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本是清爽无比的,但此时不知怎的,武威郡外的风确是阴冷非常.关羽、张飞各自率领各自部曲,悄无声息的前进着,一对对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拎着冒着森森杀气的兵刃,尽量不发出声响,足见艰苦训练的成果……
贾诩看着一脸果决的三条汉子,叹息了一声道:“此番你们三人以及你们麾下的三千兄弟或许都有死无生,这样的任务可比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你们要考虑清楚,不可意气用事!”
周仓一张黝黑的面庞听罢贾诩之言,不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而后朗声道:“军师可是信不过我兄弟三人?”
刘备注视着四人的一举一动,却始终不发一言。
杜远自鼻孔之中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廖化则淡然一笑道:“皇叔不嫌弃我等出身,且我等寸功为建,请军师下令!必竭尽全力!”
“好,既然如此,就请三位率领你们的三千人马,设法潜入武威城中,等待时机与我等里应外合大破马腾!”贾诩目光炯炯道。
廖化、周仓、杜远听贾诩说罢不由得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廖化道:“如此重担,承蒙军师看的起我们兄弟,只是不知何时才是最佳时机?”
贾诩抿嘴一笑道:“很简单,只需等城内空虚之时尔。”
廖化还要再问,刘备突然出言打断道:“为将者当独当一面,一旦进入城中,廖将军可见机行事,唯一的准则便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成果,将军当最大限度的保证军士们的安全!”
“末将遵命,只求主公与军师一件事。”
“但讲无妨。”
“此战若我等全军覆没也就罢了,若有生还者,请主公厚待之,以慰阵亡弟兄的在天之灵!”廖化真挚恳切道。
贾诩呵呵一笑道:“主公宅心仁厚,义薄云天,将军何出此兔死狐悲之言?此番三位将军进武威虽凶险至极,但只要处理得当,自可化险为夷,最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三位好自为之!”
“今晚还有些时间,三位将军可好好休息,明日若有何装备上的需要,尽管找军师讨要便是。”
廖化听罢,略一沉吟道:“不必了,我等这么多年为流寇,装备倒也还算齐整,且若拿着主公的装备,万一泄露了风声,则必将露出马脚,坏了大事,还不如现在这五花八门的装备来的实在。”
贾诩听罢,目露激赏之色。随后自不再多言,三将下去休息暂且不提。
“文和,这苍松县城危如累卵,不知有何妙策可令其固若金汤?”
“这有何难?主公可筑城中城。”
“城中之城?此法虽好,只是需时日尚多,我等如何在这一夜之间再筑造内城呢?”
贾诩道:“此城非彼城也,行军打仗,两军对垒,营盘亦可谓之城,然否?”
刘备恍然大悟道:“军师可是要在这县城之中扎营?”
“不错,单单扎营还是不够的,还要布阵,布阵之后还要占据至高点!”
“此法虽好,只是这城中没有足够的空地来扎营,难道文和要拆了百姓的房子为我军腾地方?”
贾诩听刘备说到此言,面现不快之色道:“主公怎可有此妇人之仁?若此战战败,我等不得入主武威则这武威治下百姓将终不得主公恩惠,若无武威,还何谈大事?这天下黎民百姓有多少人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而主公无兵无地,何以拯救天下苍生?这小仁小义连一方平安也保不了,若关将军可令胥次之敌向武威告急,那马腾得知主公就在这苍松,效仿那围魏救赵之法,死命攻打苍松,我等兵微将寡,如何敌之?到了那时,我等全盘布局毁于一旦!”
刘备乃人中龙凤,怎会不知这厉害关系,思忖良久后惨然道:“舍此之外,再无他法?”
“诩才疏学浅,别无他法,若主公执意不肯,诩告辞了。”贾诩言罢转身要走,却被刘备一把拉住。
“文和,怎如此薄情?说走就走?!备岂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就依军师行事。”
贾诩淡然一笑道:“诩当然要走,不到外面去,如何令士卒布阵扎营?”
