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吴有才的事情还真是意外,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昨夜我确实是请吴有才喝酒,想与他冰释前嫌,谁知道他没多久便醉倒了,把头给摔破了,我赶紧让刘二送他去了太医院,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陈小天挠了挠后脑,摆出一副世事难料的样子,“哎,吴有才竟然没有净身干净,这事情可真是太玄乎了。”
何富成总感觉陈小天在当中做了些什么,否则吴有才不可能刚才会发疯一样扑向陈小天,这个陈小天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后生可畏啊。
拍了拍陈小天的肩膀,何富成说道,“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打扫处一班的带班太监,好好儿干,多和宋九指走动走动,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回到打扫处,一切都不同了,陈小天有了单独一间屋子,可以当班也可以睡觉,所有小太监见面便恭敬称呼天哥、陈带班,令陈小天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坐在一尘不染的屋里,看着桌案上的纸砚,陈小天叹了叹气,哎,就算自己成为再牛的太监,还是得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嘿嘿,二爷,这是我孝敬的。”
“嗯,好说好说,不过下月记得早一些,要是时辰过了,二爷我可不收了。”
刘二拿了二两银子,放进袖袋中便走进了屋里。
窗户打开着,陈小天早看到刘二在外头,此时见刘二进来,问道,“二爷?刘二,这又是什么情况?”
刘二笑嘻嘻的坐在陈小天对面的木凳上,一下子掏出一大把银子,至少五十两,刘二数了数说道,“天哥,总共五十八两,咱们分了它。”
陈小天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上来就分银子啊,“别忙,刘二你先告诉我,那小太监为什么叫你二爷?他是你远房亲戚?”
刘二傻傻一笑,说道,“天哥,我不是叫刘二吗,现在我最好的兄弟当上了带班,一班的小太监们能不叫我二爷吗,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打扫处一班带班太监陈小天之下,刘二最大,所以他们都叫我二爷了,嘿嘿,全是托了天哥的福。”
指着银子,刘二说道,“这些都是一些小的孝敬咱们的,一共二十个人给银子,我让他们把名字写在这张纸上了,你看看,这个月就别给他们安排重活儿、脏活儿了。”
一张写着十九人名字的纸摆在陈小天面前,刘二说道,“对了,刚才你屋外,还有张丁,一共二十个人,嘿嘿。”
陈小天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刘二脑袋木愣着,怎么一下子变得高大上了呀,陈小天并不想成为一个贪墨之人,他要赚银子可以正大光明。
不过规矩还是得讲的,陈小天得适应这里的一切,陈小天说道,“刘二,过去一直是这样的吗?”
刘二点了点头,“嗯,是的,不止是咱们一班,另外三个班也是这样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各宫各殿也全是这样的,所以没什么问题,咱们放心的分银子吧。”
刘二是个十分单纯的人,他并没有想得太复杂,过去一直是这样做的,现在只是换了一个带班太监,陈小天似乎对宫中这些规矩不在意,所以刘二知道了,就得告诉给陈小天。
大家都是这样,所以刘二什么也没想,大大方方的收下银子,至于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别人这么多年都没事儿,这点儿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陈小天将五十八两银子一分为二,说道,“咱们五五分。”
陈小天之所以没有反对拒绝此事,也有他的考虑,刚上任,不能把规矩给改了,否则手下会说三道四,自己不收银子,倒是自己的错了。
而且一旦自己把银子退还,此事必会传开,到时自己反倒成了罪了,不定有多少人说自己立牌坊假清廉。
刘二还在傻笑着,他现在银子紧缺啊,“嘿嘿,天哥,咱们谁是五。”
陈小天叹了叹气,将二十九两银子推到了刘二跟前,“你是五。”
见刘二兴奋的收好了银子,陈小天提醒道,“之前我借你的银子不用还了,我看你也不容易,不过我告诉你,银子不能乱花,在秋萍面前你也别提,否则再多银子也不够给她塞牙缝的。”
“嘿嘿,知道,知道。”
刘二嘴上说知道,其实心里巴不得马上拿到秋萍跟前去炫耀,如今自己也是小财主了,而且还是打扫处一班的二爷,跟自己当对食,秋萍可不冤。
陈小天身为带班太监,可赚钱的事情不能落下,因为身份特殊,陈小天可以每日去赌房看看,但不能整日都在那里守着放债。
于是说道,“刘二,我给你个差事,以后赌房你每日去待两三个时辰,我这里给你三百两银子,谁没银子需要拆借,你就借给他,按十两银子赢二输一来收利,赢了还十二两,输了还十一两,听懂没。”
刘二的脑袋反应慢,但陈小天也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
刘二瓣了瓣手指,“十两银子赢二输一,那如果我借给他们一百两应该怎么收……”
刘二的表情有些痛苦,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陈小天敲了敲桌案,“行了,你也别算了,以后你放出去的银子,不多不少只放十两,这下你便明白了吧。”
“是啊,对,还是天哥有办法,这么一来我便不会搞错了。”
陈小天最后不忘警告说,“刘二,这银子可是我的,我赚了银子,会偶尔分你一回辛苦费,若是我的银子被你用来给秋萍和她姐妹买了东西,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不敢不敢,天哥的银子二爷我怎么敢乱动,放心吧。”
“行,刘二爷,你可以出去了。”
冯望海将吴有才的事情第一时间向皇上启奏了,而且提出了敬事房的惩处意见,和预想的一样,皇上勃然大怒!
