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鬼帝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脾气,飞驳从我这边儿得不到什么,只得作罢。
我见飞驳情绪不如先前那般高昂了,就道:“是谜团,总有揭开谜底的那天,咱们慢慢等待就是。”
这话是孟长青曾经跟我说的,被我原封不动地拿出来用了。
飞驳对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之后也不再走小路了,而是往主城方向去,因为只有主城才会有到我们那儿的车,那勾魂使多半也不会坐车,我们坐车速度应该会比他快上一些,早点儿回去告诉孟长青做好准备。
可到了主城又犯难了,身上的钱根本坐不了那么久的车。
飞驳见我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将腕上手镯取下来递给了我。
“这是啥意思?”我接过手镯问道。
“以后给我做一个新的容身之所。”飞驳道。
我立马意会她的意思,将这手镯拿到附近的古董店换成了钱,在客运站等了一晚上。
飞驳的筝也能容身,至天亮的时候她自个儿进入古筝之中,我则帮她背着古筝。
这车速度越来越开,记得几年前之前从我们那儿坐到这里来,花了好几天,到现在,仅仅一天一夜就到了。
下车再招了一辆车往蛇头村子里赶,至下午时分才到达。
这会儿没太阳,下车之后飞驳就出来了,看着蛇头村皱了皱眉,说道:“好一片污浊的天地。”
我尴尬一笑,这里的环境其实很不错,不过以前鬼怪袭扰太多,将这里的气息都改变了。
村子里的人火炎都低,自然能看见飞驳,见我回来还带着两个女娃,一些老人就对我暗使眼色,我把飞驳和昭文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介绍飞驳的时候就直说是我朋友,介绍昭文的时候就说是我亲戚。
我介绍完了后村民倒也没多问,只不过那眼神儿还在夸赞我有本事,我倒乐滋滋的,不过昭文小屁孩儿,下不了手。飞驳这样的女人,我无福消受!
“你师父才刚刚走,你就回来了,你前段时间囊个不和你师父回来呢?”村民道。
我听后有些惊讶,孟长青才刚刚走?或许他已经得到勾魂使会来找他的消息了,不想给村子里带来灾难,才离开这里。
别过村民之后,带着昭文和飞驳往叶爷爷住的地方赶去。
我们回去时,叶爷爷正坐在屋檐边上抽旱烟,而三叔叶永泰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叶爷爷听见动静侧头看了我们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地道:“回来了啊,进屋坐吧。”
才分别不久,叶爷爷现在老得特别快,前段时间看起来还极为健康的,现在却满头银发了,脸上褶子也多了不少。
大概是为三叔操的心,三叔这样子,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熬人。
飞驳和昭文对叶爷爷微微点头问好,叶爷爷这才咧嘴笑了笑,起身问她们俩是谁,我做了一番介绍,叶爷爷才释然点头,也让她们俩进屋坐。
飞驳嗯了一声,随后盯着绑在椅子上的三叔看了起来,叶爷爷见她打量三叔,就道:“这我儿子,叫叶永泰来着,七魄丢了,成天跟蛇一样在地上爬,本来把他带出来晒晒太阳的,可今儿这太阳咋还不出来呢。”
飞驳哦了一声,我却觉得这话有些怪异。
我们将东西放下之后又出来,我蹲在三叔面前帮他揉了揉手,也焦心问道:“三叔不见好转么?”
“没好,他在城里找的女朋友也不要他了,现在这样子,也就我这糟老头子还能待见他,我要是死了,他还不得饿死啊。”叶爷爷目光呆滞说道。
我听后觉得心塞,也不再多问,再问也只是徒添伤悲。见今天太阳是出不了了,就把三叔搬回了屋子里,叶爷爷坐在屋檐下吸完了旱烟也进了屋,跟昭文和飞驳聊起了天,问她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听了更加诧异了,这些问题,我才刚跟叶爷爷说过来着,难不成这么快他就忘记了么?
飞驳和昭文又将这问题回答了一遍,当听到昭文是昭三三的女儿的时候,叶爷爷想起了什么,转向我问道:“昭老三呢?怎么不见他?我都快要入土了,他也不来看我啊,看来我真的把他得罪透了。”
听叶爷爷问起昭三三,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才道:“舅舅死了,没埋在我们这里。”
叶爷爷一听到这个死字,嘴唇猛地一颤,然后对昭文招手道:“娃娃,你过来,叶爷爷好好看看你。”
叶爷爷今天表现的十足怪异,但昭文还是过去了,叶爷爷随后摸着昭文的脸,眼里满是疼惜和哀痛,摸了一阵子之后才抬手擦了擦自己眼泪。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村子里一何姓老人上门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他进屋时候跟我们聊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将我招了出去,到屋子一角确定屋里听不见的时候才道:“叶海啊,你这次回来了可别走了,你叶爷爷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做后人的得陪他最后一程。”
“叶爷爷到底咋了?”
