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程凉接到禀报又一个火人在州府府衙前烧成灰烬后,州府柳大人派人过府有请,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程凉你特么的赶紧滚来。≥,
程凉已经是麻木了,他已经不晓得还有多少火人和吊死鬼在前面等着他,他带领军兵看到府衙门前,又是看到相似的一幕,只不过今日在此看热闹骂街的人更多。
程凉的护卫驱散了人群,他急忙进入官署。
“程大人,昨日的两人身份是否查明了。”柳大人此番开门见山,他经过一天也是打听出事情大略,原来是赵烈和程凉死掐上了。
一个要分给军户田亩,一个就是不允,他这个州府门前的闹剧是无妄之灾啊。
他心里将两个人的祖宗八辈骂个遍,你们斗起来,与我何干,这不是让我的官声扫地嘛。
当然他对赵烈怨念更甚,毕竟赵烈先惹出的事端,但是赵烈如今是二品大员,还在登州,他够不上啊。
但是对程凉柳大人就没那么客气了,今日他的语调冰冷,面无表情。
这倒也是,谁摊上天天火人鸣冤的事也不能平心静气不是。
“大人,昨日那两人确是属下一个卫所的军户,至于他们受何人指使做出这等骇人之事,本将还在彻查。”程凉也不能睁眼说不是,只能拖字决。
“程大人,这些人都是死在州府前面,也可说鸣冤来的,他们虽说是军户。但是本官也有彻查审理之责。如再有此事发生。程大人,说不得,本官只有彻查到底了。”柳知府怒气满满道。
“柳大人放心,本将定会尽快彻查此事,看看是谁人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程凉状极愤怒。
柳大人冷笑着看看面前这个三品的戏子,“程大人好自为之,本府也只能如此了,如果再有此事发生。本府不但要派人彻查,也要上折子禀明此事。”
程凉愤恨不已的回到府中,即刻派人彻查,这两人的身份,傍晚他就得到了消息,没错,是他麾下,也是两个身子不好,家里很是艰难的,同样家眷无踪。
程凉简直是欲哭无泪。麾下军户数千,穷哈哈身子不好的当然很是不少。这特么难道没完了,赵烈呀赵烈你个丧尽天良的。
晚上,程凉又是辗转反侧,深恐家门口再有人**、上吊,他派护卫不断的巡视,当然他自己也睡不好。
又是快到天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然他还是被管家叫醒的,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满城贴满了控诉他的告示,尽言他阻止军户分配田亩,打造灌井,目的就是为了继续喝兵血。
程凉气急败坏的来到街头,只见路旁人家的门上围墙上到处贴满了这类的告示,简直是二三十步一个,很多人路过都是停下来看看,不识字的还让别人帮着讲解一下。
程凉即刻下令调集备军开始全城找寻这些告示,然后撕毁它们。
但是备军也是军户不是,前去收寻时也开始磨磨蹭蹭的,这也是心里不满啊。
这一天的光景好不容易将告示撕毁了,但是也是满城风雨了,最可怕的是其他卫所开始丈量田亩,要开垦荒田、分配田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莱州。
这天嫡系手下们先后向他报秉,很多军户都开始在背后诋毁他,说的什么难听的都有,甚至有血气烈的喊出杀了他的昏话。
莱州城中近半是军户,其他大多数的军户还是在外军屯居住,但是一个城中近半数人不满,这也让整个莱州城变得诡异起来,很多人性子变得暴烈,这一天发生很多冲突,死了两人,伤了几人,衙役一查,好嘛,还是军户的事。
柳大人又是派人通晓程凉,这事不能如此下去,否则无法善了了。
程凉立时头大如斗,当然现下他还能挺住,不过是些破落军户的不满,他还能压制住,但是他忐忑的是赵烈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这几天赵烈的手段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他认为赵烈不会就此罢手的,还有什么手段呢。
三品莱州卫指挥使很快就知道了,当晚他的家突然被数百军户围住,就是向他讨个说法,为何不允许他们开荒,为何不给他们打灌井。
程凉大怒让护卫出击,打伤了二十余军户,驱散了这些讨说法的军户。
结果事情失控了,半夜不断有带着火油的罐子被点燃扔进院子里,护卫和下人们根本不能睡觉,到处灭火。
程凉只好让护卫在宅院外面守卫,但是他的宅院不小,全部防护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零星的火罐还是飞入宅子。
这种火油极为讨厌,用水不易扑灭,最好是用沙土,这就耽搁了救火的速度,到了天亮时,一股焦糊味充斥这个宅院,其实造成的损失不大,但是东一下西一下的骚扰将所有人的精力耗尽。
