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住了吗?!”
见李璟斜眼怒视着自己,李登高吓的心噗通直跳,这还是起兵之后,主公第一次甩脸子给自家看,顿时吓的话都说不清了,只能不住的点头。¥℉,
李璟瞧着这些个不中用的麾下,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闹的,每一个窟窿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填,中途一时半会都不能松懈,不然指不定哪里就出什么大乱子了,这样的日子,能过活的好?别提什么大业了,就保全自己的性命恐怕都做不到。
又见他唯唯诺诺的下去,心知设立监察这事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再这样被蒙蔽着双眼,这次能侥幸看出这些个人的贪腐,等到日后,他们都学乖了,学精了,变成老油条了,贪腐起来的手段也更隐蔽了,那自己该如何发现呢?
看来只能用特务,无孔不入的特务,只有上下一心,确保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确保自己的大业不被影响。
“魏小宝?刘天文?”
李璟出神的看着窗外,一时无语,这两个人,该如何去用呢?!
……
那是那处阴暗的囚室,魏小宝吃饱喝足,冲着身后那个还是没什么好脸子的阉人,喊了一句,“秦六来,给我上来捶捶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我做这做那呢,我说魏公公,你就不能长点心么,当初叫你往南直隶走,偏偏就来山西这鬼地界,这下好了吧,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指不定咱两都叫关到死呢。”话虽这样说着,但是被称呼的秦六来还是顺从的爬了过来。好生给他捶着背。
魏小宝没好气的说道,“说什么呢,走南直隶去,能做什么?应天府里哪几个守陵的老家伙,自身都难保,还能照应你我两个?”
这样说了一句。似乎还在伤感往日的威风,想当年,诶,情感上头,悲伤不知从何而起,只能压低着声音,“不走山西,咱们恐怕早叫朱由检的人给拿住了,还能好生吃喝安乐?”
对比于亡命天涯的日子。在这山西淳县的大牢里,还真是安乐享受,起码魏小宝就不愿意再出去过被人追杀的日子了,但人心各异,秦六来什么日子没过活过?这两年朝廷追的紧了,也就是心中谨守忠义二字,没把魏小宝给卖了,跟着东躲西藏的。也觉得没什么劲头了。
只是一面想着往日的血腥日子,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反而叫魏小宝舒爽起来,都忍不住呻吟了,“对,重点,在重点,别说你这门手艺。还真是不错,传承下来,有个安生日子,好歹也能养家糊口吧。”
“糊口?”秦六来哼哼冷笑一句,等给他捶完背。就找了个墙角的位置靠着,嘴里叼着一根干净的稻草,“我苦命,没你那样富贵,这年月,连亲生爹妈都靠不住,还谈什么别的?”
说来秦六来的日子,也算是凄苦一生了,他本北直隶安定人士,自幼家贫,上头还有五个兄弟姐妹,算上他出生时,正好赶上年月不好,家乡受灾严重,他爹娘无法养活六个孩子,只能托人把他给送养了。
可谁叫这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运道,被送养的秦六来却因祸得福,古语有言,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秦六来的娘亲在随后爆发的瘟疫中悲惨的死去,一同五个姊妹也走了三个,被送走的秦六来反而因此躲过一劫,但是自古有利必有弊。
他被送养的那户人家,也是个穷苦家庭,年月越来越艰难,本想收养他留个后,不想天不照应,又一场**彻底了结了他的安定生活,这下可再也没人收留他了,小小年纪便流落江湖,得亏得了门路进了皇宫,不然也就是路边一具无名尸体了。
得亏吃了各种苦头,也造就了秦六来坚韧不拔的硬心肠,换作别人,跟着魏小宝逃了两年,哪里还挨得住啊,不过他此刻,也有几分埋怨,毕竟当初他就一直想去应天府的,起码比在这蹲着大牢不知前途来的好!
“你还真别提,”魏小宝嘿嘿笑着,凑到近前,看了看身后左右,也没见着旁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在这里蹲着大牢,可比南下送死强过一万倍!”
“你道我们如今身为阶下囚,又暴出了惊天的大秘密,可那贼首李璟,竟然不闻不问的将我们丢在大牢里数日之久,这就足见其也是个有野心的。”
秦六来进宫之后,可没少巴结魏小宝,对他的性子也是揣摩透了,但就是有点反应迟钝,先前只是没人提点罢了,这时候见他敞开天窗说亮话,瞬间心领神会,压低着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这人想要招揽你我?”
