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三眼铳接连爆响,几乎同时破虏军的火铳手也击发了。
几个枪子呼啸着从李辉身边掠过,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手捂着胸口跌倒地上。
身后第一排长枪兵也到倒下一个,在地上打滚嚎叫。
很多备军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什么,医护将他们抬下去,其他人整队。”李辉大声喊着。
他回头看向对面,只见汉军的前沿倒毙一片,毕竟破虏军的火铳多了不少,又是听命同时击发,又有百余汉军倒地挣命。
此时,剩余的破虏军火铳手开始向后退去,当然有二三十名没法退回去了。
长枪手整队递补上来。
“平枪平枪。”刘福贵粗豪的嗓音大喊着。
其他百总副百总也是随同大喊着,军兵听令将长枪平举,立时一个密集的枪林显露出来。
此时汉军已经接近到二十步。
老韩大嗓门适时地再次响起,“为了大人,为了爹娘,兄弟们拼了。”
“拼了,拼了。”四周的回应声纷纷响起,不是太过齐整,毕竟前面正准备接阵,后面的倒是喊得很响亮。
在汉军后阵,管至诚和他的部将也在大喊着,冲上去,有退后者田亩没收,罚没为奴。
汉军听到这番话,眼都红了,已经到手的还算是凑合的生活失去会让他们疯狂。
接下来两个军阵轰的一声对撞在一起,刀枪相接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辉吐出一口浊气,将长枪平顺。瞄准了对面还有五步就到自己身前一个络腮胡子很是凶悍的汉军。这个人手拿长枪红着眼冲向李辉。
就在这时。轰轰接连几声响,在李辉前方炮位接连的火光冒起,发射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蛮横的将四周的汉军一扫而空,李辉手上一沉,那个汉军竟然挂在了他的枪头上,他是被气浪吹起前冲的。
汉军痛苦的用双手紧握着枪头,枪头深深刺入他的腹部。
李辉收枪没收回,他即刻放了长枪。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挥手将汉军的头颅砍下,接着他拿起汉军的长枪平枪向前。
但是不必了,他们面前没有敌人还在站立的,二十几个汉军七零八落的飞散开来,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在大声哀嚎,那门炮也飞出两丈远,场面恐怖血腥。
后面两排的汉军也绕道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个站立的敌兵,全部空荡荡的。
李辉可以一眼看到后面接近的建奴甲兵。他们正在策马狂奔。
李辉知道因为什么,那个炮长。定是他点燃了剩余的发射药包与敌皆亡了。
李辉的眼中含泪,他紧紧攥住长枪斜举向天,他等待着后阵的建奴。
吴晗那里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们百总正前方有两个木盾幸存下来,当两军交锋时,吴晗的百队吃了大亏。
梅开山一枪刺出深深扎入木盾里,旁边还有一把枪也是刺入木盾,持木盾的两个汉军身子一踉跄,还是稳住了,这时从两个汉军旁边突然刺出一杆长枪,梅开山躲闪不及被一枪刺穿了肺部。
梅开山不顾大股的鲜血从伤口从嘴里喷洒出来,他使出最后气力拽住长枪。
旁边的季刚闪电一枪刺穿了这个汉军的咽喉,汉军手捂咽喉呜咽着颓然倒地。
另一杆长枪从木盾后刺向季刚,季刚已经看到梅开山吃了大亏,如何不小心在意,他同长枪一档,击偏了长枪,躲过一劫。
但是有了木盾做掩护,后面的刀枪不断袭来,让季刚等人很是吃力,不一会又有两个兵丁倒地。
就在此时,一声大喊,闪开,季刚知道来了,他急忙向边上一闪。
只见一个高壮的身影出现在后方,手里拿着一个冒烟的带把包裹,他奋力将包裹掷出,这个包裹忽忽悠悠的越过木盾从汉军头顶越过,接着爆裂开来。
包裹里的黑火药不算太多,但是冲击波足够将数步内的汉军击倒飞跌出去,就连季刚也是一踉跄。
他眼前的木盾和敌人都已倒地挣命了。
季刚身边此时又抵补上了其他军兵,没有了木盾遮盖,他们林立齐整的长枪阵给了后到汉军致命打击。
这一幕不断的在阵线上演,这些掷弹兵不断奔忙着,将手里的小炸药包扔向汉军,很快汉军的驴车和木盾损失殆尽,破虏军也误伤了一些,毕竟双方犬牙交错在一起,距离太近了。
