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深陷
作者:景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14

coldhere,icycoldthere.youbelongtoneither,leaveshavewithered.

此处冷,彼处更冷。枯叶凋零,君属何人。

这句子,是某位著名华裔科学家的年轻妻子写的,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就很喜欢。

如果不是内心柔软的人,写不出这么凄美的字句。于是她愿意相信,那桩惊世骇俗的婚姻,是为爱疯狂一场。

只是身后紧紧抱着他的男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女人,只属于他自己。

明明有情,却还不够深。

他与她之间,早已不是两个人的战争,而是他一个人的挣扎。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怪不了他,爱情本身就没有公平可言,是自己奋不顾身,一味妥协,只愿守得云开见月明。

即使知道他给得了开头,未必给得了结尾。

他的怀抱是热的,然而她的心却仍是一片冰凉,难以回暖。

他执意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起来,面对他。

她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眸里闪烁的水光,脸色是纸一样的苍白,而小巧的鼻尖却微微泛红。

他无奈地低头,抵住她的额:“要我这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的口气过于温柔,简直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她有些不适应,心里却越发酸痛起来。

这一局棋到如今已成困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对他说,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爱我——然而之后呢,告诉他就算你爱我,我也陪不了你多久?

本是一晌贪欢,却成一生情劫。

她忍不住苦笑,真是糟糕啊,她怎么任自己沦陷到这样的地步。

主动亲上他的薄唇,她低语:“没事了。”

他怀疑地看着她,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冷欢站起身从他裤兜里翻出电话,默默地递给他。

房间不大,可以清楚地听见那头的轻柔的女声。

合上电话,他看着她开口:“若依就在镇上,她替我把行李拿过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却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站起身大概是受冷,他咳嗽了几声。

她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把他推回床上:“我去吧,你病还没好。”

他一怔,目光落在她平静的表情上,然后缓缓松开拿着衣服的手。

冷欢刚出门,便看见柳若依从车里钻了出来,手上提着hermes深咖色的行李箱。

她穿了件雪貂裘,袖口和腰上的环扣都是水钻的装饰,格外华丽。

“嗨,冷欢。”她像熟人一样打招呼,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冷欢先是一愣,然后也情不自禁地微笑,将箱子从她手里接来。

“我要赶去巴黎的飞机,”柳若依飞快地叮嘱,“麻烦你好好照顾听风,我们英国见。”

冷欢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她已迅速钻进车子,绝尘而去。

拎着箱子往店里走,冷欢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妻子这么痛快地扔下生病的丈夫,还友好又殷勤地拜托情妇来照顾的?

这个女人的心,绝对不在叶听风的身上。

怪不得那天他说——她也不需要我爱。

“走了?”叶听风靠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她。

“嗯,”冷欢放下箱子,坐到他旁边,“说是赶着去巴黎。”

他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我看是去躲人。”

看来某个人,又中了她的诡计了。

“搞不懂你们,”冷欢悻悻地,“我一直以为,婚姻是神圣的东西。”

“天真的小孩子,”他不屑地挑眉,“义父和郑姨,一辈子没结婚,照样相爱这么多年。”

呵,她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叶老板也知道什么是“相爱”?

她这副样子让他看得很不爽,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个爆栗:“你这是什么表情?对我有意见?”

“疼啊,”她怒瞪他,随后用中文回答他,“也许似乎大概是,然而未必不见得。”

他愣了老半天,才领悟她说了一句废话来挑衅他。

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逮她回来,她却早已闪到门边,作好了逃离的准备。

“你敢逃出去试试看。”他恶狠狠地威胁,咬牙切齿。

她尴尬地微笑,慢慢踱回来,坐下趴在他胸口。

柔软的头发铺在他的胸前,有种温暖的感觉,他的心顿时一软。

“我不敢,也没办法,”她轻轻地声音传来,“如果我知道怎么逃离你,那该有多好。”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有些震痛,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呼吸不稳,连抚着她发的手也微微颤抖。

原来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他身边。

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让自己难以忍受,一想到她离开的可能,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知道自己对她并不好,甚至有时有些恶意。

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明知道她等待着他的交心,却就是维持彼此的暧昧状态。

明知道她对他痴心一片,却还是选择和若依的婚礼。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怀疑,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始终选择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从不敢去深想,因为他怕有些答案一旦揭晓,自己再也控制不了彼此之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