刘备看着贾诩狡黠的样子,叹气道:“文和要布何阵?”
“口字阵!”
“噢?可是品形阵?”
“一个品不过三个口,三个口可不足以消化马腾的西凉兵,这城中能布下多少个口,就会有多少个口。诩要将百姓的房屋一并利用起来,只需凿通相邻之墙壁使之连成一片便可。然后将这苍松县的百姓集中于此阵正中,以保全他们姓名。”
刘备一知半解,还是不甚明白,贾诩呵呵一笑道:“主公不必费解。兵者,诡道也。诩以民房为根本设下的这口字阵,其实就是虚实结合,按一定方位将我军兵力以最优组合分布其中,有的连续几个阵营之中,根本就没有兵士,可有的连续几个阵营之中又皆是兵士,有的四面只一面无兵,有的则是有兵但兵少,不过如此。”
“只是如何占据制高点呢?”
“四城之墙,皆可为我所用。主公自管歇息,诩确保这苍松高枕无忧!”
……
苍松的战斗,刘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解决了战斗,但这不意味着马腾军不堪一击。在军事布局上,皆有轻重之分,如果这苍松可以称为是马腾送给刘备的大礼,那这由庞德、马超率领的两万精锐就可以称为是硬如板砖的骨头。
就在贾文和在苍松城内从容指挥布阵,乔迁百姓的时候,关羽关二哥则眉头紧锁,一张脸红如血。
“继续进攻!”
军令如山倒,五百名悍不畏死的刘备军士卒,嗷嗷呐喊着,以五人为一个小组,分别由两名刀盾手,一名长枪兵,两名弓箭手组成,一步步的向胥次隘口逼近。
庞德自被马腾安排率军驻扎到此以来,不但每日关注着刘备军的一举一动,更是小心戒备,日夜都衣不解带,刀不离手,有这样的主将坐镇,麾下军士自然也是各个如临大敌。
关羽打着火把前脚刚从古lang开出,没多久,庞德后脚就知道了此事,当关羽行至胥次关隘之时,马腾军早已严阵以待,若非马腾有令:此番是己方抗旨不尊,不得擅自出击。依着庞德、马超的性情,早已率先出兵,杀将出去了。
这胥次乃是一个自武威通往塞外的关口,关口两侧是巍峨蜿蜒如巨龙的长城,关口内的地势呈喇叭状,越往上走越是窄小,此地不但易于防守,也同样利于骑兵冲锋,自上而下由狭小至广阔,可谓奇险之地。
进攻的五百刘军士卒距离隘口越来越近了,就在他们要进还没有进入马腾军弓箭手射程之时,刘备军士卒陡然开始加速,试图快速突破弓箭手射程。
庞德冷哼一声,就在敌军加速的那一刹那,自牙关之中挤出了两个字:“放箭!”
冷冷的话语过后,等待刘军士卒的便是无情的箭雨,尽管刘军每组士卒都有两名刀盾手以盾护身,但在这密集的箭雨面前,这大盾就好像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刘军弓箭手自然不甘心束手待毙,试图还射,可往往是刚探出半截身子,就被打成了刺猬,偶有幸运者射出箭支也是有气无力,只有寥寥几支羽箭射杀了马腾军士卒,奈何较之自身的伤亡可谓是杯水车薪。
死亡,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亡,纵然有刘军士卒越过了这片不大的死亡领域,可业已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形同待宰的羔羊,终于冲到了马腾军近前,自有长枪兵在等待着这些漏网之鱼。
一名马腾军长枪兵,看着一个肩胛之上已经中了一箭的刘军刀盾手,脸上充满了蔑视,双眼之中挂满了嘲笑,就在这刀盾手进入这名长枪兵攻击范围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用冰冷的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冰冷的长枪洞穿了刀盾手的身体,却没有阻止他继续前进的步伐,破碎的盾被扔了,一只不断丧失着力量却依旧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那只贯穿自己身体的大枪,他强忍着那无法形容的痛楚,依旧前行,马腾军的长枪兵惊呆了,这还是人嘛?就在他呆滞的一秒,一把无情的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那颗沾满灰尘的脑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马腾军长枪兵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泥土。而刘备军的刀盾手则又被数支长枪穿体而过,他想奋起最后的力量,试图再向前一点,砍翻这些敌人,可是却再也没有力量,终于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庞德庞令明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以命搏命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死去的刘军不是孬种。
第三次冲锋又被打退了,没有一名刘军士卒活着回来,关羽的心在滴血: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咦?军师又没有要我一定要打下这胥次,而是要我隔断其与武威城的联系。
关羽虽傲,确有傲的本钱,冷静下来,认真观察此处地形后,心中已有了定计:可令剩余的八千余将士继续向前迫近,待到地方弓箭手射程前十米处停下,这样西凉骑兵就无法冲锋,而敌方弓箭手若要射杀我军,则不可再藏身与长城之上,没有了掩体,这些弓箭手将死无葬身之地。
“全军听令,前进!!”
