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准许了将震天雷等武器卖给波斯,这件事情令卑路斯欣喜若狂。
夏鸿升从皇宫离开后,回到长安的宅子中没过多久,傍晚之时,卑路斯就与王玄策一道登门了。
夏鸿升在家中摆下家宴。
“呵呵,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初至长安之时,我说过的一句话?”王玄策听见夏鸿升吩咐摆下家宴,于是捋须笑道:“天下美食出长安,长安绝味在泾阳。泾阳佳肴缘夏府,太和公羞易牙哭!今晚,殿下终于能尝到这夏府家宴之绝味了。”
“哈哈哈哈,小王当然记得!”卑路斯大笑道:“实不相瞒,小王已经期待许久了!”
夏鸿升笑了笑,说道:“恭喜殿下得成所愿,波斯有了大唐提供的武器,想来一定能够重振雄风,重挫大食,给那些疯狂的教徒们一个教训!”
“不错!不错!”卑路斯大为高兴,笑道:“小王能够得成所愿,这中间多亏夏兄多方打点周旋,也多亏了夏兄能劝说陛下同意小王的请求。此番恩德,小王没齿难忘,当铭记终生!夏兄永远是波斯国最好的朋友,最尊贵的客人!”
“哪里,在下与殿下一见如故,承蒙殿下屈尊结交,再加上也事关在下的商队,从中出一些力,也是理所应当而已。”夏鸿升摇头笑道。
卑路斯说道:“小王早已将夏兄当作最好的朋友了!小王对夏兄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归去之后,令夏兄的商队日后往来波斯,只要在波斯境内,一应税赋皆只需按半数来算!”
“这如何能行!”夏鸿升推辞道。
卑路斯一摆手:“还请夏兄万勿拒绝,否则小王心中难安啊!”
听卑路斯这么说,夏鸿升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拱手道:“在下惭愧,那便多谢王子殿下了!”
“哈哈哈哈,夏兄,今日还有个好消息。”卑路斯对夏鸿升说道:“皇帝陛下已经差宫人到四方馆传了旨意,明日,小王就要去鸿胪寺,一同商讨这批武器的价格了。”
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已知道。明日我也便要过去了。此回主事之人是莒国公,殿下要做好心理准备。殿下,明日里到了鸿胪寺,便是公事。在下便不好同殿下走得过进了。那么多人在看着,在下身为大唐官员,恐怕亦不能替殿下说话,甚至有时还会同殿下有所辩论、争吵,言语之上有所冲突。到时候,还请殿下理解,莫要真个着恼。不过,私底下在下也会帮着殿下说说情,尽量将价钱减少一些。”
“多谢夏兄了!”卑路斯笑道:“小王自然理解,各为其主嘛,哈哈,明日到了鸿胪寺,小王也不会对夏兄客气的!若是言语之上有所得罪,还请夏兄也莫要真的恼了小王。到了私下,夏兄永远是小王的好朋友!”
这时候,旁边一直听着二人说话的王玄策开口说道:“明日里,波斯使团提出从大唐购买兵器,大唐一定会开出条件。这些条件不一定全是钱财。这几日师尊一直都在鸿胪寺中,同鸿胪寺之人一道商定条件,然后给陛下过目。这事儿,夏少师可知晓一二?”
“自然知道。”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也只是知道陛下和莒国公在商议条款。具体的内容,却尚不得知。鸿胪寺谈判的时候,具体的条件都是当日才知。想来,明日一早到了鸿胪寺中,莒国公才会将这些条件明示与我等,然后同波斯使团谈判。”
“那夏少师觉得,可能会涉及哪些方面?”王玄策追问道。
夏鸿升笑了笑:“这个……一己之猜度,恐怕不敢乱言。”
“无妨!”卑路斯说道:“小王也想听听夏兄的看法。依夏兄看,陛下可能会开出甚子条件来?”
“这……既然殿下问了,那在下就斗胆多嘴几句。不过只是猜测而已,殿下万不可当真。”夏鸿升说道:“大唐开出的条件,即是眼下大唐从波斯得到的。私以为,陛下不会让波斯直接用铜钱来买,而是用大唐所需的东西来交换,以物易物。而纵观眼下大唐之所需,无非四种。”
“哦?”卑路斯眼中一亮,连忙追问道:“哪四种?”
“其一,自然是战马。大唐军中,将士悍不畏死,忠勇无双,兵器更不用说。唯独这极好品种的战马,却一直都是稀缺。而波斯却有品种极好的战马,正合大唐所需。”夏鸿升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其二,铜矿。大唐如今急缺品相上好的铜,光是铸币,大唐的铜都已然有些捉襟见肘了。而波斯有不少的铜矿,或许,陛下会要几个铜矿,亦或是让波斯用铜来换武器。这其三,是关税。大唐的商人如今从陆路和海路向西而出,波斯乃必经之地,也是最主要的目的地。波斯想要大唐的兵器和帮助,大唐或许会让波斯减少大唐商人的商税。至于这其四,也跟商业有关。大唐如今海商蓬勃发展,无数商人乘坐海船,通过海路抵达波斯。海商沿途会在各处停靠,以休整、补给,当然最重要的是买和卖。大唐沿海自不必说,拥有不少海港,以供海船停靠。但是在外,却并不多。而波斯作为大唐海商最重要的停靠点,大唐十分需要在波斯有几处海港,以便于大唐海商的海船停靠、补给,也方便将大唐的商品带去波斯,和将波斯的商品带回大唐。故而,这其四,大唐或许会问波斯要几个能建设海港的地方。”
说罢,夏鸿升随即又笑了笑,说道:“当然,这只是在下猜测而已,具体陛下会提出什么条件,明日到了鸿胪寺,自见分晓。”
卑路斯露出沉思的神情来,夏鸿升看了眼王玄策,然后说道:“哦,前几日得了一罐上好的茶叶,在书房之中,且待在下过去取来,让殿下与玄策兄品尝一番。”
说罢,便自转身走了。
待夏鸿升出去正堂,卑路斯转头问向了王玄策,道:“师尊,方才夏兄所言,却不知师尊如何看?”
王玄策想了想,说道:“夏少师乃陛下最为信重之人,亦是最了解陛下心中所想之人。他方才所言虽为猜度,然依我看来,**不离十了,殿下须早做考量。”
卑路斯点了点头,又低头深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