这个宅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困顿不堪。
早上起来,程凉的眼睛已是通红,他也是下了狠心,你赵烈不过是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罢了,看你能奈我何。
程凉现下不想着向赵烈告饶了,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坏了,破罐子破摔了事。
白日里五百军户到州府前面要求莱州府主持公道,要求开垦荒地均田云云,接着汇集的人数越来越多。
最后近两千军户汇集到这里将衙门挤得水泄不通,谁也别想出入,呼号喊叫声响彻莱州城。
柳大人最后被迫来到门外再三向军户们说明,他莱州府可以向巡抚大人上报此事,但是他没有权限处置此事。
柳大人态度诚恳,再三说明,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让一干淳朴的军户也是无奈,看来莱州府是无法做主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失望的离开。
这怎么能行,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这一千多人突然向着莱州卫官署行进,要说人少他们根本不敢这么做,但是架不住人多啊,相互壮胆,都是叫嚷着向程凉这个老狗要个公道。
当这些人来到官署时,程凉也是来此不久,没法子,一夜没睡,他是在家里补了一觉后才来的。
结果就是倒霉催的被困愁城,外面千余军户将他团团围困在衙门里,从近午时一直到申时初,程凉等人连饭都没吃上。
当申时中还是如此的局面时,程凉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是莱州卫指挥使,不是哪个阿猫阿狗,如果这番下去,他还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他派出他的百名亲信家丁开始驱散这些军户,结果是有心人竟敢反抗,结果就是程凉的亲信家丁暴起伤人,这些家丁平日狗仗人势在莱州卫可说是横着走,谁人敢惹,今日竟然有人棍棒侍候,绝不能忍。
他们排成战阵用刀枪伺候,冲向千余军户,他们砍伤了四五十人,大多手无寸铁的军户即刻溃散,结果慌乱中有十余人被践踏倒地受了重创。
结果到晚上时,一个受了刀伤的军户没有救治过来死去,要说事不大,给些银钱就能摆平,但是还有六个被践踏受了重创的军兵没有挺住,也死了。
这下事大了,这已经有七人死了,还有二十多名受了重创的军户还在救治呢,说不准还得死几个。
其实家丁们大动干戈伤了不少人的时候,程凉就已经晓得不妙,他只是让家丁驱散这些军兵,没想让他们动手伤人,只是说什么都晚了。
待得死了七人后,程凉立时吐血昏迷,他也是被这帮子猪属下气的,他晓得这事挡不住了,去职待勘是必定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严厉的处置。
这天晚上,程凉府上极为的平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让时时戒备的家丁和下人们松快了不少。
但是程凉却是感到不妙,他预感到还有大事要出现。
果然,第二日一早,两千多人汇集在莱州府门前,他们将七具棺材摆放在官署门口,全体跪下哭诉,声震全城。
柳大人悲催的发现他如何也不能再推脱了,如果再不处置,有全城哗变的风险,登州的前车之鉴可是不远。
他向这些军兵保证即刻快马飞报登莱陈巡抚和登莱都司,让他们派员核查此事,给大家一个公道,望大家还须耐心等待几天。
柳大人最后是给两千多人跪在当场,才好不容易劝退了这些军兵。
此时,程凉已经就快赶到州府,当他听闻此事后,他没有继续前行,他知道没用了。
程凉返回家中筹划后路,不碍乎就是将家财先一步转移,防止最坏的局面了。
第二日,他的两个掌管庶务的幕僚失踪了,甚至将家眷都带走了,程凉感叹都是聪明人啊,晓得程家不可持了。
他即刻遣散了剩余的四名幕僚,此时谁也帮不上他了。
“程大人,如果大人亲往拜见赵大人,低低头,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资格最老的桂常临走时劝道。
“晚了,赵烈不会袖手的。”程凉颓然道。
桂常长叹一声离府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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