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整顿乱象(四)
作者:暴走土豆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54

是的,刘家的十日城。

这是刘恒在路上听到的一个说法,令他眸光泛冷,默然不语。

十日城明明是他建造而成,不断倾注心血,怎么才过去三四年时间,就变成刘家的了?

他心头涌现愤怒与无尽疑问,然而沿途问过不少对大夏现状有所了解的人,却也没能打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十日城只是一座新建的大城,无法得到太多关注,即便对大夏现状有所了解的人们,也大多只说一句听说那一直都是刘家新建的城池,此外就语焉不详,显然没人对十日城有更多的了解。

刘家的十日城?

在刘恒离开的三四年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让刘恒不理解的是,明明何伯还在,城池阵法的阵心掌握在手,还手握兵权,怎么看都稳如泰山,怎么会被刘家给篡了权?

要知道,那城池阵法可是足以抵挡霸主的强大战阵,御赐《惊变六势阵》,原本千数的百羽团扩建为万羽卫,这些强大的力量都拿在手上,如何就成刘家的了?

惊疑之余,刘恒难免心生忧虑,如此剧变之下,何伯、刘衡、牛自斧、大四、赵来、韩忠、鲁迟、黄儒世、白明泽、黄安等人,还有后来会赶到的丁乐儿、米家三姐弟、黎合族众人、朱大锥和他爹娘,是否安好?

如今的十日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刘恒心急如焚,后来却渐渐按耐下来。因为十日城之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无论他早去还是晚去,十日城都只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只要城还在,那就够了。

此时此刻,他距离十日城只有两百里之遥,要是疾步赶去,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刘恒初时疾行,待到相距不足二十里的时候,他速度骤降,悄无声息混入一群看似难民的人群里,随着缓缓而行。

在这个距离,已经能见到一些刺探在四方游曳,见状刘恒心下略安,“还算好,守备并没有松懈。”

他所见到的刺探,个个气血充足,兵强马壮,尤其精气神十分旺健,一看就都是见过血的好兵。所谓知微见著,刺探的面貌反映出了原来的百羽团、如今的万羽卫,依旧是一支能征善战地劲旅,自然让刘恒心情好过了些。

这些刺探早早留意到刘恒混入的这群难民,有两队刺探遥遥奔行而来,环绕这群难民一圈,人人目光如鹰似狼,吓得难民们慌乱成片,大批哭喊着跪倒,颤颤惊悸。

好在刺探们并不扰民,扫过一圈就渐渐远离,远远跟在后面,好像只是监视,并不阻止他们去往前面的十日城。这幅模样,开始时还让难民们惊惶不定,后来却有明事理的人大声宣讲,说着十日城官兵的好,加上刺探们的表现,使得难民们平静下来,对着后方刺探们千恩万谢,继续跋涉前行。

沿途,刘恒见到四面八方,不时有更多逃难的灾民汇聚过来,有时一个两个,有时数十上百,不断汇聚,让刘恒所在这队伍的人数迅速增加。

“兵灾啊。”

刘恒心下百味杂陈,看着这日益庞大的难民规模,才真切体会到一位圣人曾说过“兵灾猛过天灾”这话的意味。

简单算算,从开平三十五年到如今的开平三十八年,大夏与北胡之战赫然已经延续了足足四五年时间,不只远远超乎刘恒的想象,更是超出了天下所有人的想象。

这场所有人都以为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战争,却持续了太长时间,而且看现在的架势,将战事与太子之争挂上钩,还会持续更长时间。

也就是说战到现在,战事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朝着愈演愈烈的方向坚定前行。

从大局上看,这四年时间里大夏占尽上风,直接把开国不久后被北胡侵占的那三大州都给打了回来,更开始深入更远的北胡疆土,可谓彻底扬了国威,可真实情况呢?

天下皆知,大夏与北胡国力相近,强者数量和兵士战力却是北胡更胜一筹,向来只有北胡侵略大夏的份,很少见到近几年大夏这么扬眉吐气过。

的确,这一战打出了国威,令天下刮目,然而威武的背后,是血淋淋的沉重代价。据刘恒所知,当年仅右路大军一路,大半年时间就损失了数十万军士,死伤十分夸张。即便他离开之后战事稍缓,这四年多下来,折损肯定会是一个更加惊人的数目。

大夏子民的数量是不少,可别忘了战争折损的都是男丁,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青壮。他们不仅是自家的顶梁柱,更是大夏的顶梁柱,这样数以百万计的死伤,无论哪个国家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这还是明面上的损失,暗里的损失那就更大了。

每一家的男丁死于国事,就意味着这一家失去顶梁柱,遇上什么急事难事,往往很难支撑下去,这是国家给予再多奖励都无法弥补的损失。再者为了支撑战事,大量人力物力必然向战事倾斜,抽调了太多兵力,国内空虚,必然盗匪丛生,祸事连连。

刘恒无法想象如今的大夏国内会是什么样,却能断定百姓的日子,必然谈不上好过。

持续长达四年多,战事对大夏和北胡的影响肯定遍及方方面面,照说已经很难继续吃撑,偏偏又闹出太子之争这么一出。可以说太子之争的开始,等若给久病体虚的病人又下了一剂狼虎猛药,乍一看重新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长此以往却是要把身子彻底抽空了。

这个情形连刘恒都看得透,他就不信朝野这么多能人贤士会看不明白。所以明知该早早罢战休养生息,朝廷为何又要用下太子之争这等狼虎猛药,让战事变得更加激烈,刘恒却真真看不懂了。

