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他的人一个是大太监郭怀安,另一个人却是李纲。
待到太子爷精神翌翌地洗漱完毕,来到外面时,那两个人早已等不及了。
“师傅,郭公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郭怀安急道,“哎呀我的太子爷,您怎么才醒来啊,皇上……皇上病了!”
赵天赐愣了一下,“病了?严重吗?”
郭怀安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晚上一觉醒来就动不了了。不过好在还能进膳,但是不能上朝了,请太子爷快点过去。”
赵天赐看了李纲一眼,见他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便对郭怀安说道,“郭公公,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马上就过去。”
“好,太子爷您可快着点,皇上急着呢。”郭怀安说完向李纲打了个辑便离开了。
见郭怀安走远了,李纲拉过太子爷低声道,“太子,皇上的病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太子要早做准备。”
赵天赐愣了一下,“早作准备?准备什么啊?”
李纲面色变了变,“请太子早作登基的准备。”
赵天赐面色古怪地看着李纲,“师傅,你知道我父皇会生病吗?”
李纲摇了摇头,“太子,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你的师傅,我说一句只有师傅这个身份才能说的话,这个国家需要一个有勇有谋,也敢于乾纲独断的君主,当今皇上不是,而太子你却正是这个人。”
“你们想让我及早登基为帝吗?”
“不是我们,是形势!”李纲道,“皇上不能临朝,太子正位。这是必须之势。也是我们四人,尤其是老相爷的心愿,他希望在他死前能看到大宋有一位中兴之君出现。”
赵天赐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从太子公馆出来,他乘座小轿一路飞奔进了皇宫。
赵构的病来得很怪异。
这几日心情放松。胃口也开了,每顿膳食都很顺畅,吃的也不少,但是他平时就不怎么运动,所以昨天晚上只是偶然感觉腹胀,也没太在意,谁知一早醒来,竟然发现四肢不能动了。
御医馆的太医叫了个遍,也没能让他的手脚恢复知觉。赵构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恐怕也要象他的命根子一样,失去功能了。
恐惧之余,他想到了最为重要的事情:把太子叫来!
太子爷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这个时候赵构不能有事,至于登不登位的都不重要,关键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父皇,您怎么了?”赵天赐扑到赵构床前急急地问道。连坐在床前的几位贵妃也没来得及见礼。
赵构苦笑道,“皇儿啊。父皇这身体……不中用了。”
潘太医在旁说道,“太子,皇上四肢虚软,已不受心志所使,臣等研商许久,也没拿出个主意。恐怕不太好办啊!”
赵天赐对御医院这些所谓的太医们根本就没什么好感,要不是这位潘太医是他的外公,怕是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我来看看!”赵天赐跳上床去,拉过赵构的胳膊仔细地按压了几下,“父皇。有感觉吗?”
赵构见他惶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和欣慰,他点了点头说道,“皇儿,感觉是有的,就是使不上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天赐在他关节处仔细按压揉捏,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脑子里那点中医知识连半瓶子都算不上,所以根本就是瞎按一通。
忙活了一通之后,他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床上,“父皇,您不能有事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赵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太子有话要说。”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了,赵构眼中露出浓浓的温情,看着赵天赐说道,“儿啊,父皇这大半生以来,大荣大辱也都经历过了,只能说生不逢时。你虽然年纪幼小,但是心智早开,已足可担起一国重担,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不是这样,父皇还准备再陪你两年,然后才放心把大位传给你。现在只能提前让你主政了。”
赵天赐把赵构扶着坐起来,在他背后加了两个靠垫,“父皇莫急,儿臣就算遍访天下名医,也要把父皇的病治好。”
赵构笑了笑,“其实父皇更大的病在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这里面的病没人能治得好。”
赵天赐有点发呆,赵构好象并不太在意自己的病。
“所以,上天既然让我退,那我就退。孩子,你是皇家血脉,这一点你不能选择,同样面临的重担你也不能逃避。我赵氏一支能否续存,以后就要看你的了。”说完,赵构眼中隐现泪光,他微微地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赵天赐无语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倒不是说他认为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而他从内心深处就讨厌抵触耍手段的处事方式,但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没有几番手段那怎么能行呢?