冯望海将事情原原本本再次说了一回,并拉上了内务府,皇上沉思之后给出了圣旨,撤去内务府会计司郎中的职位,在皇宫进行一次彻底的净身复查,至于吴有才,判斩首之刑。
正家拥兵自立,清太祖、清高祖之后,便是这位清神宗正信皇帝继任。
没有经历过战乱,正信皇帝在继位前的数年,其你皇清高祖已经将整个大清国的内部反对势力全部镇压,如今大清国有的,只是北方和西南与邻国交界处一些局部战事。
未亲临过战场,正信皇帝在天下太平时继位,所以在军事上他并无什么建树,最爱玩弄的无非是权术和女人而已。
冯望海知道,他还没彻底消除皇上对敬事房的不满,于是扑在地上说道,“皇上,请将吴有才处以凌迟,请皇上降老奴的失职之罪!”
正信皇帝靠在龙椅上,也许身材瘦小的他与这硕大的龙椅并不相称,但他的动作和神情绝对与这龙椅相匹配,这是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他们正家的!
正信皇帝喜欢思考,因为每件事情他总喜欢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的想法,不仅臣子们喜欢猜测他的想法,正信皇帝也爱猜测臣子们心里在嘀咕什么。
正信皇帝轻轻摸了摸他嘴上一撮小胡子,说道,“冯望海,此事朕心中明白,与你们敬事房无关,之所以判那狗杂种斩首之刑,也是朕对你们敬事房的网开一面,起来吧,免你无罪。”
冯望海猜测着主子的想法,话虽如此,但冯望海知道,皇上之所以判吴有才斩首之刑,那是怕用凌迟之刑会被朝廷众臣和天下百姓说成是暴君。
其实冯望海提出凌迟之刑,让敬事房去充当这个坏人的角色,而让皇上当好人,这也是一招妙计,陈小天的想法其实与冯望海不谋而合。
如果陈小天没有插话讲出自己的想法,冯望海的做法也会同样如此。
消息飞速传出,所有人都觉得正信皇帝是仁君,而敬事房则在大家心中留下了毒恶的印象。
冯望海不在乎,因为他可以算到这个结果,天下悠悠众口的声讨责骂远远比起皇上对敬事房的满意。
如果敬事房提议从轻发落吴有才,那么必会引来皇上对敬事房的牵怒。
此事既然已经出了,所以这才是冯望海心中最好的结果。
陈小天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安排了手下的差事,便看看书,练练八卦掌,熟悉这个时代的一切事物。
最令陈小天开心的,还是每日晚饭之后与魏西子相约观月湖畔。
春暖花开,魏西子厚重的衣物褪去,白色的小披肩下是一身绿色的长裙,迎着夕阳下的春风,魏西子长裙飘洒,整个人美若仙子,令陈小天眼神定格。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魏西子看着湖畔边上一颗颗摇摆的杨柳,绽放起笑容,“好诗,小天,你越来越让我佩服了。一首诗将这湖畔景色尽收,令人遐想翩翩。”
“错!我可没功夫关心湖畔的景色,这首诗讲的是西子姑娘在春意涣发的时间散发出来的不同气息,西子姑娘的美与柳树之美一样,同被拂来的春风所装扮。”
陈小天的话一点儿没错,如果不是春意的到来,魏西子可不会穿得这样明艳,绿色虽没红色那样的显眼,但却给人一种宁静舒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