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家事,我不好管,只当一个旁听者就好了,何飞先前跟我说过他跟叶苇婷的事情,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叶苇婷的,应该不会让她吃亏——
在这儿跟叶苇婷说了约有十来分钟,叶苇婷突然起身说忘了一件事情,随后进屋用一个大碗装了一碗饭菜端了出去。
我戴着斗笠跟着出去看了看,她把这碗放在了村子旁边树林的一棵松树下就离开了。
我问她这是做什么。
她看了看四周说道:“前段时间村子里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神智有些不清,村里人不让他进村,我看他老在附近转悠,又没东西可以吃,就每天给他送一顿饭过来,虽然吃不太饱,但也不会饿死。”
我听了,为她的善良动容,她配何飞,绰绰有余了。
她把饭碗放在这里就走了,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刚好遇见叶爷爷回来,叶爷爷身后跟了七八拿着锣鼓的人。
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各大葬礼场所,自然能看见我,不过只把我当成普通人看了。
我和叶苇婷上去喊了声叶爷爷,叶爷爷看见我们从树林那边儿来,就虎着脸对叶苇婷说道:“你家粮食多了还是怎样,你越是给他东西吃,他就越是不走,如果他在村子里搞出点儿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再说你一个十**岁的姑娘,也不怕人说闲话。”
叶苇婷听了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叶爷爷随后让她帮忙叫几个年轻人上他那儿去,一会儿帮忙开棺。
我跟叶苇婷道别后,跟着叶爷爷一起进了屋子,叶爷爷给这些人每人端了一杯茶,最后指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是李端公,来帮忙看开棺时间的。”
我虽然没见过他,但多次听过他,他就是那个被爷爷收了魂的端公李大海。
李大海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是要给我开棺,就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儿坐了会儿,叶苇婷抱着孩子带着村子里男人女人全部上来了。
给我开棺这等稀奇事儿,他们自然不能错过这热闹。
叶爷爷看了一眼来的人,随后问叶苇婷何飞和何大伟怎么没来。
叶苇婷说他们俩喝多了,这会儿在休息,叶爷爷听了,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何飞和何大伟几句,之后便让李大海帮忙看看什么时候开棺好。
李大海向叶爷爷问坟墓主人的生辰八字,下葬时间等等问题,得到回答之后摆了几个铜钱看了几下,说下午三点钟开棺最好。
之后我们便开始等待,到了两点半左右,锣鼓队的人开始敲起来往坟场赶,一边走一边放鞭炮,一是为了庆祝死者重见天日,二是吓走附近的妖魔鬼怪。
我也跟着一起去了坟场,那坟墓并不是很大,在李大海的指挥下三下五除二就将棺材刨了出来。
我看了这棺材,一是激动,二是紧张。激动时因为我可以真正复活,紧张是怕我躯体已经腐烂了。
我在这儿激动没用,随着李大海一声吆喝,棺材盖子被村子里的人猛地掀开。
我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村民就啊呀一声散开了一截儿,我定睛一看,这里面哪儿有什么尸体,就是一口空棺材。
我以为是孟长青学习二奶奶,用空棺材给我替命。可村民都直道诡异,说明明是他们亲手帮忙把我尸体埋进去的,棺材也是他们封的,这会儿尸体却不见了。
李大海也呆了会儿,看见是空棺材后忙说道:“晦气晦气,我不管了,工钱我也不要了,你们赶快把棺材埋进去,就当没开过这棺材。”
暂时没什么好方法,只能将棺材虚掩进了先前大坑之中,等孟长青来了再说。
锣鼓队、李大海他们在这儿看见空棺材后,连屋都没回就直接走掉了,怕在这里染上晦气的事情。
我随后跟着村民一起回到了家,村民们都劝我,让我放宽心,安心去投胎,找我尸体的事情,他们做就是。
我跟他们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让他们回去了。
叶苇婷最后走,她看我情绪有些低落,就上前说道:“弟弟,你这样也挺好的,别人都老了,你还一样年轻。”
我对叶苇婷笑了笑,看她抱着孩子,就让她先回去,孩子太脆弱了,怕我阴气影响到他。
他们都走了之后,叶爷爷才跟我说,让我等我师父来了再说,现在先不用担心。另外还让我多注意一点何飞,帮忙照看着叶苇婷一点。
我问为什么。
叶爷爷说道:“前段时间何飞不在家,我去他家看了看叶苇婷,叶苇婷给我找烟的时候拿了一小包东西给我看,问我那是什么。那玩意儿跟骨头粉很相似,我当时问叶苇婷这是谁的。叶苇婷说那是何飞的东西,她前段时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出来的。”
“是豹子骨头粉吗?”我紧张地问道。
“这个我就没敢细问了,叶苇婷现在嫁在他家,我要是问得太细的话,他欺负叶苇婷咋办?虽然叶苇婷当时不听我们劝,死活要嫁给他,把我们这些叶姓亲戚气的半死,但她始终还是我们后人,现在又生了娃,做事之前要为她着想着想。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就过去就得了,你奶奶已经死了,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让两个活人受罪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在一旁仔细想起了叶爷爷刚才说的话来了。
在地狱的一年让我心态平静了不少,没有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我跟叶爷爷对话才结束才没多大一会儿,村子下方传来了何飞西斯底里的吼叫声,还有村民的劝说声音。
我们听见后,忙跑了下去。
到了之后看见叶苇婷正抱着小孩在屋子中间抽泣,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何飞正满身酒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叶爷爷一去就冲何飞问道:“你搞什么?长本事了啊,喝多了打老婆?当我们姓叶的好欺负是吧。”
何飞看了叶爷爷一眼,正想对着叶爷爷发作,却被旁边姓何的拉住了,他要是敢跟叶爷爷叫嚷的话,叶爷爷绝对会收拾他一顿。
村民之后跟叶爷爷说了刚才的事儿。
刚才叶苇婷从叶爷爷那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碗,刚好被何飞给看见,何飞就说她又去见那个野男人去了,叶苇婷跟他争执了几句,他就趁着酒劲吼了叶苇婷几下,还动手打了叶苇婷一巴掌,村民说这事儿不能全怪何飞,叶苇婷也有错,不该又偷偷给那个疯子送东西吃。
我听了后,看了何飞一眼,这会儿总觉得他是那么可恶,正想上前用阴气给他清醒清醒的时候,屋子旁边传来了一阵呜呜叫声,紧接着一个满身污泥脏物的人拨开人群突然冲进了屋子里面。
村民一时间始料未及,忙闪在了一边捂住了鼻子,因为这人太臭了,身上黑黢黢的,如果不是跟人一样行走,根本看不出他十个人。
这人冲进来就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何飞如野兽般地吼叫了起来,一下就把何飞的酒劲儿吓掉了一大半。
吼了一声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抽泣的叶苇婷,然后咧着牙齿一把扯住何飞的衣领,直接将他拖了出去,出去后村民才反应过来,忙追了出去。
那黑黢黢的人将何飞拖到了茅坑边上,啪啪抽了何飞两巴掌,然后将他丢进了茅坑里。做完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往一边儿的树林跑了过去。
村民立马分成两批,一批去追那疯子,另外一批则去捞茅坑里的何飞。
叶苇婷也跟着出来,盯着那正远去的背影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