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赵云之机
作者:烟花彼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31

见着杨定如此言说,那两个屯长自是无奈,不再多说什么,只得应命。由是,杨定深恐文丑的兵马追来,不敢在路上多停,匆匆把两支人马编成一部,即带着奔去本营,想要趁那夺营的文将不熟营情、立足未稳之机,再把营垒夺回。

三四里转瞬即到,很快到了营外,杨定望去,却又是心中一沉。

他原本提足了劲头儿,自觉有七八分夺回营垒的把握,这会儿看到营中情况,却是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胆气顿消,劲头全无了。

只见那营垒高墙上并无一个兵卒,而辕门外的高杆上挂着灯火,映照门前,却是辕门大开,一个黑甲骑马的年轻文将正提矛立在门下。。

那两个屯长喜形於色,说道:“校尉杀来得太快,这文将不及布防,连辕门都还开着,只凭他一人,便是再过骁勇,又如何能阻我数百步骑?校尉,我等这就杀进去吧。”

“糊涂!他既敢独骑单随地候在辕门,营中就必定是已经有了埋伏。我等刚中了一场文武猛的伏兵之计,难道转过头来,刚冲杀得生,就要自投罗网,再中一场伏兵之计么?”

“那……,那现下该如何是好?”

后头十里处是文丑的伏兵在围杀自家的两千余精卒,前头咫尺地,是辕门大开的自家本营,杨定退无路,进无胆,待要走,又心不甘,可看看黑洞洞的营中,再看看营外周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本部将士的尸体和就在辕门外不远处的军司马的尸体,再三忖思,却始终是鼓不起冒着再次中伏的危险而杀进去的勇气,他忍不住高声问道:“对面文将何人也?”

辕门那年轻的文将朗声答道:“吾常山赵云是也。”

常山赵云的名头杨定还是略有耳闻的。正所谓“常山三杰”是也!遂问道:“君既夺下我营,缘何敞门不守?”

赵云笑道:“此文武猛之令也。文武猛说:董将杨定胆怯如鼠,我夺下营后,如闭门紧守,他定不敢来攻,会绕营而遁。是故令我敞门相候。请教对面之将,可便是杨定么?既已到也,为何至门不进?”

杨定心道:“又是激将之计!”被赵云奚落了这一番,他既羞又惧,不敢答话,彻底熄了攻营之心,带着残存的那数百部曲退后数百步,绕过营垒,往北边去了。

赵云见他带兵远走。急往营中驰去,给伏在营内的部曲传令道:“速命各曲上营垒,闭辕门!”

杨定料得不差,他营中留了千余人,而赵云来袭时所带的兵马也才只有千人,虽因他自家的武勇和打了董军一个措手不及之故,轻松得胜,可到底是刚取胜未久。连那些俘虏都仅仅只是塞了嘴、绑住了而已,根本就没有时间在营上布防。所以在得知了杨定赶到后,赵云索性就大开辕门,假托以文丑军令,吓唬杨定。

杨定当时如不上当,真往营中杀来,他熟悉营中的地形、情况。赵云不熟,地利在他这边,获胜不是没有可能,可奈何他接连败给文丑,今夜又上了一个大当。损兵折将,身边只剩下了数百残兵,因却竟是被赵云的镇定自若给吓住了,不敢来击,空空失去了此一最后的良机。

杨定不知他又中了计,带着剩存的数百残兵往北边逃去。

文丑没有在杨定退回营中的路上安排伏兵一是因道无遮掩,野无丘林,不好安排,再一个也是因已经派了赵云带别部绕远路去袭夺其营,所以不必再在他的退路上设伏,可北边却不同,文丑这一仗破杨定是小,有意打一下胡轸可能派来的援兵是大,故此是绝不可能放一个董军兵卒逃到北边、令胡军得讯的,早就点了刘庆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北去,守在了董营北面的丘陵中。

这杨定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他带着数百兵卒高一脚、低一脚,逃了小半夜,天亮了不敢停,又往前逃,好容易至了三十里外的丘陵,以为过了丘陵就能安全了,却未至其前就闻鼓响,抬脸看去,千骑精锐从丘陵中牵马出来,纷纷上马,在一个骑将带领下冲杀而来。

杨定这数百兵卒仓皇奔逃了三四十里地,力气既疲,胆气又失,如何是刘庆这一千精锐骑兵对手?不过三两下冲杀就被杀了一干二净,杨定亦身亡战中。

强敌在前,后有敌城,腹背受敌,此时“夜惊”确是兵家最惧。

可文丑、孙坚、周路所带的主阵三营兵马都是精卒,皆明知军纪,饱经操练,且多百战之兵,以此为资,搞一个“假夜惊”,只要提前布置得当,实也不难。

此“先简陋扎营,示敌以骄,复再以夜惊诱敌”之计是出自田丰的建议,至於最先的那段削董骑之耳、割鼻扒衣甲,并叫他传话侮辱杨定,则是在听了孙坚的提议后文丑的即兴挥。

先挑敌、再辱敌、再简陋扎营,一步接一步,文丑的即兴挥和田丰的既定之计结合在一块儿,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使得杨定的军司马立刻得出“文兵已骄”的判断,并使得杨定亦对此深信不疑,有了这个前提,再接下来的“夜惊诱敌”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昨晚营外鏖战时,文丑、孙坚都没在战场。

后头的主力大营中多是新卒,初次出征,没有战场经验,虽已在昨晚入夜后就被提前告之,前头今晚会有假夜惊,以诱敌来,可文丑也担忧他们会受到影响,进而生乱,致使弄巧成拙,反自受其乱,所以他和孙坚带了一千五百兵卒去至了主力营中,亲自坐镇。

直到天亮后,尘埃落定,文丑和孙坚才回到了前阵。

昨天扎的营是草草扎就,很简陋,被火烧了一夜,多已被烧掉,还没烧完的火也都被扑灭了,立在战场正中,望着前后左右成千上百的断肢残尸,满地血泥,文丑是见惯了杀伐的,却是没甚太多的心态起伏,只是神色平淡地看了片刻,等昨晚参战的诸将都来到面前,遂收回目光,先是问伤亡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