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脸上也蒙着块黑巾,只露出一双灼灼有光的眸子。√∟,
刘柯饶有兴致的看着黑衣人,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刚刚那条黑狗便是昔日闻名江湖的狗郎君,可惜他数年前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传闻是被仇家所杀,不意今日竟能再次见到狗郎君的扮狗之术。
不知阁下派遣狗郎君将我引致此地所为何事?当然不是为了杀我,不然阁下刚刚已经出手了。”
定定的看了刘柯一会,黑衣人终于开口:“我是来救你的。”他说话的声音缓慢,怪异而艰涩,宛若鬼语。
刘柯轻笑,“救我?”
“你带走了罗刹玉牌,为了得到罗刹玉牌坐上教主之位,岁寒三友即将对你出手。就算你的武功真如江湖传言中一般,也只能对付他们中的一个人。而他们三人联手,威力更盛。”黑衣人说道。
“我为何需要人救?”刘柯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美玉,随手抛了抛,说道:“这块玉牌在我眼中分文不值,我带走它就是为了引岁寒三友前来。”
黑衣人目光微冷,“你很自负。”岁寒三友成名于数十年前,与二十年前隐居昆仑。昔年,师父带着自己行走天下,曾经与岁寒三友交过手,自己与其中任意一人皆在伯仲之间。这些年来,想必大家都有进步,互相也差不了太多。刘柯瞧不起岁寒三友便是瞧不起自己。
随手将玉牌收进袖中,刘柯淡然道:“我相信自己有自负的本钱。所以我不需要幽灵山庄的帮助。”
黑衣人握剑的手紧了紧,“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知道就要死。”夜空中仿佛有厉电一闪。一道寒光飞向了刘柯。
两人间的距离霎那间缩短,剑光还未及体。已是一片森寒。黑衣人是山庄的勾魂使者,自然有权力检验即将加入山庄的鬼魂。若是撑不过,只能算是命歹。
面对这一剑,刘柯飞身而退,身形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飞舞飘零,而这风便是黑衣人的剑。剑尖却始终差着一点才能伤到刘柯。
黑衣人剑尖轻轻一颤,连闪七下,剑气凌空而来,刘柯身形扭动,全身柔若无骨。以不可思议的形状,闪过了剑气。
剑气消散,长剑入鞘。黑衣人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不拔剑?”
刘柯抱剑而立,“你为什么不用出自己真正的剑法?”
黑衣人沉默。
“虽然你已经极力隐藏,可我仍然从你的剑法中看出了武当剑法的影子。”
话音刚落,黑衣人再次出剑,这一剑,流光四射,宛若彗星行空。不知比刚才的剑法强了多少倍。
“呛!”一抹跳跃的雷光落入刘柯手中,同样飞出。
“当!”两剑相击,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巨响,一道寒光飞上半空。忽然化作漫天繁星坠落。
“噗、噗、噗……”漫天的繁星落地,却是一截截晶莹的剑身。
黑衣人垂着双手看向刘柯,目光闪动。“为什么不杀我!”刚刚两剑相击,一股沛然难御的刚劲涌来。若不是自己反应快,长剑脱手。现在断得就不是长剑,而是自己的骨头。即便自己躲开,刘柯趁机进招,自己恐怕也会瞬间落入下风,时间一久必死无疑。
将手中跳跃不已的蜻蛉剑回鞘,刘柯微笑道:“因为我需要你帮忙?”
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刘柯,他不相信自己能帮到刘柯什么忙。
“我需要有人去给老刀把子送信,我会去找他的。”
说完这句话,刘柯就转身而去,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黑衣人,却丝毫不担心他会偷袭。
黑衣人没有偷袭,他只是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捡了起来,放回了剑鞘。他找得很仔细,一片也没有落下。
当黑衣人离开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庭院中,正是那个身着华服的骷髅,他那没有几丝肉的嘴唇开阖,轻声自语道:“想不到连勾魂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我要另想办法了!”
