可以。

“看出来了，你很厉害啊，普通的竹屋，硬是让你炼成一件圣品法宝，普通的竹屋可以成囚禁天地的牢笼，普通的竹屋可以做防御的坚城，普通的竹屋可以分解成无数利器，佩服！”轩辕辰淡淡一笑说道。

“你……你全看出来了？”赵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轩辕辰。

他万万没有想到，轩辕辰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竹屋的一切变化都了然于胸。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仿佛他才是炼制这座竹屋的主人一般。

“很简单嘛，炼器之道，本就是炼制万物的开始，其最终目标是炼化这片天地，这方宇宙，这个世界！”轩辕辰说。

赵斯眼睛猛亮，炼天地，炼宇宙，炼世界！

这样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神州大陆的炼器大师，如他这般的境界，最多也只敢想着炼制一些凡物为圣品而已，哪敢去想更远的事情？

其实他也不时的在想，如果炼制天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人力终有限，人又怎么可能炼制天地呢？

“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他好奇问道，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师父，轩辕辰才是学生，按照规矩，应该是他呵斥一翻轩辕辰，让其不要这么梦大，路得一步步走才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轩辕辰说得很有吸引力，因为轩辕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平静，语气是那么的淡然，神态是那么的随意。

这样的感觉给他的错觉，就仿佛轩辕辰轻易就可以办到一般。

“天地有多大，人的思想就有多大，世界宽广，人心宽广，永无止境，我觉得修炼一道，不管是炼器炼丹或是布阵都是在修炼，人的心不够大，就无法想到更遥远的未来，人心够大，天地也装不下，那么我们修炼的尽头不再是这片天地，而是超越这片天地，如此修炼一道才不会止步不前，毫无建树！”

轩辕辰语气依然平淡，赵斯听见他的话，脸色越来越凝重，他道：“白日梦终是白日之梦，梦会醒，目标会崩溃，人心岂能大过天地？人力怎能越天？”

“不信么？您是神州大陆最强大的炼器大师，你认为炼器的极限是什么？或者说你的目标是什么？”轩辕辰不反驳他，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赵斯没有发现，。此时两人的位置完全的交换了过来，仿佛轩辕辰才成了师父。

他沉思良久，答道：“我的极限是能够将最普通的事物炼制成最好的法宝，比如这竹屋，但是这竹屋还不算，因为我在这里居住多年，早已将竹屋携带上了我的气息，所以炼制起来虽然难但是可以做到。”

“我想将一根刚拾到的木棍，一块石头，一块废铁炼制成法宝，但是我还做不到，这太难了，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活力，没有任何可以炼制的可能，我一直在寻找炼制的办法，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却一直无法达成目标。”

说到这里，赵斯显得有些落寞，他为器痴，对炼器之道如痴如醉，自己的梦想不能完成，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懊恼。

轩辕辰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赵斯也跟着出去，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他沉寂在炼器的困扰中，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只要一谈到炼器，他就会陷入痴狂的境界，全身心都只念炼器一事。

轩辕辰拾起一根枯枝，看着赵斯道：“这是死物，连最基本的活力都没有了，但是你仔细感受一下，它还有什么？”

赵斯接过枯枝，皱眉看了半响，摇头道：“就是一件死物，没有生命的气息，无用之物。”

轩辕辰摇了摇头，道：“师父您错了，这不是死物，枯枝虽然失去了它的水份，失去了它生长的动力，但是它还有用，有用即是存在的根本。”

“有何用？”赵斯疑惑道。

“可以烧火，可以燃物，可以照明，甚至它还可以这样。”轩辕辰猛一挥手，枯枝呼啸砸向一片竹叶，竹叶断裂，枯枝依然无恙。

“所以它还有用，有用即存在，其实在天地之间，只要我们看得见的，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即使是风我们虽然看不见，但是我们感觉得到，你能说它不存在吗？说它无用吗？”轩辕辰手掌挥在空中，感受着寒风的吹过。

深秋的夜晚，风呼呼而吹，带来一片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