庞德仔细打量着刘军怪异的举动。马超道:“令明大哥,刘军要将我等困于此处,切断我等与武威的联系,当速速出兵,打退他们才是。”
“孟起,若是如此,刘军何必要发动三次冲锋,赔上足足一千五百名兵士?”
马超一愕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探我军虚实。”
“切断我等与武威联系又有何用?刘备军兵不过两万,此番前来胥次的兵力,依为兄看来至少过万,仅剩余万把人马如何奈何得了武威!天方夜谭!我等静观其变。”庞德笃定道。
庞德一席话说的马超哑口无言,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就在这片刻,关羽已经成功的将刘军带到了对自己最理想,对马腾军最难受的位置上。
“以千人为单位,结鱼鳞阵!原地待命!”关羽心中大快,一扫刚才阴霾道。
刘军士卒闻风而动,顷刻间列阵完成。
“关羽如此举动,或许是准备诈开武威城门!”马超脸上突然变色道。
“贤弟莫急,如何炸开?”
“令明大哥请想,往日之中,我等每日都会差遣斥候与父亲联系,可如此一来,父亲数日不见我军斥候,岂会不急!或许将引兵来救,那刘备此番没有亲自前来,定是准备在半途之上,伏击父亲,不行,我必须要冲出去给父亲报信!”
“不行!孟起你要冷静,主公岂会如此轻易上当!要相信你父亲,他身经百战断然不会有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庞德和马超二人正在争论。
却听闻刘军阵中传来了震天的骂阵之声:“马腾鼠辈,有鼠子马超乃是一个躲在鼠洞里的缩头老鼠,若敢出战,必被我家将军打的抱头鼠窜。”
“马腾鼠辈,有鼠子马超乃是一个躲在鼠洞里的缩头老鼠,若敢出战,必被我家将军打的抱头鼠窜。”
“马腾鼠辈,有鼠子马超乃是一个躲在鼠洞里的缩头老鼠,若敢出战,必被我家将军打的抱头鼠窜。”
这锦马超本就性如烈火,不听还则罢了,这听罢不由得浑身颤抖,血气上涌,怒火中烧,厉声道:“儿郎们为本将军压住阵脚,待某取了那关羽老儿项上人头!一泄我心头之恨!”
庞德深知马超脾性,知道多劝无益,且对马超的武艺颇有信心,便没有出言阻止。
锦马超出的阵来,看的关羽眼前一亮:这来人银盔、银甲、银枪、白马加之一副玉面,活脱脱二郎神下凡,好不威风!
关羽心道:这马超与那赵风、赵云怎的看起来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一想起赵风,关羽有几分感激,又有几分酸楚,还有几分忌惮,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马超横枪勒马,怒声道:“关羽,还不前来送死,更待何时!?”
关羽哈哈一笑道:“我以为锦马超是如何英勇神武,不过一个ru臭未干的小白脸!”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即将上演一场惊天大战:锦马超恶斗关云长!
ps要知下文如何,且看下一章……天冷了,俺码字好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