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路此刻正运转着印力修炼的心法,在境棱石阵中潜心修炼着。
人乃生之于天地自然,受天地所赐韬光养晦。习武之人便是要把天地自然赋予给自己的隐藏才能、潜力以不断刻苦的修炼激发出来。
修炼入轨,习武之人定然明白何为天地之能。这种特殊的感应越强烈,来自丹田心海的波动越充实,就说明修炼的效果备受裨益。
印力的境界层次提升,习武之人通过潜入丹田心海自会有所感觉。当丹田心海的波动达到充实零界点,给予突破,那么就表明正式进入下一个层次。
丹田心海的“容量”在每进入一个层次就会变大,且已然炼化的自身印力会变得愈加浑厚、充满劲力。而印力的一个境界跨升时,通常会给习武之人带来质的变化,其本身感应就更加鲜明了。
天地相性者虽然只在制符和印技修炼方面起大作用,但更好的天地相性无疑对印力修炼也起到了间接的辅助作用。豫路再配合心法以及境棱石阵,这种修炼的速度当然是到了令人望洋兴叹的地步!
呼吸逐渐变得正常起来,修炼时身旁的空气波动也开始逐渐消失。
豫路解除了心法状态,他已经完成了一阶段的修炼。只不过刚一睁眼,他就好似颓然叹气一声道:“还是受到影响了,效果大不如之前。”
虽说赫家查到他的身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迟早会查出来的,到时候给豫家甚至于凌家带来麻烦,豫路可就真得成一个招人嫌的家伙,一个罪人。
凌铳和凌栋在凌辉的事情上忙得不可开交,豫路又怎好意思给他们再添麻烦事。然而豫家虽说附属于凌家,但出了人命,凌家也袒护不了,豫家必定为此付出代价。
“让我死,肯定是不行的——为一个人渣搭了命,我可死不瞑目!”豫路自嘲地哼笑一句道,可眸子里还是掠过一丝凝重。
“这事儿到底该如何处理呢?哎,算了,这都已经潜入悬砀山第三天了,还是回去一趟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豫路泰然起身,他扫了一眼洞屋,看着那有着神奇波动的境棱石,心中才又平静几分。
昨天豫路在山上采摘野果、打猎的时候,就已经听闻赫家已然把搜索范围扩展到了城外。熏殷城城门前似乎都有赫家卫兵的格外严加盘查,对此朝廷方面没有任何表示。
对于豫路来说,这要是不闹到朝廷就还有挺大的生机,如果赫家趁现在附和因凌辉的事而对凌家反感的皇帝,赫家的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让凌家也跟着遭受不小的打击。
到时,就算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受制于皇室的凌家也无法向豫路伸出援手。起码现在,事情到了极端的情况都还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豫路只好等到夜晚降临,才是潜回熏殷城的好时机。
在此之前他要做一些准备。比如简单的化妆易容以及衣物伪装都是必须的。在他的记忆中,这些可都是他的拿手绝活!
以精细的编织手艺,能在鞋底上附加柔软的草垫,即使狂奔大作也不容易发出惹人注意的声响。再寻找一种特殊的橡树,其树汁可是极好的染料,可以瞬间将衣布染黑一大片,颜色黑深的程度比人工染料要出色。
最后还要找到一种带有刺激性但对人体无害的草根汁液,将其抹于眼皮能够让自己的眼睛保持长达两三个时辰的亢奋状态、不易疲劳。
前世的知识、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豫路也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身体有了细微的变化。然而这种变化起到的作用,在和那霍竹交手时就已经体现得非常明显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果这都做不到可就真的难以成为强者!
一切都准备完毕后,就只有等待黑夜降临。天空中的红霞火云被一望无际的黑幕取代,并出飘扬般的闪烁星点,豫路才整装出发。
此刻他就一身黑袍,黑靴下用自然粘剂在用捆绑加固着一层柔软草垫,黑夜在他的双眸中好似不复存在。在那没有丝毫光点的悬砀山中,豫路也能畅走如风,疾速掠动的身形好似融入了黑夜,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熏殷城的城墙恐怕有数十米高,虽说只有分布于双腿的玄脉够强击发印气以气流助推能起到轻功飞跃的效果,但这数十米高的城墙对于豫路来说要跨越也不是难办的事。
坤灜国曾一度是一个年年生战的国家,熏殷城的城墙毁过也不止一两次。现在的城墙距离上次翻修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墙体早已有所损坏,在战时留下的坑洼也不可能全都修补完成。
所以只要利用这点,豫路靠着本身强劲的**、体力以及体脉的协助,要毫不费力地爬上城墙简直小事一桩!
