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一箱的礼物都逐一对号放入每一辆车的后备箱,陆寒还特意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出错之后,才又回到那辆嘎斯轿车上,从车里提了一个手提箱出来,快步走向庭院的方向。
“嘿,陆......”
“嘿,阿瓦......”
“阿基姆奇克,今天的菠菜三文鱼怎么样?那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哈,托尼亚,能在这看到你真令我高兴......”
从庭院门口一路走进去,陆寒很热情的与到场每个人打着招呼,看他能把每个人的名字昵称叫的顺口,很难相信这些人里,与他认识时间最长的都不到两个月。
散财童子人人都喜欢,尤其是这个散财童子还知情识趣,很懂得做人。
“诸位,请暂时安静一下,”与在场众人依次打过招呼,陆寒走到一条长桌的尽头,从侍应生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红酒,大声说道,“在这里,我有两个消息宣布。”
庭院并不是很大,他说话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一对对目光投过来,落在他的身上。
“第一个消息,由阿布拉姆先生推动的远东煤炭联营,到今天上午为止,已经有16家煤矿加入进来,仅仅是露天开采量,已经超过了2500万吨。”陆寒大声说道,“作为煤炭联营的一个重要合作方,也是主要代销商,启光能源将持有煤炭联营百分之三的股份,换句话说,我们的总年收入,超过千万卢布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嗡!”
庭院里就像是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瞬间爆发,吵吵嚷嚷的,比菜市场还要热闹。看得出来,在场的众人都很兴奋,因为他们的钱都是从启光能源贸易公司分得的,公司赚得多,他们分的就多。
“静一静,静一静,诸位,等我把话说完,”陆寒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安静,等到杂音稍稍小了一些之后,才说道,“今天,我带来了咱们第一个月合作的收益......”
伸手指指放在长桌上的那个手提箱,陆寒说道,“因为运作刚刚开始,各方面还不是很成熟,再加上大宗的贸易往来单子不多,所以,这第一个月的成绩不是很好。不过呢,我算了一下,咱们在场诸位,每人分个十几万卢布还是不成问题的,最重要的是,这仅仅是开始,以后,随着公司的贸易逐步走上正轨,相信大家的收益也会越来越高。”
庭院里又是一阵喧嚣,十几万卢布啊,对在场这些校级军官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了,以他们过去每月几百卢布的薪水,十几万需要不吃不喝的攒上若干年,而现在呢,不过是一个月的事。
“大家都知道,最近卢布贬值的厉害,所以呢,为了让大家尽可能的避免损失,扩大收益,我自作主张,给你们都兑换成了美元,嗯,汇率还是按照大上个月的比例,1:6,所以,十几万卢布就只能换成两三万美元了,”陆寒上前两步,将那个手提箱打开,从一沓一沓的档案袋中取出一个,举过头顶让众人看了看,“袋子看上去瘪了不少,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如果有谁喜欢再换成卢布,随意可以来找我。”
众人哄笑一片,谁都知道,最近两个月卢布下跌的很厉害,两个月前,卢布兑美元是6兑1,而到了现在,即便是银行里都需要8卢布兑换1美元了,黑市上更是到了10几20兑1.
