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根本不敢怠慢,即刻带着所有的骑兵,穿过河谷,来到塞琉西亚兵营取齐。
“父亲,为什么军役和税金负担如此沉重,你还要遵从那个僭主将军高文的号令?”一望无边的行军队伍里,雷欧骑着马,小心翼翼地对着坐在肩舆里的父亲询问说——尼卡已经彻底失明,所以无法骑马,只能在肩舆里指挥队伍。
“吉那特们的心不齐,高文的手腕很巧妙,你没看到西奇里乞亚那边,还有许多吉那特,踊跃去参阵吗?”父亲在肩舆的帘子后晃悠,不疾不徐地回答说。
“可是他们都希望拥戴您......”
“白痴,高原里的猴子们在被捕杀的时候,也都喜欢推一个出去先挨刀。”
“那皇帝呢!”迪迦不由得抛出了更大的反抗旗帜。
尼卡冷笑两声,“高文讨厌我们,你以为皇帝会喜欢我们?这些年,我们已经和突厥人牵扯不清了,高文在塞琉西亚,起码还能和我们共生共存,而皇帝的手过来,怕是我们无遗孑了。”
听到父亲这样说,两兄弟都噤声,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公开质疑什么了。
整支军队大约一日不到,就抵达了拉马斯城。
这座城市已经立起了军市,守卫者旅团在列队接受点阅的时候,羡慕地看着红手旅团的士兵们,抱着丝绸、衣服和其余的值钱战利品,正在市场上互相炫耀拍卖着,此次高文兑现了“圣俸合同”的承诺:允许出阵的士兵。自由占有部分战利品。
“这下红手的家伙,都发财了!”不光是守卫者旅团里的将士感到不满。据说连现在补入他们旅团的“瓦拉几亚支队”的士兵,虽然不在拉马斯城。但抱怨的声音也都传来:没人想跟着新旅团后面,他们只要跟着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后面“吃肉快活”。
而立在方旗下的布拉纳斯、多鲁斯.兰伯特,也都觉得脸上无光。
“此次作战,你们守卫者旅团打头阵。”但是在城中教堂里的军事会议上,高文忽然提出了这个慷慨的要求,惹得两位新旅团指挥官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高文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马上对阿斯巴的攻击,尼卡老将军统率所有吉那特贵族,自库里库斯间道行军;布拉纳斯的旅团自拉马斯间道进军——两军随后合围科勒阿迪欧堡;我与红手旅团在此督阵应援。”最后。高文舒口气,“阿斯巴和几名一起叛逆的吉那特,合在一起也不过千人军力,科勒阿迪欧堡可以说唾手可得,特别是布拉纳斯将军——别让我失望。”高文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挺重。
“是的,我与多鲁斯.兰伯特必将不负斯特拉提哥斯将军您的厚望。”布拉纳斯吓得顿时表述决心起来。
而尼卡也在旁边献上了阿斯巴事前给他的密信,“可是阿斯巴这家伙明显错估了我们对将军您的忠忱,这距离他的覆亡可就不远了。”
“很好,马上结束这场战斗后。卡列戈斯家族将免去九月份四分之三的税金,而守卫者旅团嘛——毕竟是我的肱骨,也将获得战利品的奖励。”高文的语气,霎是满意。
次日。两支军队就分开距离,按照各自的路线,朝着科勒阿迪欧堡所在的山隘里挺进了。整个山群里到处都是告警和交手的烽火,及缕缕升起的狼烟。特别是守卫者旅团,在得到了将军亲口许诺的“战利品分配”方案后。各个积极奋发,觉得还是没有被高文抛弃的,推进攻坚打得异常坚决勇猛。
同时一艘来自塞浦路斯岛的商船,也停靠在拉马斯城小小的船坞港口上。
它带来了罗马帝国在塞浦路斯岛大公拉普索玛特斯的商约。
其实自从高文在奇里乞亚和塞琉西亚大打出手时,拉普索玛特斯就暗中密切注意到了他。
塞浦路斯,因为扼守着东地中海及黎凡特的海路交通,故而在中世纪始终在各方势力角逐的风尖浪口,到了上个世纪,被拜占庭罗马帝国的“再征服”征伐重新收回(以前被撒拉森人占领),但因为远离君士坦丁堡,故而此地的历任大公也都有些不安分,大部分都上了罗马皇帝重点关注的“黑名单”。
五十年前,当时的塞浦路斯大公塞奥菲罗斯.艾欧提克斯就因为自立为王,被帝国的舰队镇压,押到君士坦丁堡,被逼着穿上女人衣服,骑着驴子,绕竞技场三圈,接着被囚禁至死。
所以拉普索玛特斯在主政这个大岛后,心态就非常的谨慎小心——帝国丧失了安纳托利亚后,虽然地方割据的西奥多罗、费拉雷多斯,都开始对君士坦丁堡妄自尊大,于当地称王称霸,但最为偏远的拉普索玛特斯反倒坚持每年都派遣使节,坐船去皇都,对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献上贡物与税金,赞美歌颂皇帝的权威,让皇帝霎是满意。
但私底下,皇帝也知道,这个老狐狸始终在科尼雅苏丹、埃及法蒂玛、奇里乞亚几个鸡蛋上跳舞,到处缔结对自己有利的商约,密切关注周边局势的发展,保护自己的权势不因为头脑过热而被损害——苦心经营后,现在的拉普索玛特斯大公不但拥有支七百人的精锐卫队,其兵员大多是自克里特等地招募来的,还有一支规模中等的船队,用来保卫岛屿,护送商船,岛上的民众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与其上的吉那特们也结成了牢固的同盟关系。
在情报收集上拉普索玛特斯也异常灵敏,他几乎是和皇帝同时,得知西方朝圣者大军正在朝圣城进军的讯息,所以当高文占据塞琉西亚后,他立即派来密使。
“为什么不像奥森那样,与我签订攻守盟约呢?”教堂密室当中,坐在椅子上接待密使的高文,就此问到。
那密使笑了两声,“因为大公阁下,对君士坦丁堡的忠心是永远不会更改的,现在希望与将军签订的,不过是地区性质的商贸协定。”
“是看到科穆宁皇帝的势力,已重新反弹回来了吗?那既然只是商约,又不是无法见得阳光的,为何请求我在密室与您商议呢?”高文自然看破了对方的伎俩,那就是既要欺瞒皇帝,又希望从自己这儿得来好处。
可那密使还是非常狡猾,对高文的质问只是笑而不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