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帮你?”赵天赐脸上仍然带着笑,毕里改的那张黑脸却白了。
他喉头动了动,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退到不能再退的位置上去了。
毕里改现在面临着生死抉择。
到目前为止,所有在生死文书上签押的人,除了他之外,全部飞到棺材里面“安息”去了,而他也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艰难的选择。
“你有决定了吗?”赵天赐晃了晃手中的软剑,“这把宝剑还没开过刃,要不你帮帮我?”
毕里改仍然没有动。
“呃……这位小兄弟!”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豹皮的中年人,他抱了抱拳说道,“小兄弟,我是王纪刺部少族长跃山,毕里改年轻气盛,不识进退,不如小兄弟你就卖我一个薄面,就此罢手如何?”
赵天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看向跃山,“跃山?汉人名字?”
跃山点头道,“让小兄弟见笑了!”
“是挺好笑的!”赵天赐毫不客气地说道。
跃山愣了一下,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眼中厉色一闪而逝,赵天赐接着说道,“如果现在睡在棺材里的是我的人,你还会说毕里改年轻气盛,不知进退吗?”
跃山脸色沉了下来,“小兄弟,你和你的手下的确是真人不露相,手段高明,可是你也别忘了,我王纪刺部绝非你一个小小的边外部族可比的,得罪了我王纪刺部,在大金国的土地上,你们将寸步难行!”
赵天赐哈哈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那份生死文书扬了扬,“这是什么?废纸?”
跃山道,“我说他是废纸也无不可!”
“哈哈哈……”赵天赐仰天大笑起来,“好一个你说,我还想说你是个杂毛混蛋呢,行吗?”
跃山双目暴睁,他猛地把手一挥,“给脸不要脸!人来,把他们全部拿下!”
人群中一阵骚动,冲出来三四十个手持大刀的壮汉,可是他们和赵天赐等人的目光一触,便立即止住了脚步,惊惧之色显露无疑。
赵天赐转过头来说道,“先把这份文书上约定的事情办完了再说,兄弟们,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去,我们就送他上路吧!”
“是!”那二十人齐声暴喝,同时纵身跳起,苍鹰般扑向呆愣愣的毕里改。
“快去救下毕里改!”跃山高声叫道,可是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不但没有向前,反而又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此时,毕里改已经不可救了!
二十条人影围着身躯庞大的毕里改飞快地旋转起来,首先飞上半空的是毕里改手中的那把大刀,它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当的一声掉进了最后那口棺材里,只露出半截刀柄在外面,而那上面,还有一截断手仍然紧紧地握着刀柄!
毕里改完全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四肢五官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体而去。
“胳膊!那是胳膊!”
“哎呀,这是耳朵!”
“哇!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啊!”
“……”
十几个呼吸之间,山一样的毕里改便成了棺材中一堆分不清模样的碎肉。
那二十个黑衣人完成这份壮举之后,步调整齐地退回到赵天赐身后站定,赵天赐再次转向面无人色的跃山,“少族长,你要不要也和我签一份生死文书?”
“不不不!”跃山本能地向后倒退了数步,连连摇头摆手,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赵天赐轻蔑地斜了他一眼,吩咐道,“打扫房间!”
“是!”那二十人立即分成三组,冲进那本应属于他们的房间中,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扔了出来,也不管它是什么,堆在一起一把火给烧了起来。
所有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看着熊熊上蹿的火苗把那堆东西化为灰烬。
“公子,里面干净了!”其中一人躬身道。
“好!”赵天赐毕躬毕敬地来到琉璃的车轿前,隔着轿帘说道,“小姐,里面的臭虫都扫净了,可以入住了。”
“好,辛苦弟兄们了!”琉璃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赵天赐躬身掀起轿帘道,“请小姐移步!”
琉璃莲步轻移,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她站定身子,四周看了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让兄弟去问问吧!”
