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州管亥在黄巾贼众的眼中就是战神的代名词,而在这赵县外,居然被人轻易射杀,虽然死的的悲壮,可再悲壮还是死了。原本就不甚整齐的阵型更显松动,之所以称张宝的这支人马为黄巾精锐,是应为这支人马是黄巾军中维数不多的配备了清一色武器装备的军队。如若不是精锐,那你且看吧。攻城夺邑之时,拿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十分可笑。可就是这样一支装备良莠不齐,兵士面黄肌瘦,没有战术的军队,把这大汉逼入了困境之中。
中平元年四月,朱隽军就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唯有与他一起进驻长社防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又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死尚未离任的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一路高歌猛进。
赵风有些为管亥可惜,如此一条好汉就这么去了,对面张宝心道:这赵县竟有如此勇武之人,我当如何?心头一计应运而生。
“兄弟们,管将军死也是站的死。尔等切莫辱没了管将军。来呀,擂鼓,兄弟们,为管将军报仇”
这边,赵风哪里会再给张宝机会,战机总是在转瞬而逝,如今之计当迎头痛击之。
“我白马义从听着,看那南山之上,我等父母,姐妹,妻子皆在观望,我二哥已将敌将射杀!子龙,二哥。”
“莫将在此。”
“你们俩率所有骑兵,从贼军两翼包抄对人后路,沿途之上,可令骑兵射杀敌众,待到了后方,子龙可自行调度。”
赵云道了一声诺,打马便走。
“大哥,给你一千弓弩手,将不知死活前来冲锋的贼众击退,而后可已雁行阵,将那贼军之阵型压扁。”
之间张任将左臂高高举起,一千弓弩手便从后方来到了前排,长枪兵和弓弩手的换位,这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却是看一支队伍素养的关键所在,结阵用时少,队形始终保持如一的就是精锐,这说起来容易,可真做起来,没有下过一番苦功是断断不能。
张宝好不容易给贼军注入了一丝信心,这两军对峙的时间也不过一柱香,可黄巾军已经经历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的军队焉能得胜,管亥之死对刘辟、卞喜、何家兄弟(何仪何曼)而言更是惊骇。
四人面面相觑,这当真是骑虎难下啊。何家兄弟更是若有所思,这二人一身好武艺,二人之中随便一个也不过略次于那管亥,可在这黄巾军中却是最讲究资历的地方,他何家兄弟入黄巾时间并不长,纵然二人武力了得,可并非张角嫡系,并不得重用,平日里这何家兄弟便郁郁而不得志。
此时第一批冲锋的黄金军,已经被张任劈头盖脸,箭如雨下的打了回来。而两翼,赵云所率骑兵并不与黄巾贼众缠斗,距离敌人三十余步之时便弯弓搭箭,这两翼各六百骑兵所到之处,黄巾贼众是一倒就倒下去一大片。
张宝见这仗是没法再打了,便有心收兵。刘辟道:“将军此时不可收兵啊,你且看我军阵型已然大乱,如若此时收兵将有无数弟兄被自己人踩死!莫将愿率敢死之士为将军撤退赢得时间。”
“我卞喜也留下,将军请速速离去。”
黄巾之中亦不乏忠勇之士!尤此可见再藏污纳垢之所也有好人。
言罢二人带了五千黄巾死士扑向了赵风。张人待要再射,赵风道:“大哥,你当速速带这一千弓弩手也自左翼包抄过去为子龙压住后阵,包抄之时,距离贼众二百步,不许任何弓弩手攻击,当以最快的速度包抄过去。如若有不知死活的贼人前来追击,大哥将其杀了便是。千万不要让那张角跑了。”
张任会意,心道:这太白要包饺子了。
张任刚刚将弓弩手调走,阵型的缺口就被后排的长枪兵补了上来,刘辟已经做好了被一顿乱射的准备不想这些弓弩手居然毫不理会他们,心中狐疑,赵风看敌人奋不顾死之势,眼中流露可惜之色,心道:现在这支敢死队才乃黄巾之精华,我收降之?可如若其中有奸细?随即赵风又觉好笑,自己太多虑了,这黄巾军说穿了就是老百姓,就是穷苦农民,他们也不想打仗,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只得如此。虽偶有穷凶恶极之人,想必也不会如此忠义,自己给他们银子花,给他们饱饭吃,再加那赵县乃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又有何惧?!
