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到底打中了没有只要你有一件合理的事去做,你的生活就会显得特别美好。爱因斯坦连纪坐在警车上围着离医院五里范围内的地方搜寻着,像一只鹰一样巡视着一片片寂寥的街道。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人都一眼就能看出来,找了多少条街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连队!连队!”突然,无线电传来了一个警员焦急的声音。
“在!”他拿起了无线电,叫道。
“霍队在市政交通监视摄像头里发现了王映的身影!”警员汇报道,“他进了一辆老旧黑色桑塔纳,车往清河码头去了!”
“是!”连纪激动的叫道,“所有队伍都立刻往码头赶去!通知所有队伍汇合!另外通知船运……”
“霍队已经通知,我们正在赶往!”警员道。
连纪一愣接着道:“明白。”
小严开着车一转方向盘就往清水码头去,边开边道:“难道他要坐船走?”
“清水码头在哪里?”连纪问道。
“就在市区不远的清河边上,老码头了,现在就走了一些小的渔船和货船。”
“那登记之类的?”
“都要废了,这个点了,还有谁在哪里登记啊。”
连纪点点头,一边抽出了自己的枪,道:“那他就是要坐船逃!”
我们都不知道真相的分界线那就是小白等待了几分钟的人,他从四面窗户都贴着黑纸的黑色桑塔纳里走了出来,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任何的停留,只是快速地走下了车。看不见桑塔纳里面有多少人,是谁开的车,车牌上面也镶着两张光碟,只能见到它在路灯下反射着点点的闪光。
王映下车后桑塔纳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就开走了,笔直往远处去,立刻拐过了一个弯道就不见了。小白看着王映很是冷静地不缓不慢地从老码头的破门里走了进去,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环视,他好像很有把握地走了进去。小白有些犹豫,这样冷静的样子,难道这是个陷阱?
但是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她看着王映的影子顺着下坡的楼梯不见了,立刻就跟了上去。陷阱又怎么样?她已经豁出去了。
跟到码头的楼梯上往下看去,发现王映的脚步快了很多几乎就是跑着往货船的停靠口去,穿过几盏昏黄的灯,也没有回头。他变的有些急躁。
应该不是陷阱了,小白打定主意往前轻声追去。刚刚下到楼梯突然前面的王映停了下来,他已经到了货船的一个停靠口了。这下他担心地往后环视起来,小白十分敏捷地躲到了一个生满铁锈的客船时刻表后面避过了王映的视线。
正在想要探出头继续向前的时候,一道明亮的光从她身边的河上一闪而过瞬间就不见了。小白一个激灵探出头去,看见了一艘不大的像是渔船的船只正熄灭了外面的灯行驶过来,速度不是很快却也要到跟前了!
这就是王映等的船么!小白立刻冷汗下来!
再没有躲避,小白放开了保险,上了膛走出客船时刻表,直直地往王映站的地方走去。王映离她并不远,多套了一件不知哪里来的黑色夹克,双手仿佛紧张地在牛仔裤上蹭着。越走越近,小白还闻到了随着河上寒风而来的一些酒精味道,他大概刚刚从医院里逃出来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但是,她无法在自己的眼前逃走了,自己再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随着船越来越近,小白的脚步也停在了他近五米的背后。王映感觉到了身后的人,他的身子一僵,直直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或许你应该回头,看清楚结束你一生的人是谁。”小白举着枪对着他的头,冰冷地说,口气里是抑制不住的紧张,激动还有憎恨。
王映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侧过了头,露出了那一片他被小白打肿了的半边脸,几秒后轻哼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个,人不再有转世。”
小白不想跟她他废话了,远处的船已经近了很多。
“到地狱去悔恨吧!”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将她唯一想要告诉王映的话以一种她都没能料到的冷静说了出来。
“等等!”他听出了小白话里真正的决绝突然混乱地喊了起来,“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么!那个真凶……”
“砰!”“砰!”
消声器后子弹出膛的声音将一切埋葬在了他的嘴里。
我肯定死活不剧透的分割线霍泉的车第二个到达现场,他一下车就看见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老王飞速冲了过来,脸上都是冷汗全白了,有些慌乱地低语道:“王映可能没了。”
霍泉全身一僵,道:“什么意思?”
