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路走了好几天之后,刘健终于还是选择回归水路。
因为他发现走陆路从南往北完全就是一种智障的行为。
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能够理解在孤岛社会道路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东西。也许在发展时间比较久远的北方情况要稍微好一些,但是在水网密布一条河连着一条河的,一座湖隔着一座湖的南方,在这个隋唐的时代里你根本就找不到哪怕一条连续的官道。
往往离城十里就再也找不到路了,想要继续前行往往必须要在深山老林之中徘徊攀爬,一不小心还很容易就会迷路,往往三五天之内都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又一次在深山老林之中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好几天之后终于从深山老林之中跑了出来,却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何时又回到了扬州附近!
刘健恨不得解放宝具,召唤辉舟然后直接从这里飞到长安进入杨公宝库之中拿了邪帝舍利就走。不过想了想美狄亚的警告,刘健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极为诱人的想法。规规矩矩的去了码头找船坐。
至于杜伏威的江淮军封锁南北交通?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实在不行了就从杜伏威的江淮军封锁中间杀过去就是了,他不相信自己一心想要硬闯的话凭着江淮军就能够阻挡住自己。
到了码头,刘健在码头上转了一圈,这才知道即便是走水路,想要前往洛阳也不容易。因为现在这个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船家愿意冒着丧命的风险顶着江淮军的封锁前往洛阳。
一问之下刘健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并在淮水之上大破隋师,随后双方联合派出一支偏师,南来直迫历阳。如果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就会被江淮军所截断。
所以现在人人都采观望态度,要等到情势清楚了,才有胆子往西边而去。
正在刘健在码头上找船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刘健的背后传来。
“老夫方才听说这位小兄弟要寻船前往洛阳。不知是真是假?”
刘健回过头来,一对年纪相差颇大的一男一女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身边还跟着六个穿着青色武士服的壮汉。
那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
“我正是要坐船前往洛阳。”
“哈哈,如此倒也算是有缘。”男人哈哈笑了一声接着道:“我们也正好要往洛阳贩卖食盐,若是没有什么尴尬之处,小兄弟不妨跟我们一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哦对了,老夫宋鲁。蒙江湖上的朋友不弃给了个‘银须’的外号。看小兄弟你气宇轩昂,想来是出身不凡的大家子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银须’宋鲁。
刘健对这个名字有一些印象。
‘银须’宋鲁是宋阀高手,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宋缺的族弟,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虽然他只是个龙套,在大唐双龙传里也就出场了这么一次,但是刘健前几天才刚刚在美狄亚那里重新翻了一遍大唐双龙传,对于这个出场时间很早的龙套颇有印象。
“晚辈刘健,见过宋前辈。”宋鲁须发皆白。虽然看起来是正在壮年的模样,但是估计是驻颜有术保养有道的结果,真实年纪做刘健的爷爷估计都够了,称呼一声前辈也算是不亏。
“刘健……”宋鲁佯作沉思的模样一会儿才又做出惊讶的模样道:“原来是力退宇文成都。击败石龙的少年高手!哎呀哎呀,真是失敬失敬。”
“演技不行,太过生硬,金酸梅奖你是跑不掉了。”看着宋鲁那拙劣的演技,刘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但是宋鲁倒是显得毫不在意。明明看出来了刘健知道他一早就知道刘健的身份,这个时候依然能佯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惊喜模样:“难怪今儿一早喜鹊就在我船头叫个不停,原来合该是今日能遇上贵人啊。好好好太好了,刘小兄弟,老夫痴长几岁就托大唤你一声小兄弟了。刘小兄弟,此处风大,不若移步船上,让宋鲁略备薄酒招待一番可好?”
