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二人为大将军?我们都是都将军,这不是叫他们这两个平日里不显眼的家伙爬到我们头上来了吗?”在场的所有义军首领全部为之变色了,哪怕他们事先知道,但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心里不服。
“怎么?你们对此有异议?”孔有德虎目一瞪,顿时叫大堂之内杀气弥漫,其他人被这么一说,顿时不敢搭话,毕竟手头有三千青壮和拥有三千精锐骑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在场的所有人绑在一起,堂堂正正的和孔有德拼杀,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毕竟是拥有三千铁骑的强大存在,可不是区区三万流寇青壮可以比拟的。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下了,两日之后,各军整训完毕,打我辽东军旗帜,向东直扑登莱,只要消灭了这支明军,从此山东诸地,都是咱们手里握着的了。”孔有德看众人都不敢说话,于是自顾自的下达了命令,等过了一会之后,又丢出了所谓的肉骨头,
“大家往后都是自家人,所以有些丑话也说在前头,还请勿要见怪,不过往后,这攻取的城池,都需要各位将军去把守,一任知府指挥使什么的,可就看大伙自家出力多寡来分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元帅可不要诓骗我等啊?”原本在这伙人里实力最强大的马守应顿时惊讶的开口,他的心底在这一刻突然活跃起来,盘算着如果按攻取城池出力多少来划分,那他麾下足足能拉出六千青壮,在看辽东军拥有的火炮,这攻取任何一座城池,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啊。
如果占据了城池,有了固定的地盘,他何必苦哈哈的一直跟着孔有德呢?沿途随便占据一两个州,他就足以划地称王,从此逍遥自在了,最不济也能编练兵马,打造兵器,说不准遍观时局变化,还能混上个子孙传承呢。
“当然,我说话向来作数,何况我的麾下,大多是辽东人,往后还是要回辽东去的,这次请各位英雄好汉前来商议,无非是想和大家一起谋划前程罢了,如果有谁不愿意的,只管现在提出来,稍后退去自回营收拾兵马离去便是了。”孔有德半真半假的说着,他当然要打回辽东去,不过山东他也同样没打算放弃啊。
“我等俱服元帅恩威,如何敢轻易言去,还请元帅带领我等建功立业,驱除明廷。”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退缩,不然单独行动,连县城都打不下来,何况说什么占据州府呢?!
“好,既然如此,大家一同进兵,沿途各州县,以各家出力多寡来划分!”孔有德才不在乎他们能占多少城池,反正只要自家能够迅速壮大,借助分化这些义军的势力来达到平衡,那就一切都没问题了,到时候谁都无法离开他的支持,不然的话,谁也活不下去。
这也就是他麾下辽东系人马的诉求,如果孔有德大量提拔接纳内地的义军,那么不可避免的,辽东东江镇出身的兵马,就要受到冷落,即便日后发展壮大了,东江系仍旧是个小势力,百多万的辽东军民,安能和内地万万军民相比呢。
“马大哥,你说这孔有德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拿下了地盘,分给我们去驻守,难道这世上还有这般好心的人物?”贺锦在这群人里,谈不上势力很强,他的兵马主要选择是依附马守应的大军而存在的。
等在曹县县衙里吃过饭,又说了些话,孔有德便让他们回去准备,倒也没太多的要求,就是将营里不中用的老弱都分出来,选派青壮打辽东军的旗号而已,说穿了,就是变个名号,外表变了,内里没变。
“哼,你忘记前头那句了?叫咱们打头阵当炮灰使唤呢,到时候能不能或者接受地盘,还是个未知数呢,这孔某人,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马守应哼哼着冷笑道。
“那咱们怎么办?要我说,这孔有德麾下上万精锐,要是向东,肯定能牵制住明军的主力,要是我们不走,等在后头,也能攻略些城池,到时候无须瞧他的脸色,只管招募裹挟了兵马,往南走去苏松府,岂不是更加轻松?”贺锦自以为打着如意算盘,可是马上就遭到了马守应的驳斥。
“糊涂,咱们能跟着到曹县,那就是等于入了盟,先别提走不走,单说妄动一下,你以为这些骑兵是看戏的?单单这部分人马,杀我等如杀草芥,我们只管看戏,先不争功,瞧瞧再说,反正他们迟早要和朝廷兵马交手的,如果孔有德能占据上风,咱们索性暂时依附他,如果他若是失败了,咱们届时再走不迟。”
马守应可不想当出头鸟,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担心在河南被官军追着打,而现在有孔有德上万精锐在,哪支不开眼的官军敢前来追赶?来的少了,全属于送死,来的多了,他们难道还有兵马可以抽调吗?