老王和霍泉并肩地往码头里面走去,这时现场已经围了近六辆警车了,这个几近废弃的码头招牌上被照成血红的一片了,警笛声音没有完全关闭,这里寒冷的门口突然“热闹”起来。霍泉走往码头时还看见了陈宋正站在张星旁边说话。
霍泉和老王快速地往警员发现的地点走去,发现已经开始了照相记录了。
“船我看见了,大概是一艘中等偏下的渔船,已经离开了够远了,不过我已经通知渔政还有河管的人去拦截了。但是,那艘船好像没有能载走王映,虽然只是个可能,但是很大。”老王的声音尽可能的冷静,他们脚步很快,风都将他口里颤抖的词语吹散了。
霍泉急忙地都要跑了起来,最后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现场警戒黄线里,一大滩还没有凝结的血迹在警员的照亮下滩在地上,一个不完整的脚印印在有些沙石的地上,但是随着人走远到了水泥地上就消失了。霍泉全身犹如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这是一滩血迹,不远的地方还有血迹,这里应该是发生了打抖。不过脚印也完整不出来了,这黄线里的一大块范围都是当时可能的打抖位置。”老王解释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塑料袋,“这是两个证物,也是现在能找到的两个。”
霍泉拿过证物,那是一副被打破了镜片的黑色边框眼镜,上面沾着点点血迹。这就是王映在审讯室里带着的眼镜,眼镜被小白打掉了后应该被他收进了口袋里了。还有一个就让霍泉屏气了呼吸,那是一个.30的子弹头,已经被打出压扁了,霍泉将它拿近放在眼前看就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点点凝结的血迹还有一些杂质,正是它打穿人体的证据。
“不知道是什么枪发出来的,应该不能打穿人体,没有打死人的可能。但是,看看这样的现场。”老王小声推测道,“王映或者那个人没能离开现场。”
霍泉看着那眼睛,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大叫道:“开始打捞,直到发现人才能停下。”
老王看着霍泉,霍泉则是死死握着子弹嘴唇苍白的一言不发开始检查现场。
每次都要分两个视角强迫症的分割线小白在快要跑进自己家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两辆呼啸而过的警车,警笛响亮地一个街都能听见。她假装一个走过的路人,带着兜帽很是淡定地随着墙沿走进了小区的铁门旁的小门,挤着一个早就明白的死角往里,再不回头的往走。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因为冷汗而粘稠起来,但是她没有改变姿势,而是直接往里面走去。她不能回头,不能犹豫,现在回到家里才是最重要的。
花了几分钟时间她跑回到了家里,尽量放轻了所有的声音,连开门的时候防盗门都没能发出声音。关上门的一霎那,面对明亮的客厅,嘶声力竭的电视剧声音,她身子再没有支撑倒了下去,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坐着冰冷的地砖,全身火热的却好像燃烧了起来,像是灵魂都被烫平了,所有直觉都泡进了熔浆里,那不只是一瞬间,而是一种持久的感觉,一种就要涅重生的感觉!
但是她现在不能留恋这个感觉了,她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她先脱下了自己的红色运动衫丢在了盖好的浴缸里,然后放开热水淋在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上,她使劲的搓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连手臂也洗干净了。然后她又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然后和运动衫一起丢在了浴缸里,又将裤子也脱了下来,丢掉了一起。等着身上穿着的所有东西都丢进后,她打开了镜子后面的柜子,拿出了那一盒准备好的火柴擦亮了以后丢进了浴缸里。运动服的棉质材料十分易燃立刻烧了起来,一片火焰在她的浴室里燃烧起来。
小白打开了浴霸里面的通风气,然后关起了门,开始给自己洗头。
不过几分钟后火就灭了,小白头也洗好了,她又用蓬头将火完全熄灭。拿出柜子里面的垃圾袋,她十分仔细认真的将所有的灰烬都捡了起来,然后再用蓬头冲走了没有证据留下的碎屑。一面擦着头,她一边将垃圾袋拿进了房间里套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之后就是收拾在客厅和浴室里可能的痕迹。
忙到一半的时候,客厅的新电话响了,小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去接起来。
“喂?”她的口气很是警惕。
“是我,白警官。”霍泉冰冷的声音传来。
小白吊起了自己所有的感觉,直直地站着,道:“霍队长……怎么了?”
“……没什么,只看你现在在家么。”霍泉犹豫后,道。
小白弯弯嘴角,道:“我在。”
“那就好,等着警局的通知吧。”霍泉例行公事地道,接着就挂了电话。
小白轻轻放下了电话,直直地站在了电话前。许久,身后的电视剧开始放出了片尾曲,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只是钢琴的声音全部沉入了她的心里,像是在砖木取火,一点一点的火星燃了起来,燃了起来,烧着了她的身体。
最后,她无声哭了,跪在了地上,脸苍白着,身体颤抖着,对着电话旁那个相框里的女人,哭的连一点擦干眼泪的力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