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阻断的建奴马甲和破虏军的长枪兵们抵命搏杀,他们当然晓得只要突进去同冲入的步甲汇合,明军这个大阵就有可能大崩,不过,他们的武器般杂,而破虏军的长枪兵们兵器齐整,讲求团队,建奴马甲死伤者远远大于破虏军,渐渐支撑不住,不断的退却,即使各个牛录领催的威逼也作用不大了。
齐布琛早已抛掉了没用的弓箭,拣起一名阵亡甲兵的长枪自卫,幸亏如此才躲过了几次攻击,否则早已变成红色冻土上一具僵尸。
两白旗旗丁们不断倒下,不断后退,就在此时,从明军阵内不断飞出刚刚砍下的头颅,都是呲牙咧嘴,后有长辫的女真人脑袋,很快建奴阵内传出纷乱的女真话,“阿尔哈图巴牙喇死了,阿林阿牛录死啦,达哈苏巴牙喇死啦。”
当齐布琛听到达哈苏死了时,脑袋轰的一声,仿佛全身没了气力,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这是对他向来照拂有加的堂兄啊,没了,从此没靠了。
开始有一些建奴兵丁恐惧的后撤,他们开始惧怕接下来的搏杀了,没有获胜的希望,他们的榜样作用是无穷的,紧接着,建奴军阵仿佛雪山崩坍般溃散了,所有的人背向明军全速逃跑,不少人扔掉了笨重的长兵器、盾牌,亡命狂飙。
破虏军军兵则是大踏步的追击,不断有受伤落后行走不便的建奴兵丁被破虏军捅死,不过其他的兵丁再也顾不上了,没有人回身迎战。齐布琛混在人群中连滚带爬的向本阵奔跑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回去,回到辽东去。
济尔哈朗目瞪口呆的看着两白旗溃散开来,他在两军相持不下的时候,也是吃惊于这股明军的战力,不过,他还是没有怀疑两白旗能够最终取胜,只是惊讶于敌人的坚韧。
接着他在远处还没有看清具体的战局时,转瞬间,两白旗军阵溃散下来,大股的人潮狼狈的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涌来。
济尔哈朗面色铁青,浑身僵硬,手指甲将皮肉掐出血来而不自知,他知道麻烦大了,两白旗在自己手里竟然大败了。这是大金建国以来多久没有的事了,却在自己的统领下发生了。
“贝勒爷,贝勒爷。”海赖的大声喊叫惊醒了济尔哈朗。
“命令马甲出前接应两白旗。”济尔哈朗默然醒悟,转头急命道。如果再不出击,任由明军追杀,恐怕没有多少人马可以安全退到本阵了。
海赖急忙应答一声,然后亲自上阵,带领正蓝旗和两白旗剩余旗丁骑马奔向溃兵。
赵烈放下了望远镜,他看到了大队建奴骑兵上马整队出击,
“命令,停止追击,重新整队。”
赵烈现在只想谨慎为上,他不认为此时的破虏军可以在野战中对抗大队建奴骑兵,如今利用地形优势以逸待劳,险胜一阵,战果已是满意,但是如果冲出这边有利地势,进入旷野,呵呵,那就是以短击长,必是败亡一途。
黄汉发出指令,急促的铜锣声响起。
破虏军停住了追击的脚步,退往追击的出发地,
“伤亡变阵。伤亡变阵。”
火铳手重新回到队前,伤亡颇重的长枪手开始次序递进弥补缺口。同时,派出人手救护受伤的人员。
须臾,又是一个刀砍斧劈般整齐的大阵矗立在建奴面前,旗帜随风飘展,兵甲寒光凛冽杀气逼人,唯一不同的是许多的兵丁身上带着暗红的血迹,甲胄也有破损,但是士气昂然不可胜。
海赖暗叫可惜,他亲自带队就是希望压慢马速,让追击的明军认为有机可乘,离开那个被杂物包围的该死的地方,他好趁机用骑甲击溃明军,逆转大胜,可惜对面的这个该死的明将十分谨慎,即刻收兵了,好悬把他憋屈出一口老血来,特么的怎么这么不顺呢。
海赖气愤的看着溃兵们连滚带爬的来到近前,许多人面目苍白,眼中无神,许多的甲兵也是极为沮丧,往日百战雄狮的气势皆无,甚至还有几名旗丁吓得嚎啕大哭,他一连气砍了几个,这才让哭声绝迹。
