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世书生当有为
作者:醉挑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44

党昭鹏一身衣衫褴褛,摇着蒲扇来到了白鹿书院。早有几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门外等候,他们都是统一的白袍长衫,有点儿“校服”的味道,看来这白鹿书院还挺正规的嘛。其中几位居然还是女子,因为她们毫不避讳的穿着白色的裙子。

中国古代人思想中普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有些大户人家的女子能识文断句,甚至饱读诗书,那也是因为家底殷实专门请的先生。而这白鹿书院中的女子这么公开化的求学,确实很少见。

其实这也跟这个时代有关,大宏朝外族入侵南北分裂,这属于南宏的白鹿书院也因此破落,自然而然的也没有了那些穷讲究。

党昭鹏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笑呵呵:“各位同学,你们好啊。贫僧正是东林寺第二号高僧常慧。”

众书生见这和尚这一副德性,顿时失望。这哪是个高僧啊?分明是个痞子德性啊!

其中一个女子侧身对身边一女子耳语:“秦姐姐,这是你说的那个常慧法师么?我怎么觉着他像东街那儿的花子?”

这姓秦的女子微微蹙眉,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学生秦璐见过常慧法师,法师一路风尘,先请随学生去歇息一会儿吧。”

党昭鹏哪里知道这秦璐是想让他去整理一下衣冠,居然客气道:“不必了,不必了,咱们还是先去讲堂唠嗑吧,贫僧寺中事务繁多,要赶在晚膳前回寺呢!”

说完笑呵呵的瞟了眼秦璐,这生的清丽脱俗的女子党昭鹏感觉似乎很面熟,再仔细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日在前殿让其解惑的那个白面书生。

这时一个书生上前,一脸不屑的道:“法师衣衫褴褛这样入我白鹿书院,恐怕有辱圣贤吧!”

党昭鹏一看马上想起说话的正是那时在浔阳楼羞辱过的年轻书生,子墨兄,顿时笑道:“哎哟,这不是自摸胸吗?我心中有佛,这番褴褛照样进出寺院,心中有圣贤,怎么就进不得书院?非要我将圣贤挂于嘴边,一副虚表才算对得住圣贤吗?怎的?老子的话不记得了?老子还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你们就这样的待客之道?若你们不欢迎,我便返回去何妨?”

一旁秦璐有些尴尬,其实这常慧法师是她在书院说起的,也是她请来的。见二人不对付自然有些尴尬,于是对子墨兄道:“子墨兄,这位常慧法师乃得道高僧,行止别具一格,请勿介怀。”

又转身对转身要走的党昭鹏道:“法师留步,我等真心请法师解惑。子墨兄只是一时失言,还望法师留下。”

秦璐引党昭鹏来到讲堂,由于前面的插曲,只向众人简单的介绍了这位传闻中的常慧法师后便开始由众书生提问。

先提问的是个表情比较严肃的书生:“学生常柏请问法师,人说您乃静坐罗汉转世。且善于替人解惑,是否这佛法之外的疑惑都能解呢?”

党昭鹏笑道:“市井传闻岂可当真,贫僧只是个和尚而已,至于解惑,也没有什么佛法之内,佛法之外,一法通,则万法通。世间万物都逃离不了因果循环,只要有惑,必然有法能解。”

常柏又问道:“那么,如何得解惑之法?”

党昭鹏道:“一个困惑,至少有一种以上的解惑之法,得法者不外乎静坐思考,求助他人,旁引例证。”

常柏道:“谢法师点化!”

“法师”一个年龄较小女学生娇滴滴的接口道:“您说一个困惑,至少有一种以上的解惑之法。那为何我有一个困惑长久以来一直解不开?”

党昭鹏对这种女孩子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作入定状答道:“魔由心生,那是由于你心中有魔障,杂念太多难以开通智慧。”

这女学生向在一边的子墨兄眨了眨眼,然后又道:“那法师可否助我消除魔障,让我能赢得徐子墨的青睐?

堂下一片大笑,党昭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猜到定是那子墨兄授意这女学生刁难自己。

党昭鹏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你的困惑吗?哎,虽然一个困惑有一种以上的解惑之法,但是人生总有无法逾越的鸿沟。面对这种无法逾越的鸿沟唯一的解惑之法便是避开它。”

这女学生不依不饶:“那我不想避开它呢?法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能否助我消除魔障?”说完又向徐子墨抛了个媚眼。徐子墨也是被吓了一跳,顿时正襟危坐装的她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党昭鹏有些好笑道:“狗刍同槽而食,同圈而饲,久而久之或许会习惯,或许会萌以情愫。但狗刍终究不能配偶,因为一狗,一刍本身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若其中有一方不想避开鸿沟,想要消除内心魔障,那只有将对方视为己类或将自己视为其类便可。只怕最终跌入万劫不复,后悔莫及啊。因为你不避开只有跌入沟壑中,即便消除魔障也难跳出这婆娑世界。”

