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忽然,前面传来枪声。
耿龙警觉地竖起耳朵,锐利的目光迅速地扫向响枪的方向并将手放在腰间的枪套扣上。
远方地平线上,两个背着枪、身着破烂的义勇军军服的士兵纵马朝这边奔过来。身后,一队约莫二十来人的关东军挥舞着马刀,狂呼乱叫地追赶着。
“快!迎上去!”耿龙大喝一声,一夹马肚,战马如离弦之箭朝前冲去。
两队人马渐渐接近了。
此时,朝前狂奔的一个义勇军士兵似乎受了伤,支撑不住,摔下马来;另一个义勇军士兵也迷糊着趴在马背上。
那队关东军渐渐追上了滚落下马来的义勇军士兵,领头的那个关东军举起马刀,就要朝这个士兵后脑勺砍去。
就在此刻,一声枪响,这个关东军应声落马。
耿龙与刘寄生领着龙骑兵小分队纵马奔了过来,耿龙右手举刀,左手的驳壳枪枪口还冒着烟。
关东军好像看见更大的猎物一般,放过正奋力追赶的另一个义勇军士兵,狂呼着挥舞马刀朝耿龙的队伍扑来。
耿龙将枪插回枪套里,抓紧马刀,擎在手中,一夹马肚,径自向关东军冲去。他双目如电,锐利地刺向敌人的眼睛。这一刻,他看到那一队关东军眼中流露出的凶狠、狂妄与行将搏杀的兴奋。耿龙嘴角挂起一缕冷笑,瞬即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抹肃杀与复仇之气,目光亦变得冷酷,隐隐闪烁着仇恨及拼死一搏的决绝。
耿龙一马当先,甩开身后的士兵已有数十米,一骑绝尘直扑如蝗虫般涌过来的关东军。
刘寄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与前面的士兵也相隔有数十米。他脸色苍白、目光惶惶地骑在马上,持枪的手微微颤抖着。
龙骑兵们紧跟着耿龙一路呐喊向前冲去。虽然关东军的凶悍已让所有龙骑兵领教并叹服,但耿龙一往无前的锐气足以感染他们并让他们无所畏惧。
两队人马终于短兵相接了。一个关东军凶悍地朝耿龙扑过来,挥刀即砍。但耿龙没有等他的马刀落下,就一刀劈去,一道寒光闪过,这个关东军坠落马下。
又一个关东军迎面朝耿龙撞将过来,那高大的东洋马眼看就要撞着耿龙的战马,耿龙迎面一刀横着削去,正削在那马的脸面上。那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将正在马上挥刀欲往下砍的关东军掀在半空,未及落地,耿龙在马上立起身子,挥手一刀,将他劈为两截。
就在此时,一个关东军狂叫着持刀向耿龙横削过来,耿龙往后一仰,上身躺倒在马背上,刀峰闪着寒光从他胸前掠过。未待关东军收刀,耿龙坐起身子,手中的刀径直朝关东军的脖颈劈去,这个关东军的脑袋被齐刷刷砍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一个关东军的马刀砍了过来,耿龙挥刀架住,两把马刀溅出火星在空中发出锐利的撞击声。耿龙还未及收回马刀,斜刺里扑来一个关东军,挥刀即砍,耿龙侧身闪过,眼疾手快地瞅准这关东军斜挎的枪带,一把将他拽下马来。耿龙收刀勒马,便瞅见又一个关东军杀马赶到。
此刻,其它的龙骑兵正与关东军搅成一团,拼杀在一起。耿龙一夹马腿,战马纵身一跃,跳出圈子,跑了开去。三个关东军紧追了过来。耿龙跑了约百余米,勒转马头,从容不迫地和三个关东军兜起圈子,却并未主动出击。他炯炯的眼神里闪烁着一股自信,甚乎于还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他离开他的士兵们,只为吸引更多的关东军,让他的龙骑兵们少一些压力,也可避免在混战中误伤他的龙骑兵。