海赖率领骑兵压住阵脚徐徐回返,破虏军的骑兵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齐布琛迷茫的跟随大队向西后撤,堂哥战死了,这给战场初哥齐布琛极大的打击,他是浑浑噩噩的随着两白旗兵丁们溃退下来的,破虏军炮兵发射的一轮追击的炮火也没有将齐布琛震醒,他想的是回去如何向父亲、伯父交待呢。
海赖退回了本阵。正蓝旗负责监视明军,其他两白旗兵丁们重新编组,整军备战。
“海赖,派人向二大贝勒告急吧。”济尔哈朗遥望东方火红的旗帜沮丧的说道。
“贝勒爷,这。。。。”海赖十分的为难,虽说他不是主帅,不过他是副将,济尔哈朗是贝勒爷,即使战败济尔哈朗担主责,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不可能有大的处罚,罪过大多要由他来承担了。
“海赖,你要知道,汗王此番命我等出征,一是攻伐朝鲜,二是毁掉东江的义州铁山屯田地。如今,我等在此丧军败阵,你不会认为我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吧。”济尔哈朗自嘲的说道。
“奴才不敢,只是感到十分的憋屈。”海赖梗着脖子答道。
“明军就守在那个位置,四周不利我军骑兵进击,如是步战同方才无疑,徒然折损人马,传令吧。”济尔哈朗寂寥的说道。
“嗻,奴才这就传令。”海赖无奈的说道。
赵烈远远看着建奴兵丁缓缓后撤,终于胜了,虽说是惨胜,但是毕竟是少有的大胜了,
“大明万胜。”赵烈高举手中的长枪,倾力喊道。
身边的赵达、余大宝以及一众护卫随着齐声高呼,众军兵也随声附和,声音从杂乱无章到整齐响亮。。
“万胜,万胜,万胜。。。。。”破虏军欢呼之声响彻大地,许多兵丁们高举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还有许多兵丁让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欢笑和悲伤同时发泄着。复仇的快感蔓延全军,毕竟这是由逃亡辽民组成的军伍,几乎所有人都是从辽东家乡九死一生逃亡出来的,手刃仇人的畅快简直让他们无以复加。
济尔哈朗也听到了明军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他浑身一震,回头看到的是远远的天际一片欢动红色旗帜以及如林高举的手臂,济尔哈朗恨恨的看了最后一眼,拨马离去。军无战心,济尔哈朗只有暂时退往铁山镇,等待阿敏的到来,才能再向明军进攻。
渐渐的建奴大军消失在视野里,同来时人喊马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铁军模样不同,离开时三旗军兵是默然的离去,只留下了少量的游骑监视明军。
赵烈胸中充满胜利的喜悦,从此刻起,他坚信经历此战的破虏军正式成军,苦战得胜的兵丁就是今后破虏军的钢筋铁骨,从天启四年至今经过两年半的风风雨雨,刀口浪尖间穿行,总算得偿所愿,铁军初成。
只是,当赵烈看到平原上铺满的人马尸体和不断哭号的伤员们,喜悦之情消失不见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欺我。
破虏军的疗伤院在战场后半里处,临时搭建了几十帐篷,破虏军早已做好了救护伤员的准备。
破虏军的医士如今成了最忙碌的人员,不断有伤员被转运下来。医师们完全按照赵烈的吩咐用开水清洗伤口,用烈酒清创,然后敷药,干净的棉布包扎伤患,虽说极为忙碌,但是日常可算是严苛的操练起了作用,总算是忙而不乱。
事先搭建的帐篷里渐渐装满了伤患,哭嚎声不断响起,实在是凄惨了点,其他军兵经过都是绕着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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