“哼,而且你以为我们不动,就无人会走了吗?我料定贺一龙这等人,必定是不甘心的,届时他回应肯定要趁着夜色逃走,可惜啊,人家比他可聪明多了,如果你不想死,那就回营去招呼自家的兵马,最好和我合兵一处,今夜紧守大营闭门不出,一切等明日再提吧。”马守应说完这句,就直接扭头就走,
贺锦在后头没法子了,走是不成的,孔有德的骑兵追上来,片刻就能打散他们的队伍,到时候在乱世中没有军队在手,哪怕勉强带着劫掠来的金银珠宝逃走,那还能保全性命?
要说马守应在贼寇当中,也算一条好汉了,起码这眼光是半分不差,等他说完这话不到一会的工夫,回到营里的贺一龙就着手准备开始逃跑了,毕竟不是人人都甘居于人下的,孔有德的做法,人人都看的清,既然将他们当炮灰使唤,那么何不自己做主去打下城池逍遥自在呢?
“首领,咱们的位置在南边,但后头还有老革营在,若是直接撤退,怕是他们要阻挡啊。”一个贺一龙麾下的大将神色紧张的问了一句,当然,这也就是个推脱之词,他们怕的是孔有德那三千主力精锐骑兵啊。
“阻挡?我麾下将官何止上万,老革营区区三四千人,也敢挡我?”贺一龙虎目一瞪,顿时叫手下人闭嘴不敢再谈,毕竟身为义军首领中最强大的几股势力,贺一龙的威风也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起码当初从陕西到山西,经河南到山东,他们可是一路烧杀,这些个大将那个不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不跟着贺一龙,他们跟谁?
“不过白天还是显眼些,若是东江骑兵追上来,咱们也不好走,还是安排晚上出发,你且吩咐下去,外营妇孺不要动,咱们这次只带青壮兵和老营兵马走,这样能快速的离开,让他们的骑兵追不上。”贺一龙事到临头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毕竟裹挟着一万人的妇孺,走也走不快,
要是让骑兵追上来,恐怕就是炸营的危机,这些妇孺到处都是,等到了官军防守薄弱的城池,只管奋力一打,俘虏肯定无算,到时候要多少人马没有?
如此,整个贺一龙的队伍,就将妇孺老弱开始往外赶,而主力精锐的老营和青壮,则被调集起来分布在南面,准备随时逃窜,但贺一龙的队伍再小,也好歹有个三四千人,这一动,动静可不小,很快就叫旁处的人马给瞧见了,可是终归大家还是义军出身,总有几分香火情分在,
何况他这也算提前探路,若是有孔有德在前面挡着明军的主力,他们分散肆虐,也可以迅速壮大,但是不知道这一走,是个什么结果,东江兵马的反应如何,让他们去探路,也好以后有条路叫他们去选择。
所以非但没人去告发贺一龙的举动,反而左右几部,还帮忙遮掩一二,叫东江镇的骑兵部队没有察觉,等到傍晚时分,贺一龙率人出营南下时,那巨大的动静才被监视的毛永芳察觉。
“这是哪股兵马妄动?真是该死,来啊!快去上报元帅,”毛永芳说完这句,即刻出营命令擂鼓聚将,好在之前孔有德早就给了他命令,所以这时候只要上报给孔有德知道,而无需等待军令传回就能出动。
片刻之后,毛永芳即宣读了孔有德给的军令,然后带着一直戒备的五百骑兵和两千士卒率先出营南下开始追击,而后,大营又出三百骑兵与一千步卒跟上,同时在城里的孔有德也命令麾下留守的约五百骑兵出营,继续监视其他诸军。
这时候,反倒没人趁机逃跑,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贺一龙的下场,如果他跑掉了,或者说打败了前去征讨的东江兵马,那孔有德所谓的东进也就是个笑话了,但如果换一个结果,东江镇骑兵在这里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所有人都只能继续跟着他前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