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耿仲明已经告诉李大少,明日后半夜出城奔水城,也就是说今晚是他们在登州的最后一夜了。
李大少来到离东门不远的牡丹楼点了几个粉头喝了几杯,忽然感慨大发,决定带着粉头酒菜到东城头的阁楼继续,也让明军看看,老子不怕,即使你们来了,老子也是照常饮酒作乐。
他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于是让他们一行人来到离东城门百步远时,发现有人正在往上绞起千斤闸。
此时不用什么聪明的头脑,李大少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有人要献城了。
此时什么粉头、什么城头饮宴,去他的吧,如果城门被打开,一个时辰后他就得人头落地。
砰砰,两声火铳爆响,这是李应元的护卫报警,其他人在李应元的呼喝下向城门口冲来。
刘奎此时一眼就看出是李应元和他的护卫,他心里将李应元的祖宗八辈骂个遍。
“刘把总,你带人上城头,别让两翼的叛军冲过来。这里我的人把守。”老严大吼一声。
刘奎听闻打个磕绊,老严什么时候也这么勇烈了,向来老严不都是软糯糯的吗。
他答应一声,即刻带着百来人从梯道跑向城头,毕竟如今叛军枕戈待旦,城上都有叛军,如果从城头攻下来,就是腹背受敌了。
而让刘奎和他部下把守城门,老严实在不放心,别看到事情紧急,自家先跑了。
老严的属下都是军情司的杀手队。此时即刻布好阵型。
前排的十余人拿出了火铳。这是来之前就填充好的。他们瞄向了叛军。
老严焦急的回身看看还在不紧不慢上升的千斤闸,这个无奈,特么的太慢了。
砰砰砰十几把火铳击发,李应元的护卫倒下了近十人,那里人员太密集了,打过去就有。
一颗铅弹划过李应元的头侧,他的酒意被吓醒大半,一个护卫急忙将他压倒在地。太吓人了。
李应元大吼着,“上上,夺回城门老子赏银千两。”
护卫们闻言红着眼冲了上去。
双方登时展开殊死搏杀。
百息功夫已经有十余人倒地挣扎,当然大多数是单打独斗的李应元护卫。
其他的众人还在激烈肉搏中,老严看着千斤闸就要升上去了,心中欣喜。
外面的刘福贵听到了里面的火铳爆响,心道还是让叛军发现了这是,怎么办,是不是即刻起身冲向城门。
又等了数十息,听闻里面喊杀不断。
后面传来黄汉的喊声。“夺城门,出。”
刘福贵起身喊了一嗓子。他们的千队所有军兵都起身向城门跑去。
此时城上有些地方点起了火把,很多叛军被惊动了,甚至有叛军将火把投下城池,城上的叛军们影影绰绰的看到大批黑影向登州城冲来,登时他们呱噪起来。
这是明军大军攻城了,而且也摸到了护城壕边上了。
即刻很多羽箭发射过来,好在正对着破虏军的城门上方正在激战,其他地方的羽箭稍远,没有太大的威胁。
军兵们用铁盾护卫,只有少数几人被伤了下半身,毕竟为了夜袭,军兵们都是半身甲。
刘福贵焦急的看着城门,军兵们已经来到了正对吊桥的护城壕边上,不能在此等候太多的时间,他心中腹诽,这城里的内应活的干不利落,摸个城门也闹得满城皆知,要是刘爷去了,这城门早就拿下了。
老严如果听了,一定大喊冤枉,这个筹划多久了,只是盯着刘奎这个人就是一个多月,谁想到今晚李应元能冒出来。
简直是天降灾星,他到哪里都能惹出事端来。
李应元的护卫短短的时间丢下三十来具尸首退了下去,李大少的悬赏真是诱人,但是也得有命花不是,躺在地上的几十位肯定没有这个幸运了。
但是老严一点没感到轻松,他看到影影绰绰的很多叛军正向这里奔来,而楼上刘奎用哭声喊着,怎么还不开门啊。
好在千斤闸终于绞上去了,几个人上去将巨大的门闩打开,大城的城门大开都是繁琐极了,真是不太轻松。
此时,数百叛军向城门攻来,后面还是李大少发狂的声音,大喊,“夺回城门,赏银千两。千两啊。”
一众叛军红了眼睛,向城门冲去,因为城门处也就是几十人,这让他们勇气倍增,敌人不多,奖赏丰厚,为什么不试试。
吱嘎一声,大门终于打开了,两个老严手下来到门洞,开始将吊桥放下。
说来这个吊桥也是大铁链吊起的,不然一般的经受不住这个重量,但是这就有个问题,他绞起放下就艰涩一些,不是太快。
问题是老严压力太大了,他手下方才伤亡十余人,而此时数百叛军奔向城门,同他手下交上手,战况焦灼,但是战线在缓慢的向城门洞推进。
砰的一声巨响,吊桥终于放下来,此时最先的破虏军已经踏上了吊桥。
李辉快速的奔跑着,他的百队就是最先踏上对岸的破虏军,一些羽箭落了下来,其中一支击中李辉的胸口,发出闷响,但是距离有些远,力量几乎用尽,最后只是挂在胸甲外面的布头上。
