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位,王文巾,王老神医被珍珠市警方请来勘察凶手的消息,插翅般飞了出去,在珍珠市各个角落生根发芽。
一瞬间,天降一壶开水似的,珍珠市的老百姓全都沸腾了。
这导致珍珠市公安局局长李腾飞,副局长,甚至位置稍高一些的小张警察在内,手机电池全都脱机分居。
否则,就有电话被熟人打爆的可能。就是搞贿赂搞**都没有这热烈……
因为,这所有人都想找这位信和堂的皇医看病。
珍珠市公安局局长李腾飞外出省级一趟,回来就看见警局门口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屯着的人数,头都大了。
一夜之间,公安局门口人头攒动,如同火车票贩卖现场,身为局长位置的李腾飞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胡璃已经电话中和他说了。
可是李腾飞觉得,是药三分毒,散步消息这个方法,除了能引蛇出洞,副作用,也是不小的……
那些不管穷富,叫嚷着让王老先生救命看病的人,就差一点踹警局大门了,看着这景象,李腾飞不得不想到林灿这个臭小子。
办法就是他想的,若是到时候没有效果,引不出一条蛇,那非把林老的这个孙子给揍一顿不可。
真是惹祸的小子…李腾飞不得不这样想,曾经拿板凳砸张德春入了局子那件事,李腾飞可没少给他擦屁股。
不过也有觉得孺子可教的时候,林灿弄死了那个通缉犯,市级十佳杰出青年的评号就给他申了一个。
真是对得起他了。
??李腾飞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因为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林灿本人,他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
林灿在赌,赌王文巾的名气究竟有多大。赌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会不会因此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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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间凌乱灰暗,空荡的让人心中发慌的大房间,韩鹿泉的琴声戛然而止,被李成蓬一声呵斥的结果。
“别弹了。”
一旁的赵先生,若在平时肯定会说出,“不要那么大火气,稍安勿躁之类的话,”。可是现在,面无表情的他,坐在沙发上,上半身被嘴里吐出的烟雾笼罩。
整个市井小巷人尽皆知的事情,以这里的手段,赵先生自然也会知道。
京城那位,八旬高龄的皇医被珍珠市警方请来诊断罪犯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怎么样,李先生,没关系吧。”
赵先生当时还征询了一下李先生,那位信和堂的王老先生,会不会对他,对这件为组织敛财的大计造成麻烦。
李成篷冷冷一笑,“麻烦?麻烦大了!”
他心里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王文巾这个老不死的,不好好在京城待着养老,往这小城市来做什么。
王文巾,这个名字对于李成篷来说,不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上个世纪,李成篷在国立大学刻苦攻读,以所有教授导师全票通过的身份奔赴爱尔兰交换两年。
那是他的医术,乃至命运发生改变的跨国之行,而随行的教授考察团,便有王文巾在其中。
所以最让李成篷忧心的,便是他在爱尔兰的外国人那学到的音乐医疗术,王文巾十有八,九能认出来,甚至因为见识过而解开控制神经的部位。
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后果有多可怕。
以王文巾的手段,那个被抓到警局的手下若是被解开了神经封锁,然后被弄醒,李成篷想想就觉得一身冷汗。
和阿豪那些人偶不同,那个手下是李成篷利用亢奋音乐提升.实力的人,他对李成篷的一切是清清楚楚,在熬不过酷刑的情况下,警方想知道什么不是易如反掌。
然后,一切都会暴露。
摸不准,诈死多年的李成篷,会过上丧家之犬,人人喊打,被警方通缉的生活,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年,加入了神秘的组织后,原来那个活在众人视线中的李成篷便顺理成章的消失在一场生物实验意外上,然后,一个方便之极的虚假身份诞生了,只要继续为组织服务,哪怕是再高级别的公安系统里,都不会有他的任何信息。
“一不做二不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送到眼跟前,那就不要回去了……”
王文巾这个人一定要当机立断的除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成篷的面色立刻阴狠.起来。
