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和尚,这么一句“小青年,你近日有血光之灾啊!”。不光余良感觉雷人,王贵生也受不了了,“血你妹啊,忽悠谁呢,一边去。”
余良和王贵生找到摩托车,王贵生一拍后脑勺,对着余良问道:“良子,你还没和我说地方呢,是要去哪边,时间赶的上吧?”余良也是忙糊涂了,“哦,叔,就是王家村74号,我在网上看地图了,不太远,肯定赶的上。”王贵生车也掉好头了,“上车,坐稳喽。”
摩托车骑的挺快,一会儿,就出了黎明乡直往王家村去。
王贵生挺健谈:“良子啊,待会面试的时候,好好表现,现如今找个工作不容易啊。”
余良:“是啊,不容易。”
“金树在市不是没找着工作,我和他妈也不会放他去外面。”
余良:“金树工作挺好的。”
“市里搞这个开发区,你们大学生找工作也要好找一点,是吧。”
余良:“是。”
“你面试的是个什么工作啊?”
余良:“是,哦,就是一保安,先做着。”
说着话,就到了王家村。这王家村谁家在哪,王贵生是门清,夸张点说就是,闭上眼睛也找的到地,不过74号在哪,就有点难到王贵生了,谁没事记人家的门牌号啊。
“74号,74号,良子啊,让你叔先问一下啊。”王贵生的声音迎着风传到余良的耳中,车子进了王家村也没慢下来,吓的余良手紧紧的抓住车尾的铁架子。余良说道:“好啊,叔,不急啊,还有时间。”摩托车没有减速,一溜烟的跑到了村戏台下啦。
余良下了车,四处打量着。入眼的全是房子,满满都是,左手边不远处,一个像茅房的两平米红砖房,竟然是两层的。刚进村的时候,余良就觉得这村民都生活很富裕,大家都盖的三四层的楼房。现在停下来一看,尼玛,全是毛培房,就是全是红砖,没有门窗,屋里没粉刷,外墙也没有粉刷。余良有点好奇,跟着王贵生往前走,到一小商店前面,这也是一毛培房。王贵生去找人问地方,余良就在那打量着房子。
越看越心惊,余良忙往后退。就见这房子,上下四层,就一楼是里面装修过的,上面三层都没搞装修,门窗什么的都没有,墙全是把砖竖起来砌,水泥也是薄薄一层。余良看着,都怀疑,风大一点,都能把这楼给吹到了吧,余良又往后退了退。
王贵生嘴上叼了根烟,走了过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头上都冒上了细汗。王贵生眉头聚出了‘川’,表情也较为凝重。他巴巴两口把烟抽完,弹掉烟头,吐了口浓痰,朝余良走来。
“良子,上车,我打听到了。”王贵生发动车,余良上了车,车后座也被烤的滚烫。
车一动起来,人就凉快了,也就不那么熬人了。余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叔,这村里的屋子怎么都这样啊,怎么个回事啊?”王贵生头朝旁吐了口痰,说道:“前几年,上面就说要搞开发区,大家都要被拆迁了。大家就开始死命盖房子,多一块砖都是几十块钱,就盖成这样了。后来,开发商一看这情况,没资金了,项目泡汤了,就走了。一直到今年,市里来了个新市长,开发区才真的搞了起来。消息下来的时候,全村开会,说好,所有人都不能再盖房子了。村里人住这样房子也心惊胆战的,就等拆迁了。好像听人说下星期就开挖机过来推房子了,大家都迁到我们李家村后面去了,你没去我们那去看,一片地全在盖房子。地基是有多深挖多深,一两米都不算深啊;水泥也是有多厚就浇多厚,四块承重墙也不算多啊。”王贵生大概是说渴了,又把头一歪,吐了口痰。这一阵说道,可算是让余良涨见识了,拆迁里的门道真不是外行人能一下搞明白的。
王贵生又说了起来:“良子啊,我刚去给你问了一下,74号过段时间是会拆了建药厂的,你现在去面试的单位是。。。”王贵生又吐了口痰,“那地方以前是国企来着,后来被人给承包了,听说里面保安工资给的也蛮高的,你就在里面干两个月,单位关了,再去开发区找一工作。”
余良被说的满头雾水,王贵生说了一堆没说那是个什么单位。余良也不好一直去追问王贵生。
车停了下啦,王贵生说要等余良面试出来,就站在路牌前,也不进去,说是就在这等吧。
而我们的余良呢,站在这个巨大的路牌前看着路牌,心中顿时有一种,一万只草泥马从心头踏过,然后掉头又从心头踏过,然后又,然后又。。。。。。。
一阵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夏日的热风吹的人心烦,边上的铁皮路牌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只见铁皮路牌上写着‘锦绣市公墓前方50米’下面还有一排字‘黎明乡王家村74号’‘74号’上被人用油漆写着‘去死好’。