“没错!”魏小宝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东厂档头的尊贵身份,“这人就是乱世之虎狼,天性孤傲目空一切,决计受不得朱由检这副刻薄寡恩,迟早要反的!”
不得不说,魏小宝看人的本事出了名的毒,起码当时他一眼就瞧出了那位少年天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无奈他如何劝说,魏忠贤都无法下定决心鱼死网破,盖因为太监就是依附皇权生存的啊!
可魏小宝历经这么多次的打击和挫折,到叫他渐渐瞧出些异样来,既然对朱由检的仇恨如此之深,又不能独自存活于世,那为何不寻个有野心的实力派投靠呢?
“你是说李璟想要谋朝篡位?!”秦六来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几乎都要跳起来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如今他都是朝廷的要犯了,哪里还能管的上这个,但声音仍旧止不住的激动着,“这贼子,吃的朝廷俸禄,都被封为一镇副总兵了,竟然还有旁的心思?”
“朝廷?哪来的朝廷?”魏小宝轻蔑的笑了一句,“就凭他朱由检参与谋逆先帝爷,得国不正一条,这朝廷便不是正统的朝廷,再说了,你我如今走投无路,朝廷与我们有何干系?我只恨不得明日便推翻逆贼,重振河山!”
这一刻,魏小宝是彻底的想通了,这朝廷啊,与他是没有一分银子的关系了,迟早玩完最好,“不过李璟此刻的势力,朝廷要是下定决心剿灭他,他甚至连抵抗的实力都没有,如得你我二人加入,替他在暗处遮风挡雨,躲开朝廷查探,未必不能争取些时日。”
秦六来可不像他这么乐观,“他肯要么?咱们如今已经彻底与朝廷决裂,以往的势力逃的逃,散的散,也就是一盘散沙了,自己两人还有什么用处呢?再说了即便咱们看的上李璟,想要投靠,但李璟还不一定肯接纳咱们两个阉人呢?!”
许是瞧见了他的疑惑,魏小宝自信的笑了一句,“你无须担心,你以为这些日子,那些个昔日在我等底下唯唯诺诺的狗腿子,怎能不惜代价的截杀我二人?”
“不是朝廷的严令么?”秦六来想都没想,直接就接了句过去。
“屁,”魏小宝反驳了一句,又站起身来,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墙外监视偷听的人听,“他们惧怕的不是朝廷的严令,而是我手中掌握的一份名册!”
秦六来就不解了,“名册?”
“对,一份叫所有人都不安生的名册!”魏小宝斜眼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当日事发时,秦六来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接近九千岁的核心,故而许多机密事他都不知道,“当年九千岁何等威风,羽翼遍布朝堂,即使如东林党等衣冠禽兽,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可以说九千岁的势力在朝中是一手遮天。”
似乎在怀念当年魏逆在朝廷的盛况,秦六来也是仰着头看着土屋顶上,眼神迷离,显然也跟着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魏小宝继续叹了口气说道,“这群朝中的衣冠禽兽,当年哪个不是拜倒在九千岁面前,明里暗里,不知送了多少财宝,才能勉强保全自身的官位。”
“若按我的心思,必定一个个彻底铲除,可九千岁年纪大了,胆也小了,竟然不敢动手,我无奈之下,只能派人一个个抄录下来,长久下来到叫掌握了一本本朝的贪官名册,可也正是这样,九千岁被赐死之后,我也不能保全性命啊,那些个名册上的官员,恨不得生吞了我,故而追杀起来,岂能不用死命啊!”
“原来如此,”秦六来叹息一声,这样的话,沿途的路上,那些混迹在追杀队伍里的死士就好解释了,不过一想到那些为了掩护他两逃窜的护卫心腹和棋子,一个个惨死在眼前,就是止不住的悲伤落泪。
“真是个不中用的,哭什么哭!”魏小宝此刻憋着气,见他这副丧气的模样,顿时动怒,“此刻这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我等能够投靠这李璟,未必不能报仇,不仅替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还得为先帝爷报仇,叫那朱由检血债血偿!”
“可你拿什么报仇?!”
“我还有这本名册,有暗藏在东厂里头随时准备为我卖命的棋子!李璟此人,安能不接纳我?!”魏小宝想也没想,瞬间就说出了口,只是等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这声?扭过头来一看,只见李璟笑眯眯的站在囚室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