“费纳耶娃,”将手里的袋子放回箱子,陆寒朝身后的费纳耶娃看了一眼,说道,“给诸位朋友分一下,每人一份。”
费纳耶娃点点头,提着手提箱分钱去了。
“诸位,下面我来说一下第二个消息,”陆寒继续说道,“刚刚从莫斯科传回来的可靠消息,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已经做出了最终决议,阿列克谢·德米特里耶维奇·科济切夫将军,将不再担任陆海军总政治部主任一职,而是转调国防部总监组担任总监,他原来的职务,将由其副手尼古拉·伊万诺维奇·什利亚加将军出任。”
庭院的众人齐刷刷愣了片刻,随即有人鼓掌,顷刻间,掌声就响成一片,其间夹杂着兴奋的议论,看得出来,这个消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显然都是个好消息。
科济切夫,陆海军总政治部主任,这是个干了一辈子军事委员工作的老将军了,在苏联红军中地位特殊而崇高,威信很足,不说别的,就说在场这些人里,几乎没有不畏惧他的。当然,作为整个苏联红军系统中的第四把手,科济切夫也阻挠戈氏所谓军队国家化改革的大旗,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戈氏的手根本伸不到政治部的系统内,同时,他也从未放弃对戈氏军队国家化改革抨击。
有政治部这个部门的存在,整个苏联红军系统就等于是有双重领导的架构,就拿在场这些校级军官来说,他们在各自的指挥系统内只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与他们并列的还有各级政委,而且在人事权上,政委的发言权比他们还要大。尽管这两年,随着莫斯科极力推行军队国家化改革,各级政委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就像在远东,那些政委们对一些看不过眼的事情已经得过且过,甚至有的开始同流合污了,但双重领导就是双重领导,这些校级军官们做起事情来,难免还会有些顾虑。
现在好了,科济切夫终于被拿下了,一个区区的什利亚加还挑不起陆海军总政治部的大梁,他在军方的威望严重不足,人微言轻之下,他也没能力阻止陆海总政治部功能的弱化。相信要不了多久,军事委员制度将会退出历史舞台,同级机构中双重领导的格局,也将被彻底打破。而在场这些校级军官,将成为他们各自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想怎么就怎么来。
“各位,我对政治斗争是一向不感兴趣的,”等到现场的议论声平复下来,陆寒笑容满面的继续说道,“当然,那也不是我的专长,我更感兴趣的,还是那些大佬们口中所说的‘资产阶级的腐朽东西’,喏,就是赚钱。”
说着话,陆寒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从一个雪茄箱里取出一支大雪茄,像转笔一样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这才接着说道:“过去,我们对西方资产阶级的东西摒弃了几十年,可是现在我们突然发现,原来西方资产阶级的东西才更能体现出生活的优越。像这里高档的雪茄,高档的香槟,颗粒饱满的鱼子酱,哦,还有托尼亚喜欢的日本音响,鲍连卡那位漂亮情人喜欢的cd香水,这一切的一切,显然不可能依靠马列主义和国际精神换来。”
被点到的两个人也是在场的军官,有认识他们的,自然免不了打趣两句,庭院里又是一阵喧闹。
“要得到这些东西,还的依靠钱,难道不是吗?”陆寒说道,“咱们在场的诸位,都为苏维埃的革命事业奉献出了前半生,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每月不到1000卢布的薪水,按照现在的汇率,不过是100多美元,一年下来,也只有1200美元,工作五十年,只有6万美元,换句话说,你们用一辈子的光阴,就换回来6万美元,而在日本、在美国,在那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这些钱不过是人家普通人一年的薪水。这难道公平吗?”
语气一顿,陆寒说道:“当然,有人可能会说,你们手里已经掌握了普通人所没有的权力,除了薪水之外,你们还有丰厚的津贴,可谁都不能忘了,这些权力还有这些津贴,你是没有可能留给后人的。也就是说,你的儿子,你那可爱的女儿,将来还要继续依靠自己拼搏,他们一辈子的光阴,可能连6万美元都换不到。”
手里的雪茄随手扔到一边,陆寒看向正将最后一个档案袋分发下去的费纳耶娃,说道:“所以,是时候该动动脑筋了。托塔缅夫将军说,整个远东的边防军体系都在沉入**的泥淖,每个军官都在收黑钱,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可他为什么看不到卢布在贬值,实际购买力在下降,而我们这些军官的薪水不仅没有提涨,反倒总是发不下来?现在好了,我们不需要那点可怜的薪水,这次每人可以拿到两三万美元,是少点了,但只要我们继续合作下去,以后每月6万美元的收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人生的价值要怎么体现?怎么衡量?过去几十年里,你们一直都把‘为这个伟大苏维埃国家做了多少贡献’作为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但是现在,这个标准到了改一改的时候了,你的人生价值有多高,就看你收获了多少财富,就看你在银行的账户上,存了多少美金。从这一点上说,50年6万美元的人生,是不是太凄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