便不在多想,厉喝道转一三之阵。所谓一三之阵就是混编队中的弓弩手在前,长枪兵在后。待这支黄巾死士距离赵风大约八十步之时,赵风将手狠狠挥下。
“放箭!”
冲在最前面的黄巾死士倒下了一大片。赵风没来由的一阵心疼。随即命压阵的长枪兵呐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可这支黄巾死士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悍不畏死,踩着地下自己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赵风心中暗赞:真壮士也,为今之计只有斩杀敌将,瓦解军心。方有收降之机。
不再迟疑,大声道:“儿郎们,后退五百步结三角之阵。”所余三千白马义从虽不明所以,可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弓弩手归列,长枪兵压上,有条不紊的向后撤去,后军转前军,前军直至退至五百二十步,驻足,前军再转为后军,此时之前军正好立于五百步,这种精确与从容,端的是惊人至极。
南山之上,赵县百姓,在战斗开始之时还有些紧张,看到张燕就要被管亥斩于马下之时,更是很多人都闭上了眼睛,后,张燕被救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看见那晓勇敌将被太史慈射杀,白马义从之调度又如此从容,众人都放松下来,即便一点也不懂军事之人也能看出己方赢定了。
蔡邕看的是喜上眉梢道:“信诚,这四只小老虎,他日必将大鹏展翅也。”
赵成乐呵呵答道:“风儿对当官,似无兴趣,我看他当个山大王倒是不错。”
“此言,混帐至极!”蔡邕笑骂道。
此时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赵云的骑兵并不着急杀入敌阵,而是边退边射,敌人一旦进至自己身前二十步,就拨转马头跑到一百步为再次等候。这黄巾军后军贼众被骑兵射的心胆俱裂,不敢上前,可此时张宝退兵,前面的人不知道后面的人发生了什么,便拼命向前挤,无数黄巾兵丁就被生生挤死踩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张任很快就来到了赵云的近前,笑道:“子龙自管率骑兵破阵便是,愚兄在此压阵,毕定不放走一个贼人。”
“大哥,你让小弟去破什么阵?”言罢二人哈哈大笑。
说归说,笑归笑,赵云并不迟疑,将一千二百骑兵于三百五十步后结成锥形之阵,那赵云就是锥尖,骑兵开始了加速,冲锋,一时间马蹄之声,声震四野,赵云在骑兵之前,胯下赤雪马,掌中涯角枪,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那黄巾贼众何时见过这等天将。一时间骑兵杀入敌阵,之间那骑兵之阵,马与马之间间隔五米,彼此相互照应,即便冲锋起来,也是保持的恰到好处。一人重攻必然有一人重守,攻守之间,可谓写意。
黄巾军大乱,偶有从骑兵战阵之中,幸存下来的漏网之鱼,以为这就可以逃出生天,可哪里想到,张任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一个个没有做那马下之鬼,就成了箭下游魂。
再说那赵风,命众人退后,而后一提绝影缰绳,便直取卞喜,刘辟,二将无一人是那赵风赵太白一合之敌。死于乱军之中,将军一死,黄巾死士开始有些懵了,这当如何是好?此时一贼道:“死战不退!”赵风大怒道:“尔何人,死战岂不白送性命?”
