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赵谌看着刚刚压出来的粗胚,失望的一下扔进废堆里,头疼似的,使劲揉了揉眉心,望着同样一脸愁容的李承乾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失败品了,然而,不断的修正,不断的变换材料,铸出的粗胚,依旧是这种样子。
要么残缺不堪,要么上面的印痕不清晰,材质软的钢材,没法承受上千斤的压制,出来的粗胚,都是扁扁的,别说是图案了,整个形状都没有了。
提高了材质,结果,印痕不清晰,或者印痕不均匀,这样的成品,自然是无法做成新币的!
废品!废品!
钱庄的后院里,赵谌痛苦的坐在车床上,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则堆满了一地的烟头。新币的铸造,耗费了赵谌的大量的精力,这还是他来到大唐后,第一次遇上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
对面的李承乾,同样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双目通红,头发乱糟糟的。
原本贵为太子的他,此时,全身上下污七八糟的,完全跟身边的工人们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看他那身沾满灰尘的明黄袍服的话。
三天来的无数次失败,已经让赵谌跟李承乾苦恼到了极点,每次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点,可每次出来时,总是以失败告终。
赵谌扔掉了一根烟头,习惯性的摸向烟盒,却摸了个空,抬头看时,李承乾却拿着烟盒,望着双目血红的赵谌道:“别抽了。我看你抽了很多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赵谌听到李承乾这话,不由的叹口气。缩回伸出的手,使劲揉了揉面颊。头疼的望着李承乾道:“为什么总是差一点点呢?”
“也许还有那里不对!”李承乾皱了皱眉,望着车床压制出来的第一道粗胚,长长的叹口气,道:“会有办法的,咱们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
“算了!”赵谌从车床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着李承乾道:“今天先就这样吧!熬不住了,脑袋乱七八糟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待明日再说吧!”
“也好!”李承乾其实也熬不住了,听到赵谌这话,立刻赞同的点点头,将烟盒丢给赵谌道:“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明日再来吧,就不信区区一个新币,能奈何得了咱们!”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不过。赵谌毫不在意,不光是李承乾,就连他自己,这时候心里都是一团火气。
从钱庄后院出来。直接坐上木丘的马车,直直往兴化坊而去。
此时,正如李承乾所说。时辰的确不早了,日头斜斜的挂在天际。三五成群的百姓,已经从学宫跟李承乾的工地下工。踏着落日的余晖往家赶。
赵谌的思绪,还停留在新币的失败中,坐在马车里,脑袋里装得全是新币,明显的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从工地下工地百姓中,自然也有兴化坊地人,远远见到赵谌地马车,立刻停下来,等着赵谌地马车驶来,擦肩而过时,可以跟赵谌打声招呼。
这已经成了兴化坊百姓地习惯,越是人多的时候,越是喜欢跟赵谌套句近乎,若是刚好赶上赵谌心情好,多搭讪几句,那些人能显摆一整天。
只可惜,今日地赵谌明显不在状态,外面的几个兴化坊百姓,在马车擦肩而过时,跟赵谌打了声招呼。
满心以为,这位年轻的侯爷会像往常一样,探出身子跟他说话,结果,等了半天,马车里都安安静静的,倒是赶车的僚人少年,冲着他们歉意的笑笑。
“侯爷在想事情呢!”方才跟赵谌打了招呼的人,在马车擦肩而过后,尴尬的对着身边的同伴们解释道。
结果,这话刚落下,屁股上就被同伴踢了一脚,惹得街上一大帮人,都禁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正在马车里想事情想的入神的赵谌,忽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大笑声,一下子惊醒过来,待听了木丘说起原委,顿时揉了揉了眉心,在马车里坐直了身子。
马车进入兴化坊,路过坊街时,隔着车窗,便看到临街的一间小铺里,小麦正在里面忙碌着,大概小麦也注意到了赵谌的马车,随即麻利的扔下手里的活儿,急急忙忙的向马车奔来。
结果,刚一出了铺子,身后就被一个妇人叫住,那妇人叫住了小麦,将一大串糖葫芦递给小麦,低声给小麦说了句什么。
等到小麦向马车跑来,妇人这才远远站在铺子门前,向着马车微微弯腰施礼。
“侯爷!”木丘将马车停下,又将踏板放下去,手里拿着一大串糖葫芦的小麦,这才爬上马车,对着马车里的赵谌小声叫道。
“做成了?”赵谌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小麦腾出一个位置,而后,这才望着小麦手里的糖葫芦,笑着问道。
小麦的娘亲,身边还带着两个小不点,每天做好了糖葫芦,就带着两个小不点,跑去长安街上叫卖,累不说,还时常连累的小麦也拖进去。
所以,赵谌听说后,就建议小麦的娘亲,可以在兴化坊租个铺面,糖葫芦也从山楂增加到其他水果,如今看到小麦手里的一大把糖葫芦,赵谌这才问出那样的话。
“嗯嗯!”小麦听到赵谌询问这个,立刻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点头,说着话,小心的取出其中的一串,举到赵谌的嘴边道:“侯爷你尝尝,这是杏子做的!”