赵天赐道,“是的小姐!兄弟们,过去问问他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手下闻言转过头来,目光在四周之人脸上一一扫过,那些人如临大敌般呼啦啦跑了个干干净净。
琉璃这才昂首挺胸地走进房去。
至此,他们所居住的那三间客房,彻彻底底地变成了禁地,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从晕厥中苏醒过来的脱兔儿强忍着把胃吐出来的冲动,独自一人清扫“战场”,送棺材的那人连钱都没来得收便跑得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琉璃单独住了一间房,夜半之时,她以房中不干净为由,把赵天赐叫了过去。
房中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说有,那也只是少女那颗充满了崇拜和悸动的心灵。
他刚一踏进门来,却发现床上没有人,身后的门却自动关上了,然后一具蛇一样的身体从背后缠了上来。
“我的大英雄!”轻轻的呢喃在耳边响起,赵天赐回过手去,触到的是女人丝缎般光滑的身体,“这么晚了,不穿衣服会生病的!”
“我已经病了!”琉璃吹气如兰,身子滑溜溜地转到他身前,湿热的唇贴了上来。
赵天赐拉她不动,只得任由她象只树袋熊一样吊在身上,一起钻进了被子里。
“……你听我说!”赵天赐好不容易把她那张火热的嘴唇分开,琉璃翻身伏上,醉眼迷离地说道,“我的大英雄,你现在不需要说话……”然后便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至此,赵天赐才忽然感觉到,被子里还有一个人。
“玉斑?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火热的激情过后,赵天赐把缩在被子里面不肯出来的玉斑拉了上来。本来在临潢府的时候,玉斑没有和他们一同上路,而是留在那里,准备事后再到上京找他们的。
玉斑小脸赤红,吃吃地笑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我……一个人……满脑子都是你,所以……我……”
赵天赐轻轻抚着她发烫的脸颊,再偏过头来看向趴在另一侧的琉璃,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心中顿时一片温热,刚刚的激情似火因为刻意压抑不敢发出声音而快意难舒,此时便又有点难以自制了。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的房间很紧张的!”赵天赐轻声问道。
玉斑向他怀里挤了挤,“我说我是白鞑靼族人,他们就让我进来了,恭敬得很呢!”
琉璃昵声道,“我们的男人可真的是了不得,他把那些挑刺的人都扔进了棺材,就连王纪刺部的毕里改都变成了一堆碎肉,妹妹,你有福了!”
玉斑瞪大了眼睛问道,“王纪刺部第一勇士毕里改吗?”
琉璃点了点头,赵天赐尴尬地说道,“那不是我干的,是你姐姐手下的人做的。”
玉斑甜甜地笑道,“姐姐手下哪有人啊,那不都是你的人吗?”
琉璃闭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我们也是!”
三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赵天赐示意她们二人收声,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来到门边站定。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比之前更轻,最终消失在后面的窗沿下。
刺鼻的麻油味从外面飘了进来,赵天赐冷笑不语,向床上的两姐妹打个勿动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躬身敏捷地钻了出去。
暗淡的月光下,几十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猫着腰在那三间房周围堆放干柴,同时在上面泼洒麻油。
“怎么样?他们都在里面吗?”
“肯定在,我一直派人盯着呢,只有一个人进去,没有人出来。”
“好极了!我们这就送他们上西天吧!”
“好,点火!”
一只点燃的火把被扔进干柴中,轰的一声火苗冲天而起,很快就把那三间客房吞没了。
“我们走!”那些人躬身向后退去。
“咦?谁挡着我呢?啊?你……”
嘭的一声闷响,火光中暴起片片火星冲天散开,一个又一个人影被扔了进去。
没有惨叫,也没有哀号,除了呼呼的火势,什么声音也没有。
大火持续燃烧着。
这三间房与其它房间还有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是不用担心火苗会烧到那边去的。
可是,就象面对如此大的火势没有一个人出现一样,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天空中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卷着冲天的火势横扫天际,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无数火花从天而降,把其余客房一间不落全部包围起来。
大火瞬间变成了喷薄的火山!
惊魂未定的脱兔儿从房里冲了出来,“哎呀,怎么回事?”他揉了揉眼睛,“没有人?没有人就好!”
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房中,忽然啊了一声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