要说无数糟糕消息里面唯一让刘恒还有些心安的消息,就是太子之争开始,参与的皇室子得到极大权柄了。皇室子可以独揽大权,自行开府广纳人才,不禁出身,也就意味着皇室子们只要有本事,能够从全天下招揽人才,不拘是北胡人、大夏人、灵原人、百武人亦或是南董人、百越蛮族,只要舍得花费大代价,任由施展。

在刘恒眼里,这等若用钱财来扩充兵源,以财力来持续战事。想来皇室子们听到这好消息必然欣喜若狂,其本身和支撑皇室子们的各方势力,显然也不会吝啬,必然大举招兵买马,强壮声势,各方花费加起来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刘恒又不得不佩服出这主意的人。

这事情一来可以减少本国青壮的折损,二来又能借各方青壮来继续战事,三来还能暗中削减国内各方势力的财力与精力,偏偏各方势力明知如此还十分乐意,并无不满,简直一举多得,妙之又妙。

刘恒倒不在意别的东西,只要知道这法子能减少本国青壮的死伤,这就够了。

然而眼见四面八方汇聚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很快超过千人,刘恒心里还是感到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兵荒马乱,战事频频,足以让无数难民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流离失所。毕竟乱世中,平民百姓才是最没办法抵御风险的那群人。

难民聚集得越多,人群反而越发安静,没多少人说话,只顾着拉扯亲友尽力前行。他们面黄肌瘦,身材枯槁或佝偻,分辨不出男女老幼,面容麻木,目光却十分警惕,死死护住怀中包裹,拒绝和任何陌生人有过多接触。

大多数难民们视之如性命的包裹,里面往往没有藏着多少值钱家当,更多的是各种果腹之物。在逃难路上,最珍贵的通常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水和一口吃的。

刘恒心下恻然,终归只是暗暗长叹一声,因为他并没有改变现状的力量。

就这么蹒跚而行,短短二十来里路,走了近一个时辰,前方难民传来阵阵爆棚般的欢呼,让更多难民有了光彩,一个个迫不及待抬头遥望。

前方山脉中,赫然出现一座异常醒目的大城,那就是所有人的希望,日思夜想的十日城了!

人群里,刘恒露出同样的神情和目光,凝目遥望片刻,微微眯了眯眼。

毕竟是当年他亲自参与建造的城池,一点一滴都还历历在目,只需要一眼就能发觉,这十日城明显比他当年建造时大了很多。

原本只是十里方圆的小城,短短两三年时间不见,竟已经有了大城的模样,遥遥望去,威严肃穆,雄壮恢宏,堪比大夏一些州府了。

人群的骚乱,引来周遭监视的刺探们赶来,对他们厉声呵斥,让人群很快安静下来。不过见到了十日城,似乎让所有人又萌生出了一股力量,不用人催促,都纷纷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尔等听好了,吾十日城诸大人慈悲,才会收纳与赈济尔等流民。但诸位大人慈悲,并不意味着尔等可以为所欲为,若是不懂规矩,惹是生非,那就不是赶你们走这么简单了!”

一位看上去是头目的刺探冷声喝道:“都抬头看看,这沿路两边的尸骨和头颅,可不都是北胡狗兵们留下的,还有不少正来自闹事流民,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现在给我看仔细了,牢记在心里,日后就别怪我十日城无情。”

这事情一来可以减少本国青壮的折损,二来又能借各方青壮来继续战事,三来还能暗中削减国内各方势力的财力与精力,偏偏各方势力明知如此还十分乐意,并无不满,简直一举多得,妙之又妙。

刘恒倒不在意别的东西,只要知道这法子能减少本国青壮的死伤,这就够了。

然而眼见四面八方汇聚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很快超过千人,刘恒心里还是感到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兵荒马乱,战事频频,足以让无数难民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流离失所。毕竟乱世中,平民百姓才是最没办法抵御风险的那群人。

难民聚集得越多,人群反而越发安静,没多少人说话,只顾着拉扯亲友尽力前行。他们面黄肌瘦,身材枯槁或佝偻,分辨不出男女老幼,面容麻木,目光却十分警惕,死死护住怀中包裹,拒绝和任何陌生人有过多接触。

大多数难民们视之如性命的包裹,里面往往没有藏着多少值钱家当,更多的是各种果腹之物。在逃难路上,最珍贵的通常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水和一口吃的。

刘恒心下恻然,终归只是暗暗长叹一声,因为他并没有改变现状的力量。

就这么蹒跚而行,短短二十来里路,走了近一个时辰,前方难民传来阵阵爆棚般的欢呼,让更多难民有了光彩,一个个迫不及待抬头遥望。

前方山脉中,赫然出现一座异常醒目的大城,那就是所有人的希望,日思夜想的十日城了!

人群里,刘恒露出同样的神情和目光,凝目遥望片刻,微微眯了眯眼。

毕竟是当年他亲自参与建造的城池,一点一滴都还历历在目,只需要一眼就能发觉,这十日城明显比他当年建造时大了很多。

原本只是十里方圆的小城,短短两三年时间不见,竟已经有了大城的模样,遥遥望去,威严肃穆,雄壮恢宏,堪比大夏一些州府了。

人群的骚乱,引来周遭监视的刺探们赶来,对他们厉声呵斥,让人群很快安静下来。不过见到了十日城,似乎让所有人又萌生出了一股力量,不用人催促,都纷纷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尔等听好了,吾十日城诸大人慈悲,才会收纳与赈济尔等流民。但诸位大人慈悲,并不意味着尔等可以为所欲为,若是不懂规矩,惹是生非,那就不是赶你们走这么简单了!”

一位看上去是头目的刺探冷声喝道:“都抬头看看,这沿路两边的尸骨和头颅,可不都是北胡狗兵们留下的,还有不少正来自闹事流民,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现在给我看仔细了,牢记在心里,日后就别怪我十日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