堂下哄堂大笑,徐子墨知道这和尚是在借猪狗暗骂自己,气的肺都要炸开了。当下便拂袖而去。而那女学生一时无地自容,眼睛里泪珠儿打转,低着头不敢再看,最后忍不住哇哇的大声苦了出来,再无方才嚣张的气焰。

党昭鹏看着这女学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不忍,知道自己刚才骂的狠了点,于是便道:“这位同学,不要难过了。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错,只是莫要因不狼情感而迷失了本性,你很可爱,也很勇敢,只是你的缘分未到而已。和尚哥刚才有什么言语不当的地方,这里给你道歉了,回头给你买糖吃好么?”

这小姑娘终于破涕为笑:“法师,学生知错了,也明白了。”

讲堂里一时寂静,都傻呆呆的看着这个常慧法师哄这个小女孩。

终于又有一个学生说话了:“法师在上,学生刘大旗请问,盛世兴文,乱世兴武。而今我大宏南北分裂,应是乱世,然南宏偏安,一派盛景。我们是应该学文还是该习武?若是乱世,我等饱读诗书又有何用?”

党昭鹏不紧不慢的答道:“不论春夏秋冬,和尚都是要念经的。一样,不论乱世盛世,书生的本分就是念书。你只需记住读书乃为养正气,问学不敢忘国优!”

这刘大旗又道:“有人满腹才华,却在南宏无从施展,去了北宏便可入仕为官,遂了功名,不负所学。法师怎么看?”

党昭鹏答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有人答道:“取义成仁任何在,保家卫国国为谁?休怪书生频叛国,国无良主万民哀。”

党昭鹏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平素里都读圣贤书的人一个个嘴里忧国忧民,到最后居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无奈的摇头叹道:“读尽少年年逾衰,书罢民怨怨国危,但见胡奴金戈举,谁知书生心不归!!”

讲堂里又是一片寂静。

这时秦璐站起来问道:“常慧法师……。”

党昭鹏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要问的问题了。我也知道你让我到白鹿书院的目的了。”

“各位……”党昭鹏严肃的看着各位,再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你们应该庆幸有秦小姐这样的同窗,我不知道你们先生如何教导你们的,但是至少现在我并不觉得你们像个读书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堂下有人不满。

党昭鹏冷笑道:“凭什么?凭你们不知道为什么而读书。你们知道为什么而读书吗?”

“为光耀门楣。”

“为入世为官报效朝廷。”

“为修身养性。”

众口不一,这让党昭鹏很是失望。作为一名曾经当过老师的人,他为这些迂腐的书生感到悲哀。他决定要借周总理的故事给他们好好上一堂思想政治课。

“我来说吧,你们应该为振兴大宏之崛起而读书。”党昭鹏声音洪亮的在台上说道。

堂下落针可闻,众书生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和尚神情严肃的站在台上,不自觉地都再一次安静下来。

“我大宏被外族入侵,致使南北分裂。北宏名存实亡,成为胡人傀儡。而南宏却偏安一隅。虽然北宏招贤纳士,但那样便成他人之奴。大家寒窗多年,难道竟为了不负所学甘做他人走狗?北宏胡人励兵秣马随时挥师南下,夺走的是谁的土地?破坏的是谁的家园?你们可有家人朋友,兄弟姐妹?”党昭鹏开始滔滔不绝,激动的演讲起来。

“什么盛世兴文,乱世兴武,都是扯淡。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匹夫之勇可御敌几人?饱读诗书的智者能号召多少人共御外虏?不是书生百无一用,而是书生不知所学才学当为何用。别说国无良主,朝纲不振,读书不养正气,问学忘了国忧。给你个太平盛世你也会败坏朝纲。为了不负胸中才学,入仕为官没错,但要看做谁的官。哪里的百姓养你,你就做谁的官。再者,谁说只有做官便无负胸中才学?你们大可以走向民间,渡江北上。北宏百姓的水生火热你们知道吗?有多少义士依然顽强的对抗胡人你们知道吗?要想不负胸中所学,首先要看清你们是不是男人,再知道你们是不是书生。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看乱世书生当有为!”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一连串令人深思的反问。在现在看来或许一个中学生都能讲出来,但是在这些迂腐的书生心中却是掷地有声,深深的唤醒了这些年轻人心中的责任感。随即讲堂中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哪里来的花子?竟敢来书院耸人听闻,误导老夫的学生?”一个微胖的长须老者步履稳健的走进来,双眉紧蹙,显然是带着怒气和质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