凭着本能选择一条合适的路线,为了潜入豫路特递选择了无城门的北方入城。
一股熟悉的潜入方式在豫路的脑中念动,他脚步飞跃的点地疾奔,然后一脚跃起,蹬墙三四步就有三四米高,再抓住一个凹坑就将身体固定在城墙上。
自有举石数百斤的力气,再来又有熟练上墙的技巧。豫路嘴上一抹畅爽轻松的笑上扬嘴角弧度,然后眼睛瞧着上方的着手点,双脚紧紧蹬贴墙壁,然后双臂蓄力,下一秒——
豫路双臂将自己的身体往上一抛,双腿再以不小的蹬力辅助,愣是如墙跳青蛙一般抓住了上方的着手点。接着,熟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原理,豫路没有在一个位置上久留,而是迅速往城墙上方蹦跃。
此刻熏殷城城楼上巡逻的都是赫家人,因为没有战事也未出什么关系国家利益的大事,没有朝廷通缉的要犯,熏殷城城卫数量比较少,且巡逻次数并不频繁。
连续两天的观察,豫路大概了解了城楼上卫兵的巡逻规律,虽然有时也会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种情况相对少见。
“这就是运气……”
豫路露出不作声的嘿嘿抿笑,此时他只要一翻就能到达城楼上,而现在他眼前有一个背对他正在解手的城楼卫兵,还吹着口哨小曲儿悠然自得的样子。
豫路翻越的动作弧度掌握得非常精准,而那草垫起到的作用更甚,即使出声也会和外面风吹树林摇曳的声音混在一起不能使人察觉。
明明只走了一两步,可豫路却如同鬼魅般掠影就到了那卫兵的身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连他自己也慢一拍反应过来的本能出手,一把就紧紧箍住卫兵然后重手捂住他的口鼻。
豫路手上抹了一种醉粉,作用和酒差不多,加上让卫兵被重捂口鼻,将其晕厥撂倒只是分钟之内的小事。
然后此时豫路耳听四方,站在城楼之上望去灯光酒绿的熏殷城,缤纷繁华、辉煌昌盛!
至于要如何下去,豫路当然准备速降,为此他从衣兜里揣拿出了一条自己编织的藤索。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豫路不禁自嘲自己前世会不会是一个神棍小偷。
这根藤索经得起考验,豫路选择在无人的墙根角落速降,并是在城楼上视线范围内没人出现的前提下进行的。用时不到十秒,顺势收藤动作熟悉老练。再将其揣回衣兜,豫路这才开始正式潜回豫家。
他使用的这种藤索,细小坚韧,非常利于携带,可以算是一门精巧的手艺。
城内市集大街上还闹腾着,属于另一类人的夜晚生活开始了。
青楼的生意在夜晚的时候当然就非常好了,多少达官贵人在青楼里进进出出。站在门前搔首弄姿、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时吆喝着,对过路来往的男人挤眉弄眼,挥着手绢招引。
而客栈里也有粗壮大汉、江湖侠侣对饮高歌、不醉不归。这也只有在市集大街上才能看到的景象,其余的小街小巷已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传荡,更夫报着时辰敲着锣,巡走于各条街道。
如果从城北赶到豫家需要的时间也不短,再则豫路需要谨慎潜入,速度当然就要慢一些。不过好在街上并未有什么人,赫家的巡逻卫兵也做不到站满全城,豫路还是能够稍稍加快点速度。
时过不久豫路就已然匍匐在豫家一处悬山顶房上,尽量压低着身子,放眼望向豫府内部。
“怎么回事?难道赫家的动作这么快?!!”
见到这一幕豫路的脸色略显苦涩,眼眸中惊色立现。他可以看到此时赫家的人已经站满了大门外,而豫府中也有赫家卫兵来回巡视,当然也有专门望空的人。
直然感觉到有目光准备射来,豫路就赶紧往后再挪一点,在这屋顶的反面豫路紧趴着,黑色的衣服几乎和房瓦融为了一体,而且豫路还专门找了一处光源最弱的地方匿藏观察。
又伸出头仔细瞄几眼,豫路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豫家的情况怎么看也不太对劲儿。
这时候豫路恰好想起了在赶来豫府的过程中,偶然闪影路过巷口时,听到有人正在谈论此事的内容。然而就是这么一想,一揣摩,他便感觉到豫府肯定出了什么事!
“你知道那赫尘三公子被人打死的事吗?”
“呵,谁不知道,人人皆知啊。”
“那你知道是谁人干的吗?”
“怎么,难道你知道?”
“哼,我得到的消息。那赫尘是被东区豫家少爷给打死的,赫家的人像是接到什么密报,所以你也看到了,现在豫府里里外外都是赫家的卫兵呢!”
“你说的可不可信啊,我可听说豫家与凌家关系甚好,凌家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啧,谁知道呢?反正这些都是大家族的事儿,他们爱怎么闹腾怎么闹,我们看戏就行!”
“嘿嘿,哎,说的也对!”
特别是“密报”二字,豫路听得刺耳,忽然之间脸上就出现了凝怒的颜色。想到了事情的可疑之处,豫路咬咬牙,将目光投向了豫府深院,看来还是有必要去见豫承一面,将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