“你就不怕,是他们故意散布的消息,等着我们去钻。”赵先生问道。
李成篷一阵冷笑,“很明显,就是这个意图,但是……就他么能把人吃的死死地,呵呵……”
赵先生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他说的有理。
一个不久前通话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李成篷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电话中扬言要把自己逼出来的警察。
“这一小局,你赢,”如果和那个警察当面遇见了,李成篷会将此时心里这句话告诉他。
不过,还有一局,“接下来可不一定了。”
李成篷脸上的冷笑一直没有消退,就像被冻坏的一块肌肉。
韩鹿泉依然双手放在琴键上,充满忧郁的眼睛细细凝视着这一切,直到被李成篷找上。
“鹿泉先生,这一批的曲子已经有报废的可能,警方那边似乎已经盯上了,所以,请你快点创作出新的作品,您上次那首小样再加工加工,最好再增加一些悲呛的情绪,就更好了。”
李成篷这话说的,就像个唱片公司的高层,在向底下的作曲人邀歌。可是韩鹿泉可不会这样认为。
因为这动辄,就是伤天害理的事。
韩鹿泉不知道,北漂七年不得志的自己,为何会被李成篷挑中他的音乐,也不知道,制作控制人偶的音乐是一种怎样的技术。
可怕,悬疑,就像活在了小说里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金钱面前,道德,良知,尊严,人格,全部尽数被金额的海浪打碎,李成篷“恩”了一声,算是同意。
李成篷屈服的模样看在眼里,李成篷看了小品一样的想笑。可是,这不是个好兆头,李成篷觉得。
当一个搞艺术的,失去了尊严和人格,失去了道德和良知,就等于失去了,愤怒。
愤怒出诗人呐,没了愤怒,家破人亡了,李白杜甫还写什么.诗,他韩鹿泉还写什么曲子,还剩多少灵魂在里面呢。
第一次交代他作曲的时候,李成篷回味着,那就像诞生了一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以破坏钢琴的愤怒架势,完成了一首堪称经典的曲子。
他记得,韩鹿泉当时的眼睛,还有那眼神,像极了一个逝世多年,人们辨别他,辨别那饱含对世间蔑视的面目,只能依靠画框的人。
贝多芬。
只可惜他终究离贝多芬差了一截。因为贝多芬终究没有女人,可他有女人。
爱情是需要金子做封边来保障的,就是因为这一点,李成篷摸准了让韩鹿泉屈服的条件,利用他的贫穷和爱情面前的自卑,一次次的碾压他,逼迫他。
只是,疼多了就会麻木,次数多了,人就会习惯,韩鹿泉一次次的接受这些痛苦,从最初的血丝上涌头疼欲裂到如今的几乎不温不火,卑微下贱,这对于艺术家来说,不是好事。
不是好事,不是他自己的观点,而是李成篷的观点。
所以,为了唤醒他麻木的灵魂,给他重新对这个世界愤怒一遍的机会,李成篷的笑意有些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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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市,一套老旧小区的单元楼前,两个身影缓缓走来,这两人一老一少,年龄悬殊了一个甲子。可是老人的影子延在地上,并不比身旁这年轻人的佝偻几分。
这是老人在珍珠市的房子,环境贴合老年人的安静,若是夏天顶多有草里几只蟋蟀扰乱这.清静,至于这冬天,是连个一块钱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
走进这单元楼,老人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巴掌,声控灯顿时明亮。
“林灿小友,请吧。”
老人微微笑了笑,除此之外,一老一少再无多余的交流,就像寻常的爷孙二人外出归来。
话,自然是不能多的。林灿可就侯着愿者上钩呢,话多了,反而显得形同造作,就算没学过表演,也知道这时候要装的越平常越好。
这二人,自然是林灿和那年纪古稀的京城皇医王文巾老先生。
王文巾住的地方,楼梯打扫的干干净净,踩在上面没有一点疙脚的东西,老人步伐不快也不慢,和林灿很快就到了四楼。
这个楼段是老年人最喜欢的层面,不高,不低,锻炼身体,也不会显得过于劳累。
只是今天有些不对劲,王老拍了拍手,灯没亮。
疑惑了一下,可他不知道,灯泡其实已经被人拧掉了.....
身旁黑乎乎的,晚上没出月亮,小区的路灯也没有照进这里的射程,连站在身后的林灿,老人几乎都一点看不清楚模样,只能将就着轮廓,看出个大块块的人形模子。
这样黑暗无光的世界,方便了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缓缓挪动,以不被人发现的小心翼翼,将锋利的身躯对准了老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