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的心开始滴血!
不过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自己心中还有最大的一个疑问:康兴安和柳如是,到底在哪?
据潘霸天说,吴三桂的人是在一个深夜里开始在城中纵火,将自己在南京的医馆、学校和住宅,全数烧了个一干二净!
大火中死了不少人,但是自己在南京最核心的几人,却没有下落!
特别是康兴安和柳如是,这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东庐山的地下兵工厂由于十分隐蔽,吴三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才逃过一劫。⊥,
当方以智和潘霸天来到南京城探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以后了。
程知府以倭寇作乱结了案,还发下了海捕文书!
‘好一个倭寇作乱!‘
张力恨恨地骂了一句,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嘭地一声,张力一拳击打在身旁的立柱之上,鲜血顺着立柱,流了下来!
‘吴三桂!--
你可以毁灭我的医馆,毁灭我的工厂学校,但是千万别打我的兄弟和家人的主意!
你在南京动了安子和柳如是,在北京动了我母亲和高元良,从今往后,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张力将拳头收了回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血肉模糊的手!
咸咸的味道!
鲜血--就是这个味道!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张力的耳朵,张力不由得转头一看。
果然是她!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安子和如是妹妹,既然没有找到尸体的话。恐怕是逃出生天了,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张力硬生生地压制住满腔的怒火。过了好半晌,才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她似乎还想最后一次劝诫张力:‘张力,你想好了吗?原本你只需要做做样子,撇清叶天成病死在我们日月阁之事就可以了,现在你说要一直扮下去的话,临时面具可就不行了。需要给你订制一副专门的叶天成的面具……‘
张力眼睛眯了起来,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之色:‘是的,从昨天开始,叶天成就原地满状态复活了。‘
‘原地满状态……这是什么意思……‘
‘呃。这不是重点,略过就好--萍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日月阁的阁主!‘
徐静萍扮了个鬼脸,调皮地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这一身绿衣打扮的女子,不是徐静萍,又能是哪个?
张力一听这话,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也不知安子和如是现在到底身在何方?‘
徐静萍点点头,表示明白张力的担忧。应道:‘潘霸天来找我以后,我便通过南京的关系将事情探查清楚了。带队放火的正是吴四公子吴三柏,他调集了一百多名家丁做的这件事。最最重要的康兴安和柳如是的尸体,火灾现场绝对没有!‘
张力微微吐了一口长气。似乎想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安子和如是一定没事,肯定是逃脱了……
徐静萍眉头又蹙了起来。低声道:‘伯母和高元良、孑然他们,不太方便住在我们这里。‘
张力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这卢沟桥附近的别院,乃是日月阁在京师中的总舵。压根就没人知道。
若是母亲他们在此养伤的话,恐怕立刻便要暴露!
张力点点头,道:‘明日你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城去,送到若晨手上。让若晨找太夫人说说,给我母亲住的地方,加派侍卫……‘
徐静萍神色黯淡,幽幽地道:‘若晨,若晨么……‘
张力没有察觉到徐静萍神色的变化,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增加母亲的安全悉数,自言自语地道:‘想必在天子脚下,英国公府那么多侍卫都在的话,吴三桂不敢轻举妄动吧?‘
徐静萍有些不甘心地道:‘我看送到我父亲那里,吴三桂也不敢动呢!‘
张力摇摇头道:‘如此一来,便拉徐大人进这趟浑水了,非我所愿也。‘
徐静萍低下头去,怔怔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之后,徐静萍开口道:‘那潘霸天怎么办?他并没有见过我们两人的真实容貌,现在他还以为你是叶天成呢!‘
张力思忖良久,开口道:‘我分身叶天成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前那些知道叶公子病逝的人,你不是都安排去南方了么?那些人以后永远不可露面。‘
徐静萍点头道:‘我们日月阁在安南也有分舵,我安排他们去了安南分舵,你大可放心!‘
张力点点头,安南便是后世的越南,这也算是出国了,一般人不可能查到那里去的。
忽然张力猛地一惊,不可思议地看了徐静萍一眼:连越南都有分舵,这日月阁--有点逆天啊!