“操心太多,老糊涂了,不管啥事儿都记不清楚,经常到处乱跑,跑了又记不清楚回来的路,好几次差点儿死在外面。现在吃饭都是由我们送来的。”
村民跟我说了几句就走了,我看着门口迟疑了好久才进屋。
叶爷爷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以前的威严痕迹,有的只是沧桑。
依然能记得他坐在石凳上给我们讲《封神演义》的画面,只是现在却是不大可能了,转眼恍如隔世,再一个不经意,或许叶爷爷就已经长埋黄土了。
跟叶爷爷了解了一下孟长青和晓晓他们的事情,叶爷爷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出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他们就是。”
晚上到村民家吃了饭返回,叶爷爷将打包带回来的饭菜喂给了三叔。
三叔是个教书老师,要是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模样的话,不知作何想法。
到晚上睡觉时候,各自分好了房间进屋睡觉,叶爷爷跟三叔一起,我一个人一起,剩下的一起。
飞驳不用睡觉,就在侧屋一直枯坐着,她自然和昭文在一起,有飞驳陪着,也就不需要我了,我自个儿回了屋。
进屋看了看封有昭三三的铜铃,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很想把他放出来,但又怕他不甘心做鬼,一出来就做出超度自己的事情来。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等等再说。
之后想到身边的种种,以前爷爷奶奶还在,二奶奶晓晓还在,叶爷爷三叔也在,师父昭三三都在,现在身边剩下的,都不在是以前纯粹的那个人了,都多多少少加了些别的东西。
越想越精神,最后干脆起身准备到叶爷爷屋子里看看。
刚到他们睡觉的屋子门口就觉察出了里面不对劲,警惕开门走了进去,见到床上景象时大惊。
叶爷爷和三叔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而在他们身上却有十来个阴魂在玩笑取乐,看起来好不热闹。
一看见这景象,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对着叶爷爷床上这些阴魂念起了灭神咒。
这些都是游荡在村子周围的一些喜欢玩乐的阴魂,并不害人,但是见他们在三叔和叶爷爷身上取乐,我哪儿受得了,一个灭神咒将他们全部灭掉了。
叶爷爷听见念咒的声音开灯看了看,见是我才坐起了身子道:“海娃子啊,到我房里做啥了?”
我在这屋子里看了几眼,随后上前将叶爷爷放在床前的鞋子换了一个方向,并道:“叶爷爷,以后睡觉的时候,鞋子尖儿不能朝向床的这边,要向外面。外边的脏东西会寻着鞋尖的朝向找到生人,刚才我进屋看见你床上有几个野猴子。”
叶爷爷听后淡然哦了一声,我再看了一眼这屋子里,叹了口气,又上前将正对着他们睡的床的一面镜子给折了一个方向。
难怪叶爷爷会精神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镜子都把污秽东西折射到他的床上了,能好吗?
之后陆陆续续在屋子里摆正了其他的一些容易招鬼的东西才离开。
回到床上想了一阵子,觉得还是不放心,现在叶爷爷和三叔两个人灵魂都不齐全,很容易被伤害。
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了两面文王八卦镜,心想这镜子要是放在他们胸前的话,一般的鬼怪是不能近身的。
想着便把这镜子往他们屋子里拿,可开门一眼,又在这屋子里看见了几个正往床边走的阴魂,刚才我摆正的那些东西竟然又恢复成了原样,鞋尖依然朝向床内侧,镜子还是照向床这边的,床头依然挂着黑色的衣服。
虽然疑惑会为什么会恢复成原样,但还是以用文王八卦镜先行把这些阴物给解决掉了,之后到床边看了看,叶爷爷和三叔都已经睡着了。
我将这两面镜子放在他们胸前,没打扰他们,将屋子里的东西再次摆正,然后持着金钱剑杵在了他们屋子的门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乱。
守了一夜,不见有什么东西来,快至天亮的时候看了看屋子里面,屋子里面也一切正常。再加上外面公鸡打鸣了,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儿了,才从叶爷爷他们屋子前离开,回到床上到头就睡了,困到头痛欲裂,很难想象孟长青以前到底是怎么撑那么久不睡觉的。
还没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村子下方传来一阵狗叫,我睁眼看了看,虽然公鸡打鸣了,但是这会儿天还灰蒙蒙的。我猜应该是来村子里的阴魂这会儿回去了,被狗察觉,所以才会引得狗叫。
没理会这狗叫声,觉得嘈杂,就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这次又还没睡多久,就被飞驳的声音唤醒。
我睁眼问她做啥,她说道:“今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老人说出去割韭菜,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去看看么?”
我一听,立马精神十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飞驳立马别过了脑袋嘀咕了一声登徒子,随后离开了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