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公主不肯回北京,既然已经找着人,苏木的差使就算完成一半,只需派人将信带回京城,而他只需监视住太康。
等京城来人将她带回去,就可以回家同小蝶团聚。
到这个时候,苏木身上松快起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敢!”提起张太后,太康总算是变了脸。
苏木淡淡道:“苏木身为大明朝的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你!”太康“你”了半天,突然一笑,又嗲起来,拉住苏木的袖子不住摇晃:“苏大人,子乔,可不可以让我多玩几日再上奏太后,人家还没耍够呢。这沧州太有意思了,皇宫里有什么好,死气沉沉的。”
苏木被她摇得经受不住,苦笑道:“殿下,你都出来快一个月了,够意思了吧,这人总归是要回家的……啊!”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袭来,疼得他差点掉下眼泪来。
猛地跃开,伸手朝背心一摸,却摸到一手血。
原来,就在说话中,太康突然在苏木的肩胛骨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吃紧地看着嘴角带着血丝的太康公主,苏木惊道:“你要做什么?”
太康又娇笑一声:“给你留个记号,到时候,若是有人将我带回京城,我就说苏木你非礼本宫,你说,到时候,太后会怎么处置你?”
苏木气得邪火涌了上来:“可恶,你怎么能这样。若我不认呢?”
“怎么可能不认,到时候一对牙齿印记,你可说不清楚了。”太康公主伸出灵巧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然后有低下声音,斜了苏木一样:“苏木,子乔,你就不带我回京城,好不好嘛!”
“恶魔,女魔头!”苏木气愤地说:“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这种东西可不好说。”太康公主又道:“求求你,求求你,暂时不报告太后老人家好不好?”
苏木有点丧气,这事若是用强,以太康的古灵精怪,未必不打自己一耙。非礼皇家公主,就算自己和正德皇帝关系再铁,也要被太后砍掉脑袋。
“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回京城,给个准信。”
“这得看呐,等我玩高兴了自然就会回去。”
“什么玩高兴了,什么才叫玩高兴了?”苏木也急了眼。
“你好烦,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太康的脸说红就红,好象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既然顾三公子不是我心目中的宝哥哥,那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归要看到一个同书中人物仿佛的才算了了心愿。等到心愿一了,本殿自然会回京。”
这丫头完了,读书读中毒了,苏木张大嘴,半天才吃吃道:“太康殿下,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就是……顾三公子,那可是太后老人家定下的……如果找到你心目中的宝玉,岂不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这可是封建社会,自由恋爱可是不行的。
太康突然指着苏木:“俗气,人说苏子乔乃不羁风流之士,却不想如此俗气。这男女之情和婚嫁能是一回事吗?”
“愿闻其祥!”
太康突然一脸的哀伤:“就拿你那书中所写的来说,这林妹妹与宝玉青梅竹马,彼此心心相印,可最后还不是没有走到一块。其实,宝黛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未必就是好事,以林妹妹的小性子,宝玉肯定不会过得开心。还不如不在一起,如此这书才值得一看。本殿将来也要学那林妹妹,有情人终不能团圆,吐上半口血,写几个字,埋一地落花才好。”
“疯子,疯子!”苏木瞠目结舌,背心疼得厉害,血糊了一背心:“我还是回屋换件衣裳吧!”
回屋之后,脱点衣服,定睛看去,已经被鲜血染得红了。
这死女娃子下手还真狠!
苏木咬牙切齿。
不过,同一个疯子,还真没好说的。
忙扯下一个布条将肩膀裹好,这个时候,太康公主的声音在门口幽幽传来:“苏木,你不但要替我保守秘密,还得保护我呀!皇帝哥哥就说过,你是个可靠的人,我相信你。对了,不管是是不是你将消息传了出去,只要我被人带回京城,就跟太后老人家说你非礼了我。”
“啊!”还讹上我了,苏木心中气苦。
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所接的这个差使已经陷入了死局。
如果他给太后报信,又或者强行将太康公主带回京城,太康肯定会反咬自己一口,到时候就是一个死字。
若不管不问,等太康找到她心目中的宝哥哥,到时候又弄出什么丑事来,苏木也是一个死字。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发乎情,可没人敢保证自己就能止乎礼仪。
就算苏木替太康公主隐瞒得好,说句难听的话,等到她和顾润成婚,入了洞房,一试,发现不对劲,苏木还是一个死字。
心中烦闷,苏木也懒得再出去,就坐在屋里发呆。
那太康公主见苏木就范,心中也是得意,也不走,反坐在院子里的小几旁边,拿起苏木先前看过的那本书读起来。
读了半天,太康公主突然道:“苏木,如果你真在沧州呆得烦了,大可接着将那本《红楼梦》写下去,等着看最后的结局呢!”
“没空,本官公务繁忙,没那闲情雅志。”
“咯咯,人说苏木才华出众,将来肯定是要中进士的。以皇帝哥哥对你的宠信,入阁为相只在早晚。一个小小的巡检司算什么,就那么在意?”
“你还不走,我可不是你的宝哥哥。”
“确实,你也不像,不过,我刚才说话累了,歇一下再说。”
苏木闷哼一声,再不说话。
但目光却还是落到太康身上,却见这俏道姑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拿着书,沐浴着阳春三月的阳光,皮肤晶莹得好象要透明了,竟是惊人的美貌。
苏木心道,那个顾花少运气真好!
他倒是没有丝毫嫉妒之情,只觉得着皇家选驸马的标准有些让人理解不了。
苏木不说话,太康却不想放过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康公主这才放下书,“苏木,本殿要告辞了,你背上的伤记得找郎中看看。”
声音中反充满了关切,苏木:“多谢殿下关心。”
“谁关心你呀!”太康轻笑一声:“我是怕你病倒了,到时候,若再办文会,你可出席不了。”
“什么文会?”
“梅巡检你如今偌大文名,一真败在你手下,却有些不甘心。总归要再另起一场文会,将这一场赢回来才好,到时候承让啊!”
“你,还来……”苏木明白,这是太康公主想要保住她的大才女名声,想叫自己故意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