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刚做完手术的老人出来，上面还盖着白布，幸好并没有盖住头，要不然医生刚才出来说的话就不是“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而是那句很经典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家属哭成一团。

程利民看到父亲还在昏迷中，向医护人员问道：“请问我父亲是在什么病房？”

“您父亲的手术没有动到气管，不用进icu，在普通病房好好休养就好。”医护人员一边推着车，一边回答道。

程利民听到要将父亲送到普通病房，招呼和他一起进来的人说道：“小张，过来一下，你去帮我父亲转到特护病房。”

叫小张的人得到吩咐后立刻去窗口办理相关的事情，而林清则是对程利民说道：“太好了，老公，爸总算是没事。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凌越，要不是人家又是抢救又是垫钱的，爸说不定就去了。”

程利民郑重的对凌越说道：“凌越同学，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我……”

看着程利民又有给自己鞠弓的意思，凌越赶快阻止了他：“别别，我这就是力所能及，您要是感谢我，还是先把我垫付的钱打给我吧，要不然少这么大一笔钱，我妈非得收拾死我不可。”

林清也说道：“老公，别光在那里客气了，先把人家垫的钱给人家，要不……”

“说起来，老婆，”程利民看着自己的妻子问道：“凌越帮咱们垫付的是什么钱啊？”

林清想到刚才的情景，不悦的说道：“刚才医院让交押金，说是不交押金的话就不进行抢救，我和爸出来买东西，身上怎么可能带那么多钱，最后还是凌越帮忙垫上的。现在的医院真是的，只看的到钱，连救死扶伤的职责都忘了，你说……”

没等林清说完，刚才去办理转病房的那个中年人说道：“市长，院方的人说特护病房没有了，我们要不要……”

凌越听了年轻人对程利民的称呼，忍不住问了句“您是市长？z市的副市长吗？”在凌越的印象中，程利民这个名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他的手下叫他“市长”，应该是官场的忌讳，没有说那个“副”字，不过他又不是混官场的，才不在乎对方的这些个忌讳。

没等程利民说话，程利民姓张的手下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程市长就是z市的市长。”

“z市的市长不是姓郑吗？”凌越奇怪的问道。

“那是市委书记。”

“哦，这样啊”凌越恍然大悟，然后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从来不看新闻，我就记得那一个名字。”

“……”程利民哭笑不得，大人这么说话，可能是挑衅，他总不能和一个不懂官场的初中生去置气吧，只好转移话题，向自己的司机问道：“小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司机小张说道：“我去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院方的人说特护病房满了，您看怎么处理？是转到第一医院还是……”

程利民在林清告诉他医院没钱就不救人的做法不满，此时听到医院连个特护病房都不给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哼，他王明敬好大的架子，我到是要问问他是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说罢，拿出手机找到一个手机号码拨了出去，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那边的人应该就是这医院的院长，笑着打声招呼说道：“程市长，什么事情让您在百忙之中给我来电话啊？”

那边的人虽然客气，只是程利民的回答一点也不客气：“我不忙，我哪有您忙啊，您这医院忙的连个特护病房都没有，医生忙的连手术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我很奇怪为啥这忙的没时间做手术的医生还有时间让我们家属去交完费再说手术的事，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王明敬一听程利民这语气，马上就反应过来手下肯定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虽然他是军队医院的院长，军衔也是个上校，真要是说起来肯定是不怕程利民的，但是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终归是要低调一些，赶忙在电话里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马上就过去给您解决，您在哪里，我这就去您那。”

“我就在一楼的急诊室门口，你赶快过来。”程利民无视王明敬的讨好，依旧冷言冷语。

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只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的医生见到程利民，脸上马上堆满了欠意的笑容，快步上前握住程利民的手说道：“程市长，真是很对不起，医院领导正在开会，底下的人也不认识您，回头我就让他们滚|蛋，您看这样行不行？”然后又回过头向旁边的一个医生说道：“你赶快去给程老爷子安排个特护病房，记住选个位置好一点的。”

“行了行了，别在我这里来那套了，我还不知道你？我真让你那几个医生滚|蛋，你还真能把人家给轰走？”程利民一点客气也不留的把王明敬的客套话给揭穿了，这回他可是真气得够呛，如果今天不是怡巧碰到凌越，在医院这种地方，谁会借给自己这两万元？都是救命钱，哪有闲钱来借给你？

虽然他一个市长不可能缺这些钱，但是他这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身上也是一文不名。而且他因为过于关心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直接让司机不要关注信号灯什么的，能开多快开多快，结果因为闯红灯，发生了碰撞事故，不仅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反而因为等交警认定交通事故这事浪费了不少时间，要不是因为十字路口的车都不算快，估计这位市长也要进急救室陪他老爹一起做手术了。

程利民越想越来气，尤其是想到等自己赶到后交了钱才能给父亲动手术，那时候父亲进的是手术室还是太平间都难说时，忍不住训斥起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王明敬：“不交钱就不抢救，你们医院这是什么规定？你们还有没有医德？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没钱怎么了？没钱就能冷漠的看着一个生命在你们眼前逝去？没钱就能铁着心无视病人家属的请求和无助？”

王明敬只能苦笑的说道：“一开始我们也是先救人再付费的，可是那些病人家属都是拖着医院的医药费直接跑路的，最后这些损失都是我们医院承担，每年医院因为这些病人产生的损失就高达几百万元，我们也只是表面风光啊，医院这都多少年了，连住院处翻修一下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是……”

“林阿姨，我们去看一看老人家怎么样了吧。”懒得看这些人演戏的凌越向林清开口提议道，也不管林清答应不答应，向着没走多远的那个被派去给程为民办特护病房的医生走去。

林清则是和程为民打了个招呼说道：“你们几位先聊着，我去看看爸。”然后就小跑着向凌越追去，因为没几步路，几下就追上了凌越，有些奇怪的问道：“干嘛急着离开啊？不是还等着把钱转给你吗？”

“虽然讨厌医院这来苏水的味道，但是宁可闻这刺鼻的味道，也懒得看那伙医生哭穷。”凌越不屑的说道。

“什么哭穷？”林清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虽然她是市长的夫人，但是一向对政治上的事敬而远之，当然不明白凌越这所谓的“哭穷”是什么意思。

凌越感叹道：“就是这个意思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不信一会儿您问问程叔叔，那医生肯定是在他面前说什么年年亏损，入不敷出，免去多少医疗费，医生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奖金更少的可怜这一类的。这种名为《哭穷》的技能是每个行业的领导都必会的技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