此时,轰隆隆的炮声响起,随之哗啦啦的响声中,散弹在汉军军阵中播撒死亡,撤到后阵的十门六磅炮开始向天轰击散弹,杀伤后阵的汉军。
汉军们却是死战不退,他们不能退,如果退下,将会失去一切成为一无所有连妻子都是女真老爷的奴隶,他们疯狂的和破虏军军兵拼杀着。
就连同管至诚一同在后面督阵的舒禄也没有大喊大叫什么了,汉军这股搏命的劲头他也是头一遭看到,汉人此时的凶悍让他咂舌,这是他印象中温顺的尼堪吗。
但是炸药包、散弹和如林的枪阵给他们极大的伤亡,汉军的数目在迅速减少,渐渐支撑不住了。
管至诚看到这种局面心里拔凉,现下只有不足千的汉军在搏杀了,虽说他们的英勇让他满意,但是冲不破敌阵说什么都是虚的。
如果再坚持下去,弄不好就剩下他和几十护卫了,此番就是胜了,他也会什么也剩不下,管至诚心焦的看向后面。
仿佛听到了管至诚的呼喊求救。
马蹄声纷乱的响起,大队的建奴甲兵飞驰上来,接近到了百步,就在此时,轰轰的炮声又一次响起,大把的散弹向他们扑去。
一个建奴甲兵被几个散弹击中,头盔破损,头骨和红白的液体飞溅,倒跌马下。
另一个甲兵正在策马狂奔,他已经将骑弓备好,重箭支上,这一切都是在双腿控马时完成的,但是还没有赶到七十步的距离,散弹将他的战马击倒,战马悲鸣着倒地,巨大的冲力将他甩了出去。
还没等他落地,后面的战马将他在空中撞的昏了过去,落地后被后面几匹战马象破布口袋般践踏而亡。
散弹将很多建奴甲兵连人带马击倒,人仰马翻一片,人的嚎叫马的嘶鸣再次响彻战场。
一阵阵凄厉的号角响起,不是悠长的响声,而是短促而暴烈的响声。
建奴甲兵知道这是固山在催促他们全力冲阵,甚至不顾战马的伤亡也要冲入敌阵。
其实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趁着汉军和破虏军僵持的机会冲出去,他们没有活路。
毕竟一千甲兵对上数千破虏军甲兵,必败无疑,毕竟这是对上斩杀六爷的最凶悍的明军,他们的脑袋都会成为破虏军的功绩。
至于说往昔他们一百甲兵就可以主动攻击上千明军,那是什么明军,这是让塔拜也丧命的大明强军。
建奴甲兵各个唿哨着催马急冲向前,路上就是有汉军挡路也是毫不犹豫的撞飞,就是要一样,尽快冲进明军大阵,近战肉搏,才能逃出升天。
冷格里和阿思哈同百十个护卫直冲向明军大阵,他看到驴车和木盾掩护下的汉军没有冲入明军大阵,就知道此战必败,绝无幸理。
他高昂着花白的头,侧着身子用马鞭使劲抽着战马,坐骑疯狂的向前穿蹦着,风急速的从耳边吹过,让他回想起年轻时纵马狂奔的青葱岁月。
他观察到左前方一个地方的明军前面竟然没有一个汉军,只有地下的一些汉军尸骸四散着,他狂野的唿哨着拨马冲去,冲进去,冲进去,如果万一造成大乱,就是今日唯一反败为胜机会,至于成不成,那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其他的亲信家丁追随老帅狂奔向前,这股最大的女真甲兵合流滚滚冲阵。
就在此时,破虏军后阵急促的号角响起,也有旗帜疯狂的摇动着。
两侧压阵的各五百破虏军骑兵即刻催马启动,从两翼向建奴甲兵冲去。
王海州大声呼喝着军兵加速上前,他兴奋的将面甲落下,早在建奴甲兵纵马冲阵时他就忍不住了,恨不能即刻上阵杀敌,几次大战骑兵都是收尾的,他心中不甘啊。
他也知道破虏军骑兵数量少,不能正面对冲,但是此时建奴只有千把人了,可是好机会啊,他念叨半天大人开恩了。
也许赵烈终于听到了他的碎碎念,鼓号旗帜通知他即刻从两翼包围攻击建奴。
王海州双脚轻刺坐下石岛马的马肚,配合多时的坐骑晓得主人的心思,四蹄撩开,身形舒展,加速飞奔,两侧的劲风怪叫着从全甲的间隙吹入,这一切只会让王海州兴奋至极。
他双腿控马,右肋下夹着骑枪,左手从马搭上抽出燧发短铳时刻准备着。
一千破虏军骑兵坐下的石岛马发挥了其冲刺快的特长,迅快的从两翼向中路的建奴骑甲冲杀过去。
冷格里此时全然不管两翼破虏军骑兵的异动,再说这也是正常的,他只是知道出路也许就在前方,因为明军统帅赵烈就在那里,此时如果说还有机会,就在那里,即使杀不了赵烈,只要突入军阵,造成大乱就足够了。
他离着明军军阵只有五十步了,他开气松了弓弦,一支重箭呼啸飞向明军。
他的护卫也是如法炮制,一百支重箭密集的冲向李辉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