李辉此时顾不得这个,他呼喝着军兵冲向城门。
此时城门洞前的战斗已是白热化了,老严的手下一多半已经倒下,而雪上加霜的是城门上的刘奎带着剩下的二三十人狼狈的跑回城下,城门楼失守了。
李辉这个百队刚刚进入城门,城门楼上的箭雨密集起来甚至有些滚木扔了下来,当然巨石还没有扔下来。毕竟石头大而沉重。要几个人配合抬起扔下来。
“火铳手向城楼开火。”刘福贵大喊着。
砰砰砰。上百名火铳手击发,登时将城门楼上数十人击倒。
但是一些叛军不用冒头,就可以对空漫射,一样可以伤到破虏军。
当李辉的百队冲入门洞,同叛军接阵时,老严都已亲自上阵,身受两创,当李辉带人接过敌人时。老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右肋下盈寸深的伤口。
“总算完事了。”老严自言自语道。他总算是不负杜大人所托,接应军兵入城了。
“是啊,总算是完事了。”一个哭腔传来。
老严回头一看,满身血污的刘奎正坐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严无力多言只是给他一个白眼。
刘奎看看老严,晓得老严眼神的意思,他心中也是苦啊,叛军怕被陷城,方才是舍生忘死的冲击。尼玛,刘奎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个场面。
转瞬间他们百来人就有点支撑不住了。他同手下也是搏命拼杀,刘奎和手下晓得如果被叛军抓住,肯定不得好死,什么凌迟、点天灯,都是可能的,对付叛徒叛军从来不手软。
但是两面夹攻下,刘奎的手下很快只剩下不足一半人手,最后实在抵挡不住,这才撤了下来,这个路上又有十余人被从背后射杀,唉,容易吗。
一想到老严的白眼,刘奎心里就堵得上,心中更委屈了。
李辉此时也是苦苦挣扎,他的军兵在前方用长枪阵刺死了两排敌人了,后面的叛军还是疯了般突入,他们都晓得一旦城门失守,官军大规模入城,他们可能都得被砍掉脑袋。
而人多密集,火铳无法使用,这让他们失去了攻坚利器,只能肉搏。
此时城上漫射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多,毕竟军兵只有半身甲,盾牌也没有太多,虽说造成阵亡的几乎没有,但是受伤的太多也就失去战力,这还没进城内,就没有战力了,入城后怎么办。
“李辉快点,这帮子烂货也让你这么费事,你个没用的东西。”刘福贵大喊道,他是真急了。
李辉即使在噪杂声中也听到了刘福贵的大嗓门,尤其是没用的东西这句话让他脸面变得通红。
“二胖、卢海,你两个带着人跟我上。”李辉也是大喊起来。
“遵命。”其实大家都听到了千总的怒骂,都有些受不了了,谁也不想是废物不是。
李辉向着这两什大喊着,“后面的兄弟们还在挨箭雨,我等今日拼死也要杀出血路来,否则没面目见人,万胜。”
“万胜。”众人响应着。
李辉带着自己的护卫和二十人冲向焦灼的阵线。
对面一支短矛刺来,李辉看也不看一枪刺出,穿透了叛军的胸腹,对方的短矛停在了他的胸甲上。
李辉顺手将短矛夺下,向下一个手拿长枪的叛军掷去,距离太近,叛军只来得及侧一下身子,但是没有避过,短矛刺入他的下腹,他手捂着伤口痛苦的跪下打滚。
他的身后一名叛军持刀冲来,李辉抽出雁翎刀一刀劈下,全然不顾对方的刀光,他的雁翎刀将叛军的脖颈砍断,叛军的长刀看破他肩上的铁甲,却是失去了气力,刀嵌在甲叶上,李辉浑然不觉冲向下一个对手。
下一个对手看到李辉连杀数人,心胆俱裂,回身就跑。
引起其他叛军一阵骚动,这伙明军太凶残了。
卢海身前的叛军短斧砍来,卢海用长矛调开,接着一脚将对方踹了出去,下一个叛军一枪刺来,卢海一闪身,也是一枪刺出,对方的枪头在铁甲上划动,划出大大的划痕,卢海的长枪一枪刺入他的颈部。
卢海一脚将这个叛军踹了出去,叛军脖颈喷出大股鲜血,嚎叫倒地。
一连两枪不闪不避的刺死了两个叛军,他身上也受创两处,因为他急啊,李辉已经领先冲入敌阵,这太危险了,他可不想让年纪轻轻的妹妹守寡。
在李辉百总队忘死的冲击下,前方的叛军开始后退逃跑,他们一逃,后面的叛军已经顿时没了士气,他们就是一口气拼到现在,如今气一卸了,登时攻势瓦解,几乎所有的叛军都转身逃亡。
李辉等人前面的压力一轻,他们追逐着叛军冲入城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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