“既然如此。”刘健抱了抱拳:“刘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好。刘兄弟快人快语就是痛快。此次我宋阀从岭南而来的,还有大兄家的幼子宋师道,他最是爱结交少年英杰,你两人见了面,定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宋鲁笑着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接着亲自上前引路道:“刘小兄弟这边请。”
刘健谦虚了一声,很自然的就跟上了宋鲁的步伐。
显然,宋鲁是一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故意上来结交。而且还非常不要面皮的把自己和刘健放在同一个辈分上,算是把刘健给捧上天了。
至于原因,刘健也大约猜的出来。
应该是在自己这一身衣服上。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身皮衣加风衣的组合放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显得太过特立独行了一些……奈何这个时代的衣服刘健总是穿不惯,即便是以行动方便为前提的武士服,刘健也觉得有些累赘了。
至于宋鲁的邀请他倒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反正他正好要去洛阳,坐其他人的船是坐,坐宋阀的船也是坐,说不得还能借着宋阀的名头省去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宋鲁这么优待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到时候再说吧。
要是宋鲁有事情要自己帮忙,看在他这番态度的份上刘健也不介意花点功夫帮一下,就当是付船费了。当然,如果宋鲁是想要替宋阀招揽自己,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拒绝就是了。
宋鲁在船舱厅中设下酒宴,简单而隆重,出席的人除了宋鲁和他新纳的小妾柳菁之外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虽然做一身文士装扮,脊直肩张气息悠长分明武功不弱。
另一个女人大约双十年华,风姿绰约,一身白衣如雪。腰配长剑。她的身形颇高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姿傲态,纤侬合度,体态美至难以形容。她头顶遮阳竹笠,垂下重纱,掩住了香唇以上的俏脸。但只是露出的下颔部分,已使人可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嘴角处点漆般的一颗小痣,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宋师道和傅君婥。
看到这两个人的瞬间,刘健的脑袋里立刻冒出了这两个名字。
只是……
这里并不曾见到寇仲和徐子陵的身影,想来是因为没有了《长生诀》,寇仲和徐子陵并未曾从扬州城逃出,也就自然而然的跟傅君婥错开了,只是没有想到,和寇仲以及徐子陵错开的傅君婥。竟然还是跟宋师道遇上了。
“来师道,你阿叔我今日在码头上碰见了一个少年英才,你们之间该当好好亲近亲近。”宋鲁先是奇怪的打量了傅君婥一阵,待看到她腰间那形制与中原有别的长剑之后,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把宋师道叫到自己的身前来。
“来来来师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刘健刘兄弟,在东溟号上击退宇文成都的便是他。前些日子在扬州力挫推山手石龙,堪称是如今武林之中青年一辈之中的佼佼者。”
“失敬失敬,久仰大名。在下宋师道。见过刘公子。”宋师道的声音颇为柔和好听,举止更是翩翩有礼,即便是刘健见了也不由的心生好感。
“这是我大兄幼子,我的族侄宋师道。你们都是这天下间的青年俊逸。正该在一起好好交流一下。哦对了,师道,这位姑娘是谁,你也不为我们介绍一下?”
“哦,正要为族叔介绍。这位姑娘是……”说到一半,宋师道声音猛地一顿。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他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并未问过这位白衣姑娘的姓名,更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从何而来。
“我叫傅君婥。”正尴尬时,傅君婥轻启樱唇淡淡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只如天籁一般,宋师道听了不由的露出迷醉神色。
宋鲁笑道,“看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场面一下子就变的有些冷寂,宋师道心中满是对傅君婥的爱慕,不愿傅君婥与族叔起了冲突,便连忙开口道:“傅姑娘赶了一天的路想来此时也是饿了赶紧请入席吧,刘兄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就好。”
宋师道殷勤的邀请傅君婥入席坐下,宋师道则和宋鲁一起陪坐左右,柳菁陪坐在宋鲁的身旁恰好与刘健坐在一起。在刘健坐下的瞬间,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异,柳菁那只纤纤素手竟从刘健的胯下关键部位挑逗般的擦过,待刘健抬起头来却见柳精神色正常而就坐在柳菁身边的宋鲁也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
至于是真的毫无所觉,还是佯装毫无所觉,那刘健就不知道了。因为在宋鲁的那个角度,柳菁的动作该脱不了宋鲁的视线,理论上宋鲁应该不可能看不到。所以真实情况要么就是宋鲁看到了这一情形但是并不在乎,要么就是柳菁此时的行动分明是宋鲁授意的。
“这对老夫少妻倒是真有点意思。”刘健微微笑了笑也就坐下来了。从柳菁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阴癸派天魔女媚术的气息,这种气息在出身阴癸派的单美仙身上同样具备。只不过柳菁身上的天魔女媚术的气息相比于单美仙的可以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远远比不上单美仙身上那种极致的诱惑力。
想来,这个柳菁应该也是阴癸派的弟子,只是应该是那种并不重要的弟子。
阴癸派极重尊卑之分,派内以天、地、人分为三个级别,所传武功亦截然不同,天白、地黑、人黄,是为白、黑、黄三色。只有获授白色的弟子始有机会进窥天魔秘技。
在阴癸派内除祝玉妍的亲传弟子婠婠,就只有像边不负、闻采亭等元老级高手才获此殊荣。
若是能修炼天魔**的弟子,怎么配也该直接配给宋缺或者配给眼前的宋师道,断然不会是配在宋鲁的身边,因为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只是不知道这柳菁在阴癸派之中的身份是地还是人。
两名恭侯一旁的大汉立时趋前为各人斟酒。
傅君婥道:“我一向酒不沾唇,几位自便好了。”
“我也不善饮酒。”刘健笑了笑道:“本人没有其他的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沾酒就醉,为了避免在宋兄面前大出洋相,还是不喝酒好了。”
“那我们就都不喝酒。”宋鲁笑了笑,示意大汉们将酒壶酒杯什么的撤下去。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刘健对于烹饪并不精通烧出来的菜只能说味道还行,但是他不会做却架不住他会吃。宋鲁的话题却是挑起了刘健的兴趣,就跟刘健海侃起天南地北的各种美食起来。
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好似巫山仙子谪凡尘。宋师道对她愈看愈爱,但因宋鲁指出她可能来自中土之外,却像横梗心内的一根刺,因为他宋姓严禁与异族通婚,若这绝色美女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
不一会儿吃完了饭,宋鲁亲自烹茶招待客人却忽的提起了有关于和氏璧的话题。(未完待续。)