耿龙和三个关东军周旋片刻,猛然大喝一声挥刀砍去,一个关东军猝不及防被他砍下马来。继而,他拨马就跑。二关东军一前一后策马追赶。眼见快追上他时,前面那个关东军猛地挥刀朝他拦腰砍来。他似早有防备,一个蹬里藏身,侧伏于马肚里躲过刀锋,随即反手一刀,砍在那关东军腿上,只听一声惨叫,那关东军从马上坠下。他猛地翻身上马,待另一个关东军赶近,他勒转马头,没等那关东军有所反应,就主动挥刀出击,削、砍、刺,劈,一刀狠似一刀,刀刀见力。那关东军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约七八回合后,耿龙大喝一声,挥刀朝对方的脑门砍去,那关东军又习惯性地举刀来挡,但耿龙的刀忽然停在了半空,不再下劈,关东军不知所措的稍稍一愣,随即面露羞恼地甩开胳膊挥刀砍向耿龙,这一下,生生将自己的正面暴露无遗。未待他的刀锋逼近,耿龙大喝一声,手腕猛地一顿,停在半空的马刀顺势落下,正扎他的右眼上。只听那关东军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栽于马下,耿龙随即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那个大腿受伤落马、正自在一旁**的关东军见此一幕,十分愤怒,挣扎着爬上战马,面容狰狞地咆哮着向耿龙扑来。耿龙迎上前去,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一刀,那关东军挥刀架住。耿龙轻蔑地撇一下嘴角,又是一刀砍去,那关东军再挡,但明显力有不逮,胳膊一震,整个身子也随之颤动了一下,眼睛因拼尽全力瞪得老大,一撮仁丹胡下露出紧咬的牙关。耿龙怒喝一声,以更大的力量挥刀劈出。马刀带着风声扑面而来,那关东军瞬间意志崩溃,哀嚎一声,怯怯地举刀来迎,但哪挡得住这千钧一击,只听“铛”的一声,那刀脱手而飞,眼见耿龙的刀直奔他的面门而来。他眼前一黑,但觉有一股腥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滑下,随即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便毫无知觉地栽落马下。
耿龙收回马刀,但见马刀上沾满了鲜血,频频的大力劈砍使马刀上遍布锯齿般的缺口。他扔下手中的马刀,四下打量了一番,倾下身子,轻舒猿臂,捡起一把关东军未及折损的马刀,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此时,他眉头略皱,似有稍许疲累。他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马刀,旋即又望向厮杀得人仰马翻的两队人马。他剑眉倒竖,一道沉稳却冷峻的寒光从眼中闪过,他一夹马腿,径直冲了过去。
龙骑兵正与关东军难解难分绞杀在一起,有一个龙骑兵倒在血泊里,另有三个关东军倒在马下,其中有两个是刘寄生用枪击毙的。刘寄生勒马立在厮杀的圈子外,举着驳壳枪,枪口不断移动着瞄向关东军。他的枪法很准,随着枪响,又一个关东军眉心中弹栽下马来。
耿龙奔过来,对刘寄生道:“刘副营长,不要开枪,节省子弹,看我来收拾他们!”
语音未落,他冲进厮杀的阵营里,挥刀砍翻一个关东军,再一挥刀,一个毫无防备、神态十分骄横的关东军落于马下……他风一般地辗转于两队人马之间,所过之处,关东军无不身首异处,倒下马来。
犹如秋风扫落叶般,顷刻之间,关东军只剩下两人。这二人忽然意识到耿龙是他们一直想要找的人——是足以让他们真正感受厮杀快感的对手。他们摆脱众龙骑兵的围攻,疯狂地径直向耿龙扑来。
龙骑兵们哪肯放过二人,他们要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他们也要体验一把挥刀砍倒对手的快感,宣泄一下被不断追杀的愤怒。他们蜂拥而上,围着这两个关东军一阵砍杀。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养精蓄锐、训练有素这两个关东军骑兵,还是被缺衣少食、忍饥挨冻的众龙骑兵先后砍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