从皇宫里出来,赵天赐便立即以太子公馆的名义发下诏号,广召天下名医,经太子亲自甄选后,送入皇宫给皇上诊病。
这边的事情不能停,同时朝堂也不能不上,没有了赵构陪同,赵天赐忽然觉得龙书案后面的那把椅子变得十分恐怖,让他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赵构生病,太子爷独自临朝,朝大臣们心态各异,无论小太子如何聪慧,他终究是个孩子,没有了赵构,这立即便是臣强主弱的局面。
赵天赐的确是没有准备,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大臣,“有事启秦,无事退朝!”
吕颐浩手持笏板昂首出班,“太子殿下,臣有事启奏!”
赵天赐愣了一下,不过看到是他,心下稍安,这老头儿总不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吧。
吕颐浩躬身道,“臣近闻太子殿下收了几位风尘女子,此事可是当真吗?”
赵天赐愣住了,心说这老头吃错药了吗?怎么开口就问这件事?
吕颐浩正色道,“太子乃我大宋国之重器,一言一行皆牵连国体,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岂可与风尘中人混为一体?此举大大不妥。”
赵天赐越听越烦,冷声道,“吕大人,你想说什么?”
吕颐浩跪倒在地,高声道,“太子有错,错在帝师,臣请罢去四位太子师之职,交付刑部论罪,以正太子贤名!”
他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安静,赵天赐冷笑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四位师傅有何关系?”
吕颐浩道,“太子失德,为人师者岂能置身事外,臣请太子下令,罢去四人之职,以安朝臣之心,百姓之心。”
赵天赐从龙书案后踱了出来,“按吕大人的意思,我要是不把那八个人送走,朝臣就会心有不安,百姓就会心有不安?请问吕大人,他们不安的是什么?”
吕颐浩道,“太子临朝,主持国家大政,自当以德治天下,道德不彰,天下不明,这是圣人古训。”
赵天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眼珠转了转,“其它人呢?你们是什么意思?”
“臣等附议!”又有十几个大臣跪了下去。
赵天赐撇了撇嘴,“你们连我的私事都要管,看来即便我登基为帝,也作不得自己的主了,对不对?”
吕颐浩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人君者更该谨言慎行,处处小心,以为天下表率,此乃亘古不变之理。”
赵天赐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吕颐浩一愣,“太子这是何意?”
赵天赐道,“那八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无论谁说什么,我都不会送她们走。同时,我的四位师傅对我也极为重要,同样,无论谁说什么,我也不会加罪于他们,吕大人,你说是不是很可惜呢?”
吕颐浩呆了呆说道,“太子亲政,首要以安抚人心,稳定大局为重中之重,而广纳善言则是必行之道。太子切不可一意孤行,以致朝局动荡,人心不稳,那与我大宋基业大大不利啊!”
赵天赐想了想说道,“吕大人的话我记住了,待我想一想再说,明日答复于你如何?”
吕颐浩还待说什么,赵天赐把手一摆,“我父皇重病在身,医好他的病才是重中之重,其它事情暂且不议,退朝!”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太子公馆,赵天赐气愤难平,他见赵颐言还在,把他叫了过来低声道,“颐言,回去问问你父亲,吕颐浩和那些人屁股干不干净,如果不干净,让他有本直奏就是。”
赵颐言愣了一下,“太子说的是哪些人?”
赵天赐道,“你尽管按我的话说就是,他知道是哪些人。”
赵颐言见他神色不善,猜想他是在朝堂上受了委屈,也不再多问,转身走了。
他来到内室,梁红玉等人正坐一起说话,见他神色不好,便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皇上的病很严重吗?”
赵天赐叹了口气说道,“挺严重的,除了还能开口说话,思维正常之外,根本就没有行动能力。”
顾红儿来到他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相公,他病了不正好吗,我们便可以做我们的事了。”
赵天赐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说道,“红儿,哪有那么简单,今天在朝堂上,我已经感受到了,很多人还是当我是个孩子,很想替我作主呢。对了,征召名医入宫的告示发出去了吗?有没有人前来应召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