赵谌张开嘴,就着小麦的手,咬了一块糖葫芦,入口绵软,带着冰糖的甜味,其中却又有杏子的味道,顿时满意的点点头道:“还不错!”
小麦一见赵谌点头,立刻便乐得‘咯咯’的笑,随后,又挑出各种各样水果制成的糖葫芦给赵谌尝鲜,只要赵谌夸耀一句,小麦立刻便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与从前刚来赵府时,那个总爱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
回府里,张禄安排着人,烧来一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随随便便吃了些东西,便回去了卧房。
翻书,做各种计算,卧房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时,赵谌这才红着眼眶爬到榻上,只不过,这一夜又是一无所获。
次日一早,从榻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完毕,早饭都没吃,便让木丘套好了车,照例先去新军营,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在新军营那边,赵谌如今就是魔鬼的代名词,每天早上天不亮,尖锐的哨声一响,一帮杀才们,立刻就会香甜的美梦中醒来,接受魔鬼的虐待。
负重绕城一圈,身上开始多了许多装备,吭哧吭哧的沿着城墙根跑,时间久了,城墙根下,都被踏出了一条平平整整的路。
只这一圈下来,人就直接累瘫了,最后的那段路,几乎是爬着回营的,一开始还能吱哇乱叫一下,到最后,竟都闭紧了嘴巴,只管跟在魔鬼的马屁股后面,默默的奔跑。
虐完了一千多杀才,早饭就在军营里吃了,随后,这才离开军营,前往学宫的工地,将该处理的事情做一下处理,从工地出来时,便是李承乾恰好也从工地视察完的时候。
于是,两人结伴,一起又回到钱庄,继续将精力投入到铸造新币当中,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的调整,再失败,每天都是重复当中。
整个大唐,不光是赵谌在忙,李承乾在忙,李二也在忙,李二忙着正在秣马厉兵,突厥传回的消息,突厥人已经大乱,颉利跟突利叔侄两个,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正在开战。
突利派人向李二求援,请求大唐这时候可以出兵草原,与他一道合纵连横,对付颉利,条件自然便是向大唐俯首称臣。
朝堂上,为了此事,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李二其实是愿意出兵的,他做梦都想干掉颉利,只不过,朝中群臣反对,说如今的突厥虽然大乱,但还没乱到足以让大唐冒险的地步。
突利到底是一个雏鹰,羽翼未满,还不足以达到跟颉利这只苍鹰决战的地步,大唐这时候贸然出兵,只会是火中取栗,得不偿失。
于是,李二只得狠狠一咬牙,拒绝了突利的请求,还给颉利送去了一封宽慰的信,言及不会背弃兄弟之盟,不过,私底下却是加紧了秣马厉兵的速度。
所有人都在忙,胡路也不例外,如今正是六七月份的时候,草原上的羊正在剪毛,第一批的羊毛,已经开始向关中运送,他在抓紧时间,筹办纺织厂。
纺织厂,才是疯狂圈钱的产业,比起那些厂矿来,简直可以说是,开了一家钱庄,一旦开始投入生产,日进斗金,那是好不夸张的。
巨大的利润,于是总会引发许多闻风而动者,勋贵们明显嗅到了纺织业的巨大利益,一**的来赵谌这里死缠烂打。
不光是勋贵们,就是长孙,也是将赵谌叫进宫,名义上是询问公主府的进度,实际上却是自进宫后,就压根没提一句公主府,反倒是跟赵谌哭了半天穷。
自从赵谌跟襄城的婚事定下来,长孙说话时,明显是语气不一样了,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赵谌被烦急了,一咬牙,全部答应了下来,不光答应了长孙,还答应了一批勋贵,有钱大家一起赚,这世界这么大,有太多赚不完的钱。
而就在,赵谌答应了长孙的次日,经历了无数次实验的新币,终于在不断的尝试中,铸了出来,两个被新币快熬疯了的人,看着刚刚压制出来的新币粗胚,差点没当场哭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