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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包围圈中的张念恩,此刻是一点也不着急,就官军这点战斗力,没几个时辰是拿不下自己的,何况后头就是自家主力,岂能见死不救!
这样,直接左右以披甲者精锐拼杀掩护,内里以鸟铳弓弩袭扰,做环线阵型,即便人少,也打的那部官军苦不堪言,就这么一会工夫,被斩杀的官军就不下二十人,而乞活军将士仅仅付出了一个重伤,三个轻微受伤的。
这就是有盔甲的好处了,乞活军教导营建立之后,补充的是大量原属官军精锐,李璟从缴获的兵器装备中特地取了整整二百副盔甲,给他们装备上,而郭胜又以第一都为主力,直接许了一半的盔甲,而官军除开家丁亲卫,其他哪里有甲?这一上阵,就叫打的狼狈不堪。
再者乞活军有大量的肉食进补和钱粮奖赏,此刻彻底将他们的士气激发出来,杀的官军是连连败退,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全副盔甲硬拼,何况训练后勤也不如人,士气更是处在下风。
眼见形势越来越好,张念恩此刻翻身下马,取了自家一副三十来斤的重锤,直接舞动着上来,狠狠的拍打眼前的一个官军,顿时叫那人惨叫着翻滚在地,被击打处凹痕一片,显然是活不成了。
而后杀的兴起,直接顶着官军一个百户所冲了上去,他身后二三十个带甲的见状及时跟上,只一阵冲杀,那百户所打头阵的一个小旗顿时崩溃,迎面就被干掉三个,接战途中又丢下几具尸体,坚持不住,更是吓的胆寒,直接扭头就跑。
任由那军将百户如何嘶吼,也停留不住,而原本结阵准备以火器攻之的官军,叫这部溃兵一冲,顿时也乱了方寸。
要知道在战场上,这一连带起来的效果,能彻底摧毁一支军队,何况官军本来就没什么战斗意志,这下乐子可大了,原本包围张念恩的官军队伍,顿时叫打开一个缺口,乞活军二三十人又往临近军阵杀去,几乎无人可挡。
那守备此刻也是看的胆寒,自家手中只有五十来骑兵的亲卫了,余者大部已经投入战场,又要防止本队彻底崩溃,此刻也忍不住了,直接招呼亲卫上来,想要堵住这缺口,不然都不要对面全军出动,就这么一支小部队就能将自家打败了。
但战局永远都是变化的,他这一动,顿时叫对面瞧见,郭胜直接挥动号旗,以左翼两个都直接往官军前部开始进攻,又号令申正开始阻击官军援兵,自家本部开始击鼓向前,以优势兵力堂堂正正进军。
眼下打到这个地步,实际上也没交战多久,以张念恩最先投入战场计,无非半个时辰而已,无奈官军实在是不中用,两个把总部并两个百户所五百多人,居然都迟迟拿不下一百多人的乞活军,反而叫这小部兵马打的几乎溃散。
连带着只能让守备身边的亲卫上阵,这下是彻底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无非看谁先击溃对手阻挡在面前的军阵了,若官军提前剿灭张念恩,则腾出手来,也能保全自身,最不济一个溃败而已,但若是叫流寇缠住,指不定全军覆没。
而抵挡在郭胜主力眼前的,以卫所兵居多,而且振武卫荒废了这么多年下来,仓促上阵,打打流寇还成,这会遇到同样装备火器盔甲的乞活军,根本不是对手。
两军刚一接阵,乞活军这边只一通火器弓箭齐射,振武卫队伍中就迎面倒下数十人,好在将官此刻强行压阵,又命家丁居于队中,强行压服了队伍,总算叫没就地崩溃了。
不过即便这样,整支队伍也是胡乱不堪了,前头的火器兵只乱糟糟的射了一轮,就想往回跑,毕竟左右都有大军接近,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实在是叫他们提不起战意来。
何况一想到自家战死,家中妻儿老小无人照料,至于指望所谓朝廷的抚恤,还不如保全性命苟活着来的强,这不是一两个人的想法,而是大部分人的心声,他们平日里连个军饷都拿不齐,眼下听着那些个军将嘶吼着发抚恤银子,心中不信。
“我呸,几个狗东西,一钱银子过手都要刮下八厘,现在指望老子去送命,丢了你个娘的!”一个处在后头阵型中的军户,听到这话,直接重重的冲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和旁边一个交好的军户说了句,又特意嘱咐道,“呆会学着点,跟着我,弯腰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看对面,可都是要人命的主啊!”
只是军阵之上,敢这样窃窃私语的,终归显眼,这军户觉得自家聪明,但邻近一个压阵的总旗听到了,顿时喝骂出来,“你这杀才,胆敢霍乱军心,我劈了你!”
有道是自家队伍处于下风时,切勿耍威风,毕竟自家性命比昔日军中威严重要,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军户,到了眼下这地步,居然硬着嘴顶了一句,“有卵子的,你就上来动我试试。”
反正都活不下去了,军户彻底丢下以前对将领的畏惧,十分强硬,眼见那总旗拔了腰刀,这军户也不是好惹的,竟然也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自家小旗,有那身边同族交好的军户,此刻气血上头,也纷纷扭转长矛,对准总旗,吓的他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军户眼见吓住总旗,顿时趾高气昂的说了这么一句,“孬种,呸!往日里竟然被你这龟孙给欺压了一世。”
这一顿呛,可没将那总旗噎死,可是看着围拢在军户身边不下一二十人,顿时不敢动弹了,只得去招呼左右那些个其他部的兵马,又想去告知上司,临了,还丢下一句,“尔等杀才敢临阵哗变,等着受军法处置吧。”
这一声,可不得了,顿时激起了大伙心中积压的怨恨,此刻瞧着那些个变了颜色的将官,心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恶勇气,竟然纷纷嚎叫,“反了这些狗日的,咱们投义军去!”
说着,这二十来个军户,竟然反戈一击,在官军阵型中大肆殴打那总旗来了,有那胆大的,想起往日里总旗对自家的欺压,竟然直接上来,一刀子将总旗的性命给了结了,这下彻底断了大伙的后路。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军中大吼,“败了,败了!”
又开始冲击其他邻近军阵,呼亲唤友的,高声喊叫,“狗官无道,义军仁义,咱们投义军去啊!”
在这股乱军的作用下,官军尚未接战的一个又一个军阵开始彻底混乱起来,将官再也命令不动麾下的军户,到后来,更是发展成军户同仇敌忾,开始对自家官长动手了,那些个军将眼见无法,只能保全自身,一个个带着家丁就往后跑,阵型一下子全部乱了。
“全军压上,彻底击溃官军!”郭胜在后头远远瞧见,心头狂喜,大声嘶吼着,自家也拔出刀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