王贵生把车推到路牌后面的背阳处,停好车,上根烟,看着目瞪口呆的余良。狠狠的吐了两口似有还无的口水,对余良说道:“良子,你要觉得不行,我们就回去,你要是觉得行,我就跟你说两句。”余良看看路牌,看看前面隐隐看的到的坟场的大门,又望了望来时的路。
“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紧的。”余良扯了扯领带。
王贵生又吐了两下口水,没见吐出什么,“良子啊,我觉得,你一个大学生,对这种事应该是没什么信不信的吧。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这边发生过什么事来。再说了,这马上要拆了,你干上几个月,就可以换个工作。怎么样,你想想。”
听王贵生说,余良就在那想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面那个大和尚说的话来‘小青年,你近日有血光之灾啊!’。这‘血光之灾’四个字,一直萦绕在余良的心头,一想起了就去不掉,就那么淡淡在哪,不引人注意,不一直在哪。
王贵生说完,余良站那儿,抿了抿嘴唇,整理了一下领带,背上他那黑色皮质的单肩包对王贵生说了句:“叔,我走了。”就朝前去了。
王贵生看着余良的背影,大太阳照着有点晃眼睛。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烦闷。突然,但又不让人觉得突然的想起了乡里那个骗子和尚的话来。不由的吐起口水来,可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让人觉得丧气。他回头就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了。
说这边,余良朝坟场这边走着,也就50米,用不了多少时间。虽然,和尚的话吓到了余良,不过,他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留下来,留在这座城市,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要去看看。
到了大门口,余良被惊到了。往上望去,居然全是人,穿着黑色套装的男男女女,打着黑色的雨伞,余良粗粗一看,得有小两百号人。余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坟场保安,居然有这么多人应聘。
余良正要条件反射的往前挤【招聘会锻炼出来的】,就听一人用小喇叭来了一句“吉时已到,属鼠的和属蛇的把身子背过去。”就见门前的有些人,就背过身来。
这下,余良看出来了,人这是在办事那,不是都来面试的。他静下心来,在看看人群,一些明显上了年龄了,还有一些小朋友在,老头老太太出来挣钱不奇怪,小孩子肯定不会的了,余良放下心来。
他慢慢往前挤着,就在心里感叹,这家人真多啊,送个葬都要来个两三百号人。这边想着,他又动不了了。
余良左右是出不去了,就和边上一个同样动不了的哥们聊了起来,:“唉,哥们,你们这事也办的太积极了吧,动都动不了了。”那哥们也是被挤烦了,“这婊子养的汉子,要不是市里发钱,谁会屁颠屁颠的,大夏天大中午来着鬼地方,受这罪。”
得,又想岔了。余良只好问道:“哥,那是这么一会事呢?”
那哥们正要说呢,就见山上坟场里又下来一波人,怎么也得上千人,有些人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前面挂一张照片。余良知道那是什么,要是余人问他,他肯定会意气风发的说:“这是骨灰盒子,这肯定是骨灰盒子,这绝对是骨灰盒子,。。。。。”
这时候,和余良说话那哥们也不说话了,上来就一阵挤啊,两百人,硬生生给挤出了,应届大学毕业生招聘会的气势。
前面,电动的大门就是不开,后面的人还那不停的挤。危难时刻显英雄,只见一保安,站在门内,一手遥控器,一手小喇叭,喊道:“全都往后退啊,早迎到亲人早回家啊,离大门两米,不然不开门啊。”
这么一嗓子,大家都自觉的往后退去了,余良也跟着站边上去了,他知道暂时没他什么事。
余良站边上看着,就觉得,这坟场小保安,还真是威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