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仿佛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轻轻一笑道,“师师只有一个要求,还请万公子成全。£∝,”
赵天赐苦笑道,“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还能帮到你什么呢?”
李师师起身福了一礼道,“他日还请万公子助我回到江南去。”
赵天赐大感意外,“他们都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回到江南去?”
李师师神情落寞道,“半生沉浮,容颜早衰,我还是应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赵天赐道,“可是据我所知,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没有人想回到那边去。”
李师师叹了口气道,“我出身风尘,虽与贵主相交莫逆,可终因身份低贱,不能登堂入室。而另两人虽与师师有情有义,但我终究是宋人,做不来舍本忘祖之事,将来必定身如浮萍,无所凭依。故斗胆请托庇公子门下,望公子应允!”说着便盈盈下拜。
赵天赐忙起身扶起她说道,“师师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我若有此能力……”他见李师师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只得改口道,“我答应你就是!”
李师师喜极而泣,“万公子厚义,师师没齿难忘!”
赵天赐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上京即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所以我想请师师姑娘尽快离开此地。”
“去往何方?”李师师问道。
“白鞑靼部!”赵天赐道。
送走了李师师,赵天赐立即改换衣装,潜到天水郡王府,找到正在潜心作画的赵佶。
“皇爷爷,上京将有大事发生,你们最好先出去躲一躲!”赵天赐的确非常焦急,他现在手里没有人,一旦发生不测,他是照应不过来的。
赵佶摇了摇头,“即使有天大的事发生,我也不能走。”
赵天赐急道,“为何?”
赵佶放下画笔看着他,“如果我走了,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大。”
赵天赐道,“可是我手中没有人马,万一……”
赵佶道,“没有万一!”他拉过赵天赐附耳低声道,“你还记得那座祠堂吗?”
赵天赐点了点头,“记得!”
赵佶道,“那里有一条通往城外的秘道,容纳三五百人住上半年不会有任何问题。”
赵天赐瞪大了眼睛看着赵佶,赵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虽不敢说一定能逃得走,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赵天赐问道,“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赵佶道,“仅三人,我,你,你大伯!”
赵天赐放下了心中最大的隐忧,顿时倍感轻松,回到暖香阁和琉璃姐妹二人秘语了一番,又把那二十名手下召过来,细细叮嘱,一切交代完毕,他便马不停蹄地去见另一个人了
宗望这次是真的病了。
赵天赐来到他床前时,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看着脸色蜡黄的宗望,赵天赐眉头越皱越紧。
“万公子,你坐吧!”宗望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意识还很清醒。
赵天赐见四周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低声问道,“太师,何人给你送了药来?”
宗望愣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赵天赐道,“此时上京临危,太师怎么能病倒呢?”
宗望叹了口气道,“他等不及了!”
赵天赐默然无语。
宗望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语可说,宗望一人死不足惜,我大金国恐灾祸降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赵天赐仍然沉默。
宗望从身下摸出一块玉牌塞进赵天赐手中,“万公子,虽然我不确定你是谁,但你必是值得我宗望信任之人,这是我的贴身玉符,凭此可调动我府中八千骁勇之士,如果……你有所需要,尽可使用!”
赵天赐握紧那块玉符,感受着上面淡淡的温度,动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宗望喉咙动了动,“为我的子孙后代结一份善缘吧!”
赵天赐霍然起身道,“……你的药不能再吃了,我去帮你找……”
宗望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如果我停止服药,立即便是灭门大祸,万公子不必费心了!”
赵天赐愣住了,“你府中有人?”
宗望咧了咧嘴,“我不笨,也不能指望别人傻是不是?”
赵天赐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在服药之前……”他俯下身去,贴在宗望耳边低语起来。
“有用吗?”宗望疑惑地问道。
“有没有用我也不敢肯定,试试总归是没害处的。”赵天赐道。
宗望点了点头。
赵天赐起身要走,他忽然想起一事来,重又俯身问道,“太师,天水郡王府上的祠堂是你所建吗?”
宗望又点了点头。
赵天赐从宗望的太师府出来时,天色已渐晚,黑压压的浓云布满了天空,挤迫得大地沉闷无比。
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了。
完颜亮突然带兵出城,宗望“无故”中毒,命悬一线,还有那个周邦彦,按李师师的说法竟然奔白鞑靼部去了,这明显就是去调查他的虚实了。所以,赵天赐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巨大的局,而布局人的目标恐怕和他有着分割不开的关系。
“我该怎么办?”赵天赐把沉迷于九幽大阵的万灵根唤了出来。
“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万灵根不想干扰他。
“好!”赵天赐深吸了一口气,“想从我这里打开缺口吗?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不管你布的什么样的局,在我这里都只不过是一个吹大了的气泡!”
赵天赐回到暖香阁,把玉斑叫到身边道,“玉斑,你帮我做一件事!”说着附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玉斑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天赐交代完毕,便换上一套夜行衣,从后门离开了。他离开后不久,另一个“赵天赐”从正门堂而皇之地带人巡街去了。
上京城北部有一片禁区,那里是皇城天牢所在之地。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黑影在摇曵的灯光下一闪而逝,隐入了禁区深处。
天牢内的甲字号房,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坐落在禁区天牢内,门口有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隔离,还真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间高级宫殿。
此时甲字号房内,几十个衣着华丽之人围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聚拢在一起,谈笑风生,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让开,快点让开!”外面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我要见老爷,快!”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伯尔它,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个叫伯尔它的家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道,“咱们的府邸走了水,所有房子都烧了!”
“什么?公子小姐们呢?他们出来了吗?”老者惊叫起来。
“老爷……他们……全困到里面了!”
“嗯?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老者沉声怒道。
“是我放他出来的!”伯尔它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而伯尔它已经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已然毙命了。
“你是谁?”老者向后退了退,房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现惊恐之色。
“送你们上路的人!”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你……是皇上派来的?”老者身边一个中年人惊恐地问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爹,我早就说过皇上不可信,你看看,你看看啊,他这不就是派人来杀我们了吗?”中年人脸色苍白,嘶声吼道。
“你是皇上派来的?”老者身子晃了晃。
“蠢货!现在知道不是太晚了吗?”黑衣人道。
“不可能!”老者瞪大了眼睛吼道,“我们有约定,他若失约……”
“失约又怎么样啊?”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死人和活人谁的话更可信呢?”
“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话?”中年人指着黑衣人喝问道,“你尽在这里胡说八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所以说你们蠢呢!死人会说话吗?”
老者颓然坐了下去,“他……就这么容不得我们吗?”
黑衣人道,“你们府上算上刚刚这个,一共一百三十二口,没在这里的五十二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去找他们团聚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筒。
“慢着!”老者霍然起身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加倍给你!”
黑衣人又摇了摇头,“蠢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说完猛地拔掉竹筒上的塞子,一股淡黄色的烟雾伴着刺鼻的味道从里面飘散出来,他把竹筒向房内一扔,“走吧!”
然后便踏步离开,向里面走去。
丙字号房内,四只庞大的浴桶内,热气缭绕,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人泡在里面,只露了一个头出来。
“你们这牢坐得可真是安逸啊!”黑衣人站在铁栅栏门外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老子可是四大部族的少族长,谁敢怠慢,那是不想活了!”其中一个白胖的脑袋动了动,没有回头。
“是吗?”黑衣人呵呵笑道,“如果是我想动你们呢?”黑衣人冷笑道。
那四人闻听此言顿时怔住了,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门口处的黑衣人,“你……你……”
“你们猜对了,就是我!”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软剑,“我这就送你们上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