…………
翌日。
对于昨晚之事,众人显然毫无察觉。元籍定了一条画舫,顺着太湖支流苕溪顺水而下,直往太湖而去。
进了太湖,船家便不再掌船,任由船只在水中飘荡。
船家去了船尾煽炉煮酒,又从路过的渔船上买了新鲜的白鱼、银鱼和白虾这太湖三白,由着元籍的家厨整治下酒。
不多时,酒菜皆已端上桌面,湖中船只也渐多,不时有船只从旁经过,船上之人多是长袍儒杉,酒酣耳热间或是即兴作诗一首,或是吟唱词曲,多为晏殊等人的富贵词。更有一艘画舫之上传来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的欢笑声。
天色将晚,放眼望去但见山青水绿,天蓝云苍,夕阳橙黄,晚霞桃红。山水如画,周围响起渔歌伴奏,乃是渔船归航。
船家也慢悠悠的划着船回返,刚刚靠岸,众人就见岸边黑压压的一群人往这边而来,人群中既有短褐赤脚的渔夫,也有身着长衫的游人。
四周有怪异的吹竹声在响,如怨妇悲哭,如冤鬼夜泣。让人头皮瘆的慌,可是当人们四处寻找时,却不知道吹竹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随着吹竹声,只见四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抬着块很大的木板走来,木板上堆满了墨绿色的菊花。世间虽有墨菊,但其花色却是黑里透红,紫中透黑,而不是这般诡异的墨绿之色。
若仅是如此还不会引来如此多人远远的围观,人们好奇的是这四个大汉的胸膛上刺满了尖针,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这四个大汉身上虽然插满了尖针,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种鬼诡可怕的微笑。两眼发直,如痴如醉,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入迷,他们的魂魄仿佛已经不在身躯之中。
这情形的确能将人震慑当场,连周围的人群都是窃窃私语,不敢大声议论。
这四个大汉径直往刘柯四人所在的画舫走来,还有十丈远时,四个大汉停下了脚步,那诡异的吹竹声也消失不见。
陆小凤、花满楼、元籍三人见到这诡异场面也是不由面色肃然。
刘柯却大步上前,来到了四个大汉身边,不去管四个诡异的大汉。刘柯伸手捻起了一朵墨绿色的菊花,看见花下有一只眼睛,在直勾勾的瞪着他。这只眼睛白多黑少,眼珠子已完全凸出,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惶恐惧。
陆小凤来到一旁问道:“这个人是谁?”
刘柯手中拈着这朵花,轻声道:“不管是谁,现在已是个死人。”
陆小凤道:“他活着的时候呢?”
“当然是玉天宝。”刘柯虽然在回答陆小凤的问题,眼睛却在看着人群。
陆小凤不由皱眉,“玉天宝死了的消息早已传出,这么久的时间尸体早已腐烂,为什么这具尸体的眼睛却还是完好的?”
人群之中忽有一个好似鬼哭狼嚎的尖利声音响起,“九天十地。”
众人向声音发出处注目查察,始终没见到是谁口唇在动。
“诸神之子。”声音又起,却换了位置。
“遇难遭劫。”
“神魔俱泣。”
“你杀了诸神之子。”
“纵然上天入地。”
“也难逃一死。”
远远的围观之人皆是平头百姓,非是武林中人,哪见过如此异术,再加上四个诡异大汉抬着盛着尸体的木板。人人心中惊慌不已,怀疑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鬼神,就要纷纷散去,不敢再看热闹。想着回家去,祈求漫天神佛保佑。
“呼!”刘柯忽然一展袖袍,将木板上的墨绿色菊花尽数拂到空中,双手挥舞,一朵朵菊花带着破空声飞出,落入了人群中。
人群散去,却有七个身影躺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只墨绿色的菊花,都用痛恨无比的眼神看着刘柯。
陆小凤看着他们,疑惑道:“他们……”
“西方魔教的人,刚刚的声音只不过是腹语术发出的而已。”看着陆小凤迈步向那些人走去,刘柯又道:“不用过去了。”
陆小凤还要再问:“为什……”就见这七人牙关一错,大声吼道:“西方之玉,永存天地。”话音刚落,这些人七窍之中就已经流出黑血,软倒在地。
“那这四个人?”陆小凤又指了指抬着木板的四人。
“还有最后一口气在。”说话间,刘柯在这四人背后各拍一掌,“叮叮……”只见四人胸前的银针纷纷掉落。
四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好像要将肺腑中的气全部呼出。然后四人脸上那诡异笑容就消失了,取而得之的是真正的微笑,四人感激的看了刘柯一眼,倒向了地面。
眼见得放着玉天宝尸体的木板就要落地,三个身影忽然出现,接过了木板。
这是三个老者,但是他们只伸出一只手就轻松的托住了木板。
他们身穿墨绿绣花长袍,前胸衣裳上的一张脸,眉清目秀,面目娟好,仿佛是个绝色少女。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绝色少女,竟是个人首蛇身,鸟爪蝠翼的怪兽。虽然不知道这怪兽的来历,这怪兽也只不过是绣在衣服上的,可是只要看见它的人,就立刻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寒意从心里升起,禁不住要激灵灵打个寒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