徐静萍明白张力的心思,不过在此之前,她却还有一个疑问:‘张力,潘霸天带来的那些火枪,竟然可以在雨中使用,这到底是何方神器啊?‘
张力微微一笑,道:‘自生火铳而已。以后潘霸天由你约束,明面上是你的手下哟!‘
徐静萍点头应诺,忽然觉得怎么这话有些奇怪?
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想了半天,徐静萍才想通:哎呀,这张力竟然对我下令,这么快就号令起我来了?
徐静萍脸色绯红,神色数变,最终却不发一言,似乎是默认了此事。
张力并没有在意,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可以给我说说,日月阁到底是做什么的?‘
徐静萍一愣,思忖片刻。轻声道:‘你可知红丸案?‘
张力一听这话,脚底一滑。险些没有跌倒!
红丸案!
红丸案自己自然知道,便是崇祯他爹吃那啥药死掉的案子。
徐静萍见张力有些疑惑。解释道:‘日月阁乃是前朝宫中一位高人所成立,我们的宗旨便是揭开红丸案的谜团!‘
张力微微皱起了眉头,呃,宫中?这是皇家的势力插手其间了?
皇家有人不便公开查证,便走这江湖的路子?
徐静萍淡淡地道:‘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前任阁主,只交待我查清红丸案的真相。‘
张力点点头,皇家之事,水深得很。少问为妙。
忽然,张力想起了一事,开口问道:‘你们找叶天成前来,也是为了红丸案吧?‘
徐静萍点头道:‘叶天成的祖父叶向高,乃是东林魁首。他肯定知道红丸案的底细,只是孙子叶天成知道不知道,我们就不清楚了。可惜叶天成死了,唉……‘
张力揉了揉眉头,忽然想起了师父天医子!
天医子不正是交待自己查证红丸案吗?
难道天医子与这日月阁也有关系?
想了半天。张力也不能直接问徐静萍,而且师父已经去世了,这事只能以后再说。
徐静萍眼睛一亮,小声道:‘本次恩科。出题是温体仁,阅卷可是东林党啊!你既然分身东林元老的孙子叶天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张力忽然面色凝重。肃容道:‘这就是我要分身叶天成的道理了。‘
徐静萍追问道:‘南京之事对你触动如此之大?我听说你与若晨小姐的婚约,便是考取进士……‘
张力点点头。道:‘我之本意,可以走走捷径。抱抱大腿什么的。然则这巴结阅卷官之事,我还是不屑于做的。‘
顿了一顿,张力咬牙道:‘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吴三桂把手伸到我的家人和兄弟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科举不过一块敲门砖,吴三桂把事情做绝了,那也怨不得我了……一切都是逼的!‘
徐静萍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小心翼翼地道:‘张力,初到南京之时,你心地善良,让我心生好感。可是--以后,你的心,还会如当初一样吗?‘
张力一听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现在自己为了进入官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以后呢?
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加腹黑,甚至变成曹孟德--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不!
绝不!
底限自己是有的,一定有的!
张力点点头,郑重地道:‘我心依旧。‘
徐静萍冷哼一声:‘我心依旧,卿亦然否?哼哼,还想着你的若晨大小姐呢?!‘
顿了一顿,徐静萍有些气苦:‘你那点破事,京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待张力反应过来,徐静萍幽幽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初见,初见呵--‘
说到此处,徐静萍的泪水流了下来。
张力心中猛然一动,啊,妹子这是--吃醋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力不语,徐静萍无言……
良久之后,张力看着徐静萍,心中顿时有如失去了什么一样。
是啊,自己既然要与若晨成婚,这萍儿妹子,便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像如是妹子那种身份的话,还可以……
可是徐静萍,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养女!
尚书本来就不可能了,还尼玛是礼部的!
礼部尚书,最重礼教,想想就不可能!
张力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也许,我们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徐静萍听懂了张力的话,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们开始过吗?‘
‘没有吗?‘
‘有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