“某鞠义是也。”赵风一听这名字,心道:鞠义不就是被我兄弟一枪挑杀之人吗?不知有甚本领,子龙杀得,我怎杀不得。”
“竖子小儿,拿命来!”一枪刺死。
非鞠义如此不济,他本乃马上之将,如今步战,且那赵风,枪重马急,鲜血泉涌而出。可惜了这鞠义一身本领,还未得以施展便葬身于此。
“何人再敢主战?此子就是下场。”
黄巾死士之中无人应答,四千余人战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却无一人投降,各个手中更是手握兵刃。赵风不曾想这支队伍竟然如此难缠,心中焦急,眼珠子一转,已有定计——上战伐谋,攻心为上。
赵风独立于这几千黄巾死士之中,不慌不忙,手中枪微微一动,看似无奇,已然将身前身后护了个严实,朗声悠悠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原本一个个怒目而视的黄巾死士,闻此诗不禁一个个诧异不已,虽多为粗鄙,目不识丁之人,可这首诗浅显易懂,多半的死士能知其意,一个个静待下文。
“尔等原本皆良民,安敢做那张宝之马前卒?本将军知晓,天灾人祸,苛政猛于虎,非你等想反,实则无奈,可尔等想过没有,那张角可是能成事之人?这大汉天威岂是尔等所能触动,如若张角兵败,尔等当何去何从?你一人从贼不要紧,你一家人则尽皆为贼,如若你要说,我已无亲无故,那本将军要问你一句,你要娶妻生子否?”
一席话说的是合情合理,在这正六神无主的黄巾死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交头接耳者甚众,敌意明显缓和。
赵风哪里不知道干柴烈火之道理,柴放好了,现在该点火了。仰天长啸一声。
众人皆安静,这就是黄巾精锐和那些杂兵的不同之处。赵风又道:“今日尔等如若负隅顽抗,且看那边,就是尔等下场。”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个惊得面无人色,原本两万人马,除了己方这一部,其余的正在与这世界进行最后的告别。
“尔等如若愿意归降本将军,则从贼之事,自此一笔勾销,且归降者皆为我之兄弟,一日三餐有我赵风一口吃的,就有你们的,有我赵风穿的自然也亏不了你们。”
话音刚落,赵云已经带领骑兵来到赵风近前,拱手道:“兄长,那张宝已经死了,人头在此!”
黄巾死士们又是一阵大乱。赵风问道:“子龙,何人诛杀此僚?”
赵云提枪一指——非是旁人,正是那,何仪何曼。二人抢步其身,放下刀枪跪倒在赵风马前。朗声道:“参见将军。”
赵风理也不理,冷冷道:“尔等背主小人,留之何用?”
一句话把个何家兄弟说的呆若木鸡。何仪连连叩头道:“将军,小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入了这黄巾军,并非本意,将军如若不信,仪可指天为誓,他日如若背弃将军,必将不得好死,永生无子,女儿带带为娼。”那何曼也复述了一遍。
赵风闻此毒誓也不由动容,和赵云交换了一下眼色滚鞍下马,拉起兄弟二人道:“尔今日诛杀张宝有功,本将军命你兄弟二人为我之亲卫。可愿否?”
“必为将军效死命!”
“尔等可曾看到?lang子回头,金不换,迷途知返,一切不究。”赵风转身,对黄巾死士们朗声道。
齐刷刷黑压压跪倒了一地人,兵器早已丢弃齐声道:“我等愿追随将军。”
张任也已将弓弩手带了过来,太史慈则将待命的混编队带了过来。众兵见又有如此多人加入到了队伍之中,甚是高兴,巧合的是,这黄巾死士之中不少人和白马义从之人都是认识的。都在冀州,这黄巾死士皆常山附近之人。也无甚奇怪。
打扫战场,清点死伤人数,白马义从,枪兵就没有动,自然无人负伤,骑兵,一百二十七人负伤,其中,十四人重伤,弓弩手五人受伤,皆轻伤。此一战收降黄巾死士四千一百二十四名,招降将何仪何曼二人,歼敌一万五千余人,诛杀张宝,管亥,袭都,卞喜,刘辟。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自不多说。
这一战,白马义从之名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