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士也恨恨地道:“现在张力这小子不但既往不咎,若是试药成功,扑灭了这瘟疫的话,恐怕还有功绩啊……”
曾医令道:“既然这贼小子张力愿意以身试药,便是等同于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穆洪峰这一关算是过了……!”
宋医士不由得有些落寞,讪讪地道:“医令大人,咱们不弄穆洪峰了?”
曾医令冷笑一声:“哼!李医丞又岂会没有后手?!”
顿了一顿,曾医令接着道:“不过,这后面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李医丞自有成算!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
宋医士连声应诺,也不敢多问。
曾医令在屋子了来回踱了几步,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曾医令十指轻叩案几,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宋医士便沏了一杯茶奉上,曾医令接过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
曾医令看了宋医士一眼,对这个鞍前马后的小马仔甚是满意,便开口道:“这次李医丞要如何行事,我却是不方便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宋医士连声应诺:“是,是!医令大人如何吩咐,小的便如何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
曾医令微微颔首:“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只需静观其变。哼!最好那贼小子张力得了瘟疫便一命呜呼!”
宋医士连忙附和道:“是!是!必定一命呜呼!”
叶问天已经将张力以“效法神农,亲身试药”来赎罪这件事上报了朝廷,现在必须等朝廷的正式批复。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涉及到了刑名之事,也不是叶问天可以一言而决的事情。
这事既然是先皇万历皇帝定下的规矩,在“祖宗成法”的背景下,朝廷是没有理由不批准的。
不过,这在流程上却是一定要走一遍,以示对朝廷的尊重!
这样一来,在朝廷的批复还没下达到到济世医社的时候,张力还可以有一小段时间可以缓冲。
由于自己很快便要亲身试药,叶问天便直接给自己放了大假——在朝廷旨意到来之前,不必再去瘟疫区诊病了。
自己本来心里就很郁闷,这倒也遂了自己心意。
张力在院子中东转转,西转转,很快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张力往厨房那边走去,暗自忖道:也不知楚二娘今日做的什么菜?
到了厨房门口一看,楚二娘一边偷偷拭泪,一边做着红烧鱼,而灶台上则是摆了一大盘红烧肉,一整只烧鸡,还有半只烤鹅!
张力心中微微一动,眉头皱了起来:平日里还不曾留意,这楚二娘虽说出自小门小户,却是生得一副好心肠!
这顿饭吃得张力味同嚼蜡,显然众人心思都不在饭菜上。
就连吃货高元良,也只是动了动筷子就说吃饱了,全然不见往日在餐桌上那风卷残云的风采……
“啪——”张力筷子一放,佯装怒道:“你看你们,吃个饭都这么压抑,搞得我要上刑场似的!”
安子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呜呜,少爷,以身试药不就是上刑场,不就是送死么,你死了,安子怎么办?”
张力哈哈一笑:“你们对少爷我就这么没信心?”
张力看了安子一眼,接着道:“你不老说少爷我医术通神么?区区瘟疫而已,有什么好怕?”
吃完饭,张力决定还是要自个儿出去透透风,顺便——思考下“人生”!
此刻,张力正在蓬莱县城中瞎逛,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想着心事。
张力依然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着,只觉得心中憋着一股子郁结之气,不由自主地便循着人少的巷子走,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
呜呜的寒风声里,张力独自一人走在偏僻的小巷子中……
时节已经进入初冬了,每日的气温愈发地低了。
虽说经常还是可以看到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穷苦百姓,不过,今年这冬天对于蓬莱县来说,却是越冷越好。
冻死总比病死好!
冻死的穷人每年都有,数量也不太多;可一旦瘟疫发作,病死的人那是一车一车的往城外拉的!
须知道,这引发瘟疫的病毒,气温越低,活性便越小。
“贼老天,再冷点吧!”张力不由得诅咒起来。
一抬头间,张力竟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街上,这街上竟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仔细四下一观望,张力终于辨认出来了——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城南的城隍庙!
现在,这城隍庙,有如一片鬼墟!
还记得瘟疫爆发之初,当时从黄土山溃散而来的数百兵卒和后来城里染病的百姓,便是安置在这城隍庙中。
可是,后来瘟疫急剧恶化,城隍庙中的染病之人几乎一夜死绝!
不到五天的时间里,城隍庙周围两百多户人家,大部分染病而亡,少部分活着的也都被送往了城外瘟疫区!
这里,乃是蓬莱县瘟疫的重灾区!
后来城里百姓都说这城隍庙周围弥散着疫疬之气,便愈发没有人敢前来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里竟然成了空无一人之地!
张力后世也是个胆大的,不过这环境委实阴森恐怖了些,不由得心里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时,张力忽然见到了一个师太,那师太居然倒在城隍庙中。张力上前一探鼻息,师太还有气!张力施展金针回阳之术,将师太救了过来。那师太对张力连连道谢,张力简单了解了一下,原来师太腹痛难忍,乃是痛经之症。张力施展金针止痛